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危事
時維九月,序屬三秋,七月流火,天天漸漸轉涼。霧都已消卻了七八月間的酷熱,第一場秋雨降下,天氣已帶上了一絲涼意。秋雨過後,路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但人們的臉上少見到酷夏里的匆忙之色,反而多了一縷悠閑與愜意,彷彿在慶祝着那難以忍受的酷熱的遠離。
路燈紛紛亮起,照印着行人來往的身影,似乎也在貪婪的呼吸着雨後清新的空氣。曾小凡很喜歡這樣的畫面,人們自在生活的悠閑,雨後空氣的清新,路上來不及消失的小水窪倒映的昏黃燈影。
曾小凡在老牧民那兒又休養了兩個星期左右,便踏上了返回的路程,他並沒有選擇回家,他從學校出發時已是六月底,在路上花了三四天,從瀕死到蘇醒又花了兩個多星期,再休養了兩個多星期之後,距離他離開學校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那時離開學也就只剩十來天的時間,他乾脆打算就呆在學校等着開學。
現在開學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回學校之後他時常一個人離開學校,到周圍隨意的逛一下,也說不上有什麼目的,也許是買一些東西,也許是嘗一些美食,也許是什麼都不幹,就只是逛逛。
現在的曾小凡,挺喜歡這樣的狀態的,看看世間百態,嘗嘗天下美食。有時他會駐足觀看街上的一些年輕人大膽表演的才藝;有時他也會停下來欣賞盲人老頭熟練的音樂才藝—或吹笛子,或拉二胡;有時他會遠遠看着年輕的情侶們或牽着彼此的手,或互相依偎,歡聲笑語,微笑連綿;有時,他也會假裝在樹下乘涼,然後與同在此處的“棒棒”(霧都人力夫別稱,是指霧都地區在街上、碼頭、車站等以給人提供勞力搬運行李貨物為生的體力勞動者)攀談,聊聊生活中的瑣事。
曾小凡就這樣一個人體會着這世間的或幸福,或快樂,或痛苦,或無奈的種種,他也是第一次感覺到原來孤獨也是一種美。在過去,他幾乎都是為父母而活,努力成為他們期望的樣子,再後來,他幾乎又是為了何綠菀而活,為成為她喜歡的那種人而努力改變自己。現在,他要為自己而活了。
只是,在夜深人靜時分,心裏總會莫名湧上一股空落……
夜幕中,昏燈下,細雨里。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和往常一樣,曾小凡正打算回學校,在他常逛的商業街和學校之間隔着一段狹窄而又偏僻的巷道,這個點就算在商業街都是人影稀疏,巷道里的行人更是寥寥無幾。
曾小凡剛走到小巷裏卻隱隱聽到前方傳來打架與喊叫聲,而且聽聲音好像有人在呼救。難道有人在前面打架鬥毆?曾小凡心中奇道。這一帶的治安向來不錯,儘管這條巷道的位置比較偏僻,但他來到這裏這麼多年也從沒聽說過這裏發生打架鬥毆的惡劣事件呀,更別說親眼所見了。
帶着好奇心,曾小凡快步往前面走去。如果真有人在前面打架,他打算偷偷報個警,然後快速離開,儘管他身體素質不差,但雙拳難敵四手,能不惹事就盡量不惹事。
小巷深處,五名年輕人圍在一個角落,透過五人的身體,隱約可以看見一名年輕的女子。這女子有些彎曲的長發此刻顯得十分混亂,穿着的淺灰色襯衫此時也有些凌亂,在對面五個壯漢的推諉拉扯之下現在已然是衣不蔽體了,那泄露的春光在昏黃的燈影下彷彿極大的刺激了那五個人。只見這五個人愈發的得寸進尺,行為也越來越大膽,其中一人更是一把扯掉了女子的襯衣……
那女子只能絕望的呼救,淚水早已浸濕了臉龐,雙手死死的護在自己胸前,又不斷乞求着對面能放過自己,但她的表現卻又好像給了對面這群畜生打了雞血,他們愈發興奮了。
曾小凡緊張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的手緊張得發抖,他早在剛到這兒的時候就哆哆嗦嗦的報了警,但直到此刻他仍然緊張得不知所措。良知告訴他要勇敢的站出來,就算救不了那個女生,但至少也可以拖延時間等到警察的到來,但恐懼告訴他,如果他過去那他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勇氣與恐懼在他心中交戰,而此刻顯然是恐懼支配了他的身體,他的腿如同綁上了千斤重擔,沉得無法挪動。
這邊的曾小凡還在懦弱中戰慄,那邊幾個混混的動作還在繼續。此時一個混混蹲下身來,要去拉扯那姑娘的短裙,在他蹲下的剎那,曾小凡看到了一張臉,一張他早已刻進心間的臉龐。看到那張臉的瞬間,曾小凡感覺一股熱血湧向腦海,一股熱量自心頭炸起,渾身一個激靈,彷彿一股巨大的勇氣憑空而生,拔開雙腿,拚命的向前跑去,至於後果……
去踏馬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