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N+1章 守護
南疆某地，暗無天日，大片水簾洞間，可以透過洞口，看見個小娃娃。
小娃娃身穿大人的墨色長袍，整個一副無神狀態。
眼睛提溜提溜的直轉，寬大的衣袖被他放在地上，交疊着，大大的眼睛裏，似是沒有光。
今年究竟是哪一年？又是什麼時辰？他已經記不得了。
他能夠記得的，只有一道白衣身影，既寬厚又溫暖，那人把他安置在此，並未說話，匆忙離開。
他在這裏，已經很久很久了。
好像一出生就在這裏，一日復一日，一年復一年，與朝夕相伴，與日月同在。
偌大的水簾洞裏，無光也無影，空洞的不像是人類的居所。
……
忽而一天，天邊出現了一道五彩繽紛的彩虹，小孩兒既驚喜又好奇。
他拖着長袍，露出個腦袋，往外看去。
那道彩虹的尾巴並不是傳說中的紫色，而是紅色——泛着慍意的紅。
而且那紅色只出現在彩虹的角落位置。
小孩兒既欣喜又開心，踮起腳尖努力睜大眼睛盯着彩虹看，小孩兒時至今日，已然不知年齡，但唯一可以讓人記得住的便是他的容顏。
那是一張天神公憤的臉蛋，既無瑕疵，又柔嫩光滑的很，他有着似葡萄大的雙眼，明亮而清澈。
有着櫻桃小嘴似點了硃砂，細長的睫毛微微抖動，似薄紗蟬翼，小臉微紅的望着那片彩虹。
“彩虹竟然是這麼美的嗎？”
小孩兒細細碎碎的童音入耳，還夾雜着一些鼻音，聽起來似乎很愜意。
看着彩虹的時候，小孩兒是面露喜色的，小嘴微張着上唇有些翹，眼底到底是歡喜的緊。
……
踏着輕快的步伐走於鄉間小路上，小孩兒獨自找了個芭蕉葉，就那樣隨意的撐過頭頂，腳下是帶着風的，頭頂是淅淅瀝瀝的雨滴。
今日不知是何年，我依稀覺得自己好像要油盡燈枯了，我忽然覺得我的胸口直發疼，我忽然覺得，我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小孩兒撐着芭蕉葉走到一棵歪脖子樹下，還好歪脖子樹上還有片片樹葉，足以遮擋這淅瀝的雨。
小孩兒伸出手，慢慢接着流落到地面的雨滴：“我來到這裏，不知多少年，也不知是要守護什麼，但我依稀可以記得，我來到這，是有事情要做的，要做什麼呢？”
我忘記了，我已經忘記了。
他模樣十分乖巧，就連睡着時也是一樣，芭蕉葉蓋過他的身體，雨滴輕輕敲打着他的門窗，他倚靠在歪脖子樹上慢慢睡去。
當他睡着的同時，天空又出現了一道彩虹，彩虹的尾巴上，仍然帶着點殷紅色。
南疆地處南邊，多雨也多山。
——今日是南疆巫族選族長的日子，南疆各有勢力的貴族們，都集聚此地，南疆自古就有寶地之稱。
南疆有大量的森林資源，船運業發達，且水上貿易頻繁。
但南疆多山的地區也是有缺點的，就是多災，什麼洪澇啦，乾旱啦，洪災啦，比比皆是。
南疆選族長也是從大巫和小巫之中選擇，如今的大巫一族族長是一位極其狠辣的年輕男子，而小巫一族族長為一位不知模樣的女子。
大巫族長坐於左側，而小巫族長坐於右側。
大巫族長看了一眼小巫族長，隨即輕笑一聲，隨即問向周圍：“你們見過那位族長么？”
有人恭敬回答：“您不知曉，那族長雖然看着省心，但您想想，一女子在那小巫一群男人之中能夠脫穎而出，定然是很有手段才是。”
大巫族長偏偏不信，藉著還未到時間，悄悄走到小巫一族間，趁着那位族長不注意，拿了她剛才使用過的手帕。
他輕輕一嗅：“這股子香氣要是平常的人聞見了，早香消玉殞了。”
“那可不是，您也當心點啊。”
他瞧見身後站着的比他矮一頭的那位族長，笑着將手帕遞給她：“多謝您關心，不過這點毒可對我無用。”
女子輕笑一聲，模樣像極了他，只見她輕輕一揮手，又是一股香味，只是這種香不致命。
大巫無奈的拿起摺扇揮了揮，無奈道：“雖然我知道這是您製作的，但也是希望您省着點用，別到關鍵時刻掉鏈子了。”
小巫朝他抬抬下巴，做了個邀請的手勢：“馬上開始了，大巫您也回你該回的位置吧，總不能讓別人笑話了。”
“那哪能啊。”大巫輕笑，看向一旁：“誰敢吶。”
小巫嘴角抽搐一下：的確，誰敢在大巫眼皮子底下嘲笑他呢，好吧，的確是我想不周到了。
今日的選舉會其實是早已定好了的事情，早在一個月前，雙方已經比完賽，結果為今日公佈。
“現在，我宣佈，一個月前獲勝的族長是——”
只見這人手伸向大巫那邊，大巫族人開始歡呼，誰知還未曾歡呼一會兒，宣佈那人咳嗽幾聲，安慰道：“大家都別著急，我還未曾講完話呢，獲勝者是小巫族長。讓我們恭喜小巫一族擔任守護南疆之任務，我們相信，我們會在族長的帶領下走向輝煌。”
大巫一族族人雖然很沒面子，但還是大聲歡呼着族長定會帶南疆走向輝煌。
族長交接儀式不能舉行，上一任族長已經逝去，權杖直接交由小巫族長手中，小巫族長戴着面紗，但在那時，她忽然摘了面紗。
大巫族長一愣：“她，她長得好美啊——”
“對啊對啊，好漂亮啊，小巫族長好漂亮啊，真是傾國傾城呢。”
“我說族長怎麼不摘面紗，原來是害怕讓我們這些人瞧見，我們可都是男人啊。”
“——我們是男人怎麼了？”
“——我們是男人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看漂亮女生了嘛。”
“不是男人就不能看嗎？”
“不是男人那當然也可以啦，我們不歧視任何人，不歧視任何人。”
這嘈雜的聲音中，只有大巫族長平靜的看向小巫族長，雖然他面無表情，但是他的心臟卻是跳動的比往常要快很多。
她也忽然看向大巫，嘴角微微一笑：“大巫族長，上次我可沒讓你哦，我是真的拿到勝利的。”
大巫慢慢走向台下，他抬眼看着小巫族長，嘴角勾起，指尖微微托着腮：“族長是憑真本事贏我的，我很開心。”
“很開心是么？”
“對的呢。”
小巫族長忽然笑了：“那我們便約定好，我對抗世界，你保護我。”
大巫點頭：“好啊，你對抗世界上的苦難，我默默保護你的安全。”
小巫搖搖手指：“不對，是我對抗世界的腐敗與貪婪長出的根系，而你保護我身後的世界及人民。”
“好啊。”大巫明媚皓齒笑得一副浪蕩模樣：“總結一下就是我保護你。你保護我。”
小巫無限的寵溺看着他。
誰又能想到，這今後的大巫與小巫的生活，竟是在茅草屋度過一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