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開局就要跪
齊格爾看着被掃地出門一臉驚愕蒙圈的阿瑪,只覺得劇情變化太快,她有點腦子有點轉不動了。
半個時辰前,齊格爾穿越到了清朝康熙三十年費莫家的嫡次女--費莫格格爾身上。
齊格爾有個深受清宮小說電視劇荼毒的閨蜜,相較於做夢都想清穿的閨蜜,齊格爾對於清朝那是相當的無感。
畢竟在閨蜜興緻勃勃的正史野史科普下。齊格爾知道滿洲姑奶奶也只有清朝早期如草原兒女那般馳騁馬背,自信飛揚,有着一半權利,甚至有的掌上明珠,直接接管了家族所有的實力。
可隨着入關后皇帝對於漢學的推崇與效仿借鑒,滿洲姑奶奶一點點被拘束,有的為了討好皇帝、宗親以及大人的愛好,甚至直接效仿漢女子去教養。
並且隨着時間的推移,福晉們的權利在刻意的打壓下,被一點點削弱到只剩下嫡妻的尊榮,再也無往日手握一半實權,有着左右政治的話語權,甚至必要時刻可代為掌權統領全支。
最坑娃的是大小選秀,只有經過選秀並落選了的女子,才能自由婚配,少數有臉面的可以去皇帝那兒自請婚配,或者是找路子讓女兒落選。最慘的是清朝等級森嚴,對於女子的高低貴賤之分劃分有着沉重的界限,位份的晉陞更是極為嚴苛。
所屬旗支、家族、祖父與父親乃至父親兄弟官職,嫡庶、同輩兄弟的能力,都對於女子的婚事以及婚後地位亦或者晉陞有着無法跨越的天塹。
當然啦,寵妾滅妻,潛龍皇子皇帝就另當別論了。
但是誰能保證自己就一定能成為那個盛寵不衰的人,當寵愛不在,又不是正福晉,那就是一首涼涼。
因此莫名穿越的齊格爾完全沒那種小看古代人以及將自己當作穿越女主的優越感。
呵呵噠,長在紅旗下的現代小白和還在娘胎里就經歷着宅斗的古代人比心機,比手腕,如小說中女主那般自以為是現代人的優越感小看人家,把自己當瑪麗蘇,那可妥妥的在現實中分分鐘炮灰。
至於什麼人人平等啊,什麼性格突變開局就經商現代產物大放異彩,更是要涼涼,特么誰也不是傻子。
這些就是半個時辰內便是穿越到格格爾的齊格爾在接受穿越現實,接受自身信息后的所有想法。
於是格格爾默默的決定一定要抱緊自己馬甲,死也維護好滿洲姑奶奶的人設,不露現代思想主義,然後利用自己的家世當個正福晉,壽終正寢。
至於一生一世一雙人,還是算了吧,還沒有讓阿瑪幫自己找個重規矩,不會寵妾滅妻的夫君靠譜呢,她可是想吃好喝好,壽終正寢呢。
誰知,這個目標,這個有利身份,開局大吉大利的的家世,不到一個時辰便破滅了。
半個時辰前阿瑪下職回來,被瑪姆叫去了福壽院。不到半盞茶的時間,阿瑪被憤怒上腦的瑪姆安了不願納妾繁榮子嗣,對不起祖宗,忤逆額寧,不敬前嫡母等等罪名,給趕出了福壽院,整個過程堪比鬧劇、就好像是個天大的玩笑。
備註:在遼東鳳凰城黃白二旗的老滿洲旗人人家,早時候真正正規的稱呼奶奶是“太太”,用字就是太太二字,口語才叫瑪姆(媽媽、瑪莫)。瑪姆瑪讀ma四聲,姆讀mo,也許口音偏軟才是這樣的,有的說是讀瑪訥的音)
母親稱之為額娘、額寧等稱呼,有的說母親稱為額娘是不對的,所以本文採用了額寧這個稱呼。
就在眾人看熱鬧,皆以為是馬佳太太不喜二奶奶瓜爾佳氏(格格爾的額寧)的獨寵,又拿娶媳婦忘了娘的兒子沒轍,故意強行尬演了這麼一出,就是為了逼親兒子做出選擇:親娘與媳婦、仕途與媳婦,祖宗與兒女情長,選哪個?
可是接下來的一幕,徹底驚呆了整個兒費莫府邸上下。
馬佳太太(格格爾的瑪姆)的侄女,也就是嫡長子大爺側室小馬佳氏進了福壽園,一通煽風點火,事情瞬間如脫韁的野馬一發不可收拾。
等眾人回過神,馬佳太太已經將二爺轟出了費莫府,連帶着還有二奶奶以及其三子一女。
與此同時二奶奶的嫁妝、幾人的私庫,院子以及屋中擺設用品連帶床,全被下人打包扛出去,堆在了府邸門口。
費莫府總管更是帶着馬佳太太身邊的大嬤嬤,對着各路圍觀人士朗聲宣佈,已將費莫泰勒除支,費莫泰勒生不入費莫府,死不入費莫本家墳。
(滿洲姓氏多以地名、動物、用具為姓氏,亦有同姓不一定同宗的說法。
老滿洲姓氏存在諸個分支,有的從本家分出去的支氏隨着時間或地理位置,與本家疏遠了。
族人壯大后,又自行劃分除分主家與旁支。
有些則更改姓氏,亦有入住中原后,自行冠以漢字為姓氏。
有的同姓氏則在後面綴以所在地名、部族名等等作為區分)
這一告知,等於告知世人:
太太馬佳氏與其親子費莫泰勒,斷絕母子關係。
京城費莫這一支主家只有大爺岱欽一個嫡子。
馬佳氏只視岱欽為親子,至於被劃去名字的泰勒,她馬佳氏生不受其贍養孝敬,死不受其香火祭祀。
管家帶着大嬤嬤全然不顧圍觀百姓以及眾家探子的嘩然,砰然關上了大門。徒留泰勒與瓜爾佳氏母子四人面對眾人各種目光。
很快,眾人意外的發現,最先反應過來並且有所行動的竟然是費莫家沉靜無名的嫡系第四女--費莫格格爾。
費莫格格爾正思忖只能花錢請路人去母親陪嫁鋪子送信調人手之時,眼尖的發現了被高高壘起的物品擋住了身形的十來個奴才。
費莫格格爾眼睛一亮,繞過額寧的嫁妝,一看,發現其皆是她額寧貼身伺候在正院內的陪嫁的奴才。
而額寧安排在她身邊的一名大丫鬟,以及哥哥弟弟們身邊各安排一名小廝,此時竟是一個都沒有看見。
費莫格格爾心念微微一轉,就明了了。
好歹是被最近幾年強行霸屏古裝宮斗劇強刷了無數宅斗套路的,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當年她額寧頂着瑪姆的不喜與強勢針對,好歹給他們每個人的院子分別安排下的心腹陪嫁奴才,只怕要麼本就是瑪姆的人,要麼早早便被瑪姆給收買了。
難怪在短短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五個院內所有用具擺設打包的如此快速齊整,與他們幾乎同步出現在了府外。
合著在就瞞着他們這幾個主子將東西早打包好了?
難道這場戲碼會是早有預謀的?那個侄姨娘的煽風點火也是特意安排的?
可是為什麼呢?阿瑪可是瑪姆唯一的嫡子啊!
就算從小到大,瑪姆為了表現繼母的賢良,對大伯比親生兒子,也就是她阿瑪上心一百倍,有好的全送去給大伯,永遠將大伯放在第一位,親兒子靠邊站,連仕途前程輪到她阿瑪就啥實權資源,也米有。
事到如今,三十了,就整了個在京的五品閑散官職。
可那也是親兒子啊?阿瑪都已經不爭了,有必要還要趕出府去嗎?
格格爾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原主兒時調皮,無意間聽到府邸老人閑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父親這段陳年舊事上那段記憶。
話說二爺年少以及新婚時期也是有前後分別被某某大臣賞識過的,可最後不管是升職還是平調實權部門,都莫名沒下文了。
而婚後兒子相繼出生,以及心肝寶貝格格爾的降生,那上進心更是達到了巔峰值。
可無奈二爺費心再一次得來的賞識,甚至是位比之前更高貴的大人,竟然還是不了了之。
其中一人嘆息道出之後某天二爺進了老太太的正院,將所有奴才遣出了院外,誰也不知道這母子二人聊了些什麼,只聽聞了二爺一聲絕望的吶喊,良久赤紅雙眼從院子內蹣跚而出,回去便大病一場。
二爺病好后,再也沒有表現過半點出色之處,似是燃燒掉了所有的上進心,歸於安逸,就這樣當起了閑散八旗子弟,在那個官位十來年沒挪過窩。
雖然不知那天是咋回事,但是架不住下人們腦子或靈活或瞎猜瞎想。
在議論紛紛中,最終匯合成了老太太為了前太太生的大爺,為了自己繼福晉的名聲,不僅犧牲親兒子,斷了二爺外族馬佳氏、費莫家的官場實權人脈支持,就連二爺不靠家族自己奔出來的機遇,都給狠心去上門給一一的斬斷。
喝酒閑聊的老人兒們越說越唏噓,隱晦的咂舌老太太的心狠,二爺有娘跟沒娘似的可悲、可憐。
也是這番舊事以及後來老人們對二房的各種巴拉巴拉,深深刻進了格格爾心上,加上平時所見自家瑪姆各種的不待見、冷落,拉扯着年幼格格爾飛速的成長了,將自己包裝成沉默的小透明。
格格爾撓了撓頭,按下要往下的回憶,抬頭看天色估摸了下時辰,眼下,肯定是不能留在城裏客棧將就一晚了,離關城門又沒多少時間了,可不能等額寧阿瑪回神去下指令,得抓緊時間安排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