第92章 前塵【14】
靳天玄不由好奇凌月玩什麼名堂,回眸一瞬,他瞳孔驟縮。
靳天玄:“……”
凌月竟變作他的模樣!
“你這易形術不錯哈,還挺像那麼回事的。”凌月也露出微笑,和他之前的笑容如出一轍!
靳天玄臉色一黑,“你哪偷學的?!”
“偷學?”凌月眨眨眸,“這怎麼能是偷學呢,本座可是正大光明的學啊。”
靳天玄:“……”
“……剛剛看一下,你就學會了?”靳天玄狐疑道。
他的術法他有自信不可能讓人輕易學會的。
他也不可能傳授給誰的,唯一的可能就是眼前這個女子……她確實頗有能耐,還是和自己一樣的天賦。
凌月故作驚詫,“哪能?這得多虧靳天玄大人的指點啊,不然本座哪能這麼容易就學會了?”
“……呵呵。”靳天玄皮笑肉不笑。
他素來心緒淡漠,今天竟因為這個丫頭片子有一些震怒。
不爽,莫大的不爽。
向來只有他靳天玄坑別人,基本沒有人能坑到他的。
“正巧,今天與閣下切磋,本尊悟了,不知凌月閣下可有興趣指教一番?”
靳天玄手指微動,手中出現一柄黑色的劍。
劍身全黑,看不出一絲光。若有,那也是寒光。
很普通的一把劍。
然而凌月內心卻警鈴大作,這個劍不一般……
凌月退後幾步,“喂,本座靈力還沒完全恢復呢,你就算贏了也勝之不武啊!”
她剛剛為了在他面前表演易形術,可是硬生生榨乾了僅剩的靈力!
要不是為了氣一氣眼前這個得意忘形的傢伙,她才不會這樣置氣。
靳天玄眼眸微微眯起,“其實本尊還是覺得你這樣的對手,不如趁你病要你命。”
凌月:“……”
她無話可說。
因為今日她確實是他的手下敗將。
“喂,你不是想‘求學’么,本座還有很多招未使用過,你留着本座陪你對練,對你有益無害啊。”
靳天玄微微頷首,“就等你這句話呢。”
他手微動,黑色的劍逐漸消失不見。
凌月:“……”靠。
她這輩子都沒這麼無語過。
呵呵,無妨,大家互相抄,互相學唄,誰怕誰!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看他變換的神色了。
靳天玄定定地看着她,“既然如此,那近些天,本尊就先在你這住下好了。”
“……你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凌月嘴角一扯,她這也算是遇到對手了。
靳天玄唇角勾起,“和凌月閣下一見如故,客氣就是生分了。”
凌月:“……”
她倒不這麼覺得。
……
於是,靳天玄就在凌虛山暫且住下了。
他身份成謎,幾乎無人認識。
不少人暗中猜測靳天玄的身份,然而都毫無頭緒。
畢竟很少有人能被凌月這樣“奉為上賓”,他們都不由有些好奇。
可惜好奇無果,還真是讓人唏噓。
葉絨薇與凌月經常往來,這天看見這個陌生男子突然入住凌虛山,也不禁疑惑起來。
“阿月,你怎麼突然帶一個不明來歷的人來凌虛山住下?”
畢竟凌邪和懷遠的關係不錯,索性讓葉絨薇和凌月關係也近了起來。
凌月拿起一個桂花糕正欲吃,因為葉絨薇這個問題硬生生放在唇角。
“沒什麼,只是偶然相識,覺得人不錯,就帶回來了。”
呵。
打死也不會說是因為錯認成爹,整出一堆么蛾子才把他帶回來的!
事關凌月的顏面,這件事必須爛在肚子裏!
葉絨薇見怪不怪,微微頷首,“你知道輕重就好,我這是擔心他會危害凌虛山。”
凌月乾笑一聲,“絨薇姐別太擔心,一切有我。”
靳天玄不至於想對凌虛山做什麼。
若要做,他早該做了。
何況看他那副目下無塵的樣子,好像根本不屑於做這些事。
“對了,我最近新釀製了一壺酒,給你嘗嘗?”
凌月雙眸一亮,“好。”
最近正愁沒有好的佳釀嘗呢,這一想,就有人送酒來了。
“絨薇姐你真懂我,前些天我還覺得我爹留下的酒已經快喝膩了,若是有新酒就好了。剛這樣想,你就為我送來新酒了。”
葉絨薇抿唇輕笑,“呵,我只是最近恰好有時間,所以才釀了,這麼一想,還真是巧。”
然而葉絨薇身邊的仙娥可不這麼認為。
她跟在葉絨薇身邊最久了。
葉絨薇平日裏除了練習佈陣就是釀酒,已經嘗試了不少種方法,換了很多種口味了,甚至埋了不少酒了。
說是最近恰好有時間,應該只是不想讓凌月大人擔心吧。
害,葉絨薇大人對凌月大人可真好的,兩人感情真讓人羨慕。
凌月迫不及待地倒上一杯酒嘗嘗,這次的酒和以往不同,是梨花釀造的!
“你有心了。”
凌月眸中閃過一抹溫暖。
葉絨薇垂下眼眸,解釋道:“沒有,只是尋思你好久沒和你父皇見面了,所以才釀這個酒,以解你思念之苦。”
“哈哈,思念之苦不至於,謝謝你絨薇姐!”凌月心底莫名暢快不少。
葉絨薇打趣道:“我這麼想着你,你可有想着我?每天一口一個絨薇姐,沒見你拿出一點實際的。”
“你缺丹藥么?我可以……”
“不缺。”葉絨薇淺笑,“我要那些做什麼。”
她,向來想要的不是那些。
凌月一怔,“那我好像沒有什麼可以送絨薇姐了。我煉器,只會煉一些武器,然而絨薇姐主修陣法……”
“難道不可以煉製一些簪子、衣服什麼的嘛。”葉絨薇一臉期待的看向凌月。
她生的本就是一副可人的娃娃臉,現在這個眼神更是讓人無法拒絕。
凌月有些詫異,“可是,絨薇姐也不缺這些……”
“難道就是不可以么?女孩子的簪子再多也不會覺得多的!”葉絨薇理不直氣也壯。
凌月無奈笑笑,“好,既然絨薇都這麼說了,我就算給你煉幾個又何妨。絨薇姐想要什麼,我回去想想,下次送給你。”
“這個隨你啦,我相信你的眼光。”葉絨薇聞言,這才鬆了一口氣。
緊緊攥住袖口的手鬆了幾分。
凌月點點頭,“絨薇姐這麼相信我,那我定也不會讓絨薇姐失望。”
“嗯!”
……
凌月一臉苦惱,她向來不太懂女兒家喜歡什麼款式。
她知絨薇姐是個極愛打扮的女子,向來打扮的端莊得體,素雅精緻。
而絨薇姐自己就會準備很多自己喜歡的款式。
自己要是再煉製一些沒什麼不同的款式送給她,怕是會被她覺得自己沒用心吧。
唉,真是糾結。
一個石子丟入湖中,跳了好多下才沉入湖裏。
“嘖,怎麼一臉吃了什麼不可名狀物的樣子。”
靳天玄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站在凌月身後。
“你才吃了……”凌月硬生生止住,呵,差點上了靳天玄的套了。
她絕不承認自己……
“你來幹什麼。”
靳天玄坦然,“來找你。”
“找本座幹嘛,沒見本座忙得很?”凌月托腮,瞥向靳天玄湖中的影子。
靳天玄答:“你這幾日也恢復的差不多了,可以與本尊一戰了。”
打完以後,他也該離開這裏,去下一處求學了。
總的來說,來到凌虛山也是不虛此行,他很滿意。
凌月搖搖頭,“沒心情陪你打。”
“……怎麼會沒心情?”靳天玄嘴角一扯。
“你送過女孩子東西么?”不知為何,凌月突然想和靳天玄聊聊。
這人一看就一點戀愛經驗,啊不是,一點都不懂得討女孩子歡心。
且看她如何批判一下他的直男。
“沒有。”
他?
他沒有女性朋友。
更主要的是,沒什麼能打的,打女人不太好。
凌月算例外。
“那你說說,要是讓你送一個女孩子東西,你會送什麼?”凌月唇角微勾,她已經能想像到靳天玄被難住的樣子了。
或者說,可以看到他直男的一面了。
然而靳天玄的回答出乎凌月的意料,“若有必要,本尊一定會投其所好,別出心裁的準備一份。”
“呵?你也會投其所好,別出心裁?”凌月一臉不相信。
靳天玄眸光淡淡掃過凌月,“不信?”
“嗯,不信。”
“那本尊與你說道說道。”
靳天玄在凌月旁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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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也閑着沒事,和她簡單聊兩句又何妨。
“就用你做例子吧,你喜歡酒。”
凌月見他這麼說,並未覺得奇怪,反正全凌虛山都知道她喜歡酒,他住在這幾天了。
知道也不奇怪。
“本尊若想討好你,定會針對你喜歡的口味量身調製。不會與常見的酒一般,會別出心裁的準備。”
凌月淡淡瞥了一眼靳天玄,“你說的這些本座感覺挺廢話。”
靳天玄沒有情緒,眸中閃過笑意,“是么?”
“嗯。”
“既如此,我們打個賭,如何?”
凌月下意識追問,“什麼賭。”
“賭本尊能給你帶來‘驚喜’。”
“條件?”
“本尊若贏了,你無條件將你所學不留餘地展示給本尊看。本尊若輸了……你看着想吧。”
凌月“哦”了一聲,“本座拒絕。”
“為何?”靳天玄微微詫異。
凌月輕笑,“首先,本座並不覺得給你‘投其所好’的行為是正確的。”
她討厭別人剖析自己。
不熟之人如此處心積慮討好她,會讓她有些不適。
會想起,最初遇到的那個人。
一想到最初遇到的那個人,她就渾身冰涼,很是不舒服。
靳天玄一想也覺得對,“確實,是本尊冒犯了,抱歉。”
“回到之前的話題,若是送一個極愛打扮的女孩子,你會送什麼給她?就按你所認為的,別出心裁的禮物。”
靳天玄不假思索,“請問想出這個別出心裁的禮物,本尊有什麼好處?”
“……你想要什麼好處?”凌月見他要開口,搶先一步道,“別得寸進尺!”
靳天玄嘴角一扯,“本尊在你心裏就是這形象?”
“不然呢,你們蓬萊的人可龜毛了!”
出了名的一毛不拔,能坑人的機會絕不放過。
靳天玄微微蹙眉,“你們崑崙這樣想我們蓬萊的人?”
一種迷之“蓬萊情懷”遍佈在靳天玄的心裏。
“難道你們蓬萊不是這個樣子?”凌月一怔,她不信這個傳言是空穴來風。
靳天玄振振有詞:“這叫懂得保護屬於自己的東西,為自己謀取利益,只是你們崑崙這種意識不強,才倒打一耙我們蓬萊‘一毛不拔’。”
凌月:“……”
她竟無話反駁。
“何況,人不都這樣么。”靳天玄眸光幽深,“本尊並不以為這樣是壞事,相反,這樣很好,不會讓自己吃虧。”
“——本尊還聽說,你們崑崙這裏滅宗奪寶的事屢見不鮮,而這事在我們蓬萊就不會發生。我們蓬萊不屑這種人存在,若有,必群聚滅之。”
凌月一時語噎,無話可說。
確實,這樣看來,崑崙與蓬萊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崑崙雖然會共享一些術法,但不是沒有代價的,並且,還未必全部都貢獻出來,甚至會留一手。
只是蓬萊那邊管理嚴格,基本不外傳就是了。
“是本座局限了。”凌月道。
靳天玄垂眸,“這些也沒什麼好說的,繼續你剛才的話題吧。”
“好,如果你幫本座想出別出心裁的禮物,本座也回贈你一個別出心裁的禮物,如何?”
靳天玄一怔。
倒是沒想到凌月會提這種……小孩子般的承諾。
他向來利己主義。
若是以前的他,定然是對這種條件不屑一顧,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可是對上她純粹無塵的紫眸,心底莫名泛起一種說不出的情緒。
鬼使神差下,“——好。”
“若你想不出,那便想不出吧。”
靳天玄一挑眉,“本尊還以為你會提出懲罰。”
“這倒不至於。”凌月搖搖頭,“想禮物本來是本座的事,勞煩你只是因為實在拿不定主意,若還要罰你,太說不過去了。”
一碼歸一碼,她向來分明。
靳天玄少見的露出溫和的眼神,“好。”
在蓬萊,向來沒有這種簡單的賭約。
今日在崑崙遇上這種賭約……
有些新奇。
畢竟,蓬萊人錙銖必較,一點虧都吃不得,像這種沒有意義的賭約從不會存在的。
……
後來,根據靳天玄所設計的圖紙,凌月開始着手煉器。
剛看到靳天玄的手稿,凌月有些驚詫。
看不出靳天玄能將一個簪子畫的如此細節,能將衣物的紋路設計的如此獨具風格。
真是,眼前一新,別出心裁。
簡約大氣,又不失端莊。
她將禮物送給葉絨薇以後,葉絨薇立即露出驚艷的神情。
一直誇她設計的很好。
搞得她有些尷尬。
不過,最終還是告訴葉絨薇這不是她設計的,而是她那位“上賓”設計的。
葉絨薇知道以後,不知為何,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但是轉瞬即逝。
凌月只以為是葉絨薇對她失望導致了。
“絨薇姐,我是真的想不出什麼新花樣啦,所以才請的幫手!”凌月“楚楚可憐”地看着葉絨薇。
葉絨薇忍俊不禁,“我知道你的心意啦,怎麼會怪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