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一個不留

第八十四章 一個不留

長公主蕭瑟瑟是被劉嬤嬤攙着從攬月宮出來的,今日進宮她連南宣帝的面都沒見着,她在長阿殿外跪了數個時辰,南宣帝只是讓王內官傳來了口諭:賜婚聖旨已下,朕心意已決,絕不更改,皇妹除了清霜公主一個女兒,還有夫君和兩個兒子,皇妹也要為他們多多考慮。

南宣帝話里的威脅之意,便是讓她為了兩個兒子着想,也須得接受葉卿卿和親北朝的現實。

蕭瑟瑟獃獃地走出宮門,任由劉嬤嬤將她扶上馬車,才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卿卿怎會這樣命苦,早知今日,我便是逼着也讓她早些嫁人。”

劉嬤嬤為她輕拍肩背順了順氣,也跟着一起流淚。“殿下也是想為小姐尋一門好的親事,只是沒想到天不遂人願啊!”

蕭瑟瑟捏緊拳頭錘在馬車上的小几上,夫君不顧重傷為那位賣命,如今好不容易打了勝仗,卻連他們唯一的女兒也要和親北朝。

哭了半晌,她似突然想到了什麼,便湊到劉嬤嬤的耳邊,悄聲吩咐道:“你去安排一下,今夜我要去懿王府一趟。”

希望她沒有看錯懿王,她別無他法,只能賭一賭懿王對卿卿有幾分真心。

既然那位冷漠又涼薄,就別怪她不念兄妹情誼。

二更時分,蕭瑟瑟坐上了一輛普通的馬車,帶着帷帽去了懿王府,數個時辰之後,她才出了懿王府。

次日,關於南宣帝身世的秘密竟然在茶肆酒樓傳的沸沸揚揚,京都已是人人皆知,與此同時,寧王還活着的消息也瞬間傳遍京都。

原來半年前的刺殺案是瑞王所為,瑞王栽贓陷害寧王,是為了替南宣帝除去寧王,民間甚至將南宣帝與寧王做了比較,百姓們私底下議論紛紛,說是若是寧王當了皇帝,那南朝定不會像現在這般朝廷奸臣當道,戰亂不斷,民不聊生。

畢竟寧王可是出了名的仁善,愛民如子。

民間甚至呼籲,今上並非先帝親生,那便應當退位讓賢,應當將皇位讓給寧王殿下,讓寧王殿下來當皇帝。

早朝之時,民間的那些議論傳到了攬月宮,南宣帝得知自己苦心隱瞞的身世的秘密,在一夜之間已是人盡皆知,氣的暈倒在龍椅之上,朝堂之上也亂成了一鍋粥。

好在太醫及時趕到控制了病情,南宣帝病情已經得到了穩定,只是仍在昏迷之中。

葉定欽帶領禁軍封鎖了消息,南宣帝病倒的消息並未傳出去,王內官原本傳旨讓蕭譽準備北朝太子和葉卿卿大婚事宜,他在府中等了兩日,並未得到父皇的傳喚,直到今日,府門外竟然多了許多禁軍守衛,將瑞王府圍的鐵桶一般。

“你們是什麼人,為何會帶兵包圍孤的府邸,是不是宮裏發生了什麼事?”被禁足的這半月來,他對外面發生的事一無所知,宮裏的消息也傳不出來,他心中焦躁難安,不停的踱步。

“回稟殿下,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至於宮裏發生了什麼,我們也不知道。”奉命把守府門的禁軍頭領拱手答道。

蕭譽的直覺告訴他,定是宮裏頭出了事,他急的快要發瘋,拿着劍就要衝出去,見昔日的部下邱和前來,連忙道:“邱和,快放本王出去,定是宮裏出了事,本王要進宮面見父皇。”

葉定欽已經事先和邱和說過,如今宮中發生變故,派他前來把守瑞王的府邸,便是為了試探他對新帝的真心,估計很快南宣帝要退位,寧王要繼承帝位了。

“殿下,寧王刺殺一案,陛下已經得知是殿下所為,陛下是不會再見殿下了,殿下不可違抗了陛下的旨意。”

蕭譽先是一愣,隨之緊握拳頭,怒吼道:“都是蕭澈害我,本王要求見父皇。”

勾結權臣,通敵賣國,構陷殘害親王,這每一樁罪都是死罪,如今京都百姓人人皆知他的罪行,寧王登基的第一件事必定會處置這個害他的罪魁禍首吧。

邱和拱手一拜:“還請殿下回府,屬下也是奉命行事,請殿下莫要讓屬下為難。”

圍着府邸的數百將士堵在門口,不讓他前進一步。

蕭譽大笑一聲,手中的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也渾然不覺,府門吱呀一聲關上了,他徹底敗了,他再也沒有機會了,等待他的只怕是和四弟一樣的終身監禁,或是流放發配,若是父皇出了事,蕭澈繼位,他怕是連命都保不住了。

他一把闖進了裏屋,將董婉兒從床上拖了下來,一掌甩在她的臉上:“賤人,你還敢睡着,快起來伺候孤,去給孤倒酒。”

董婉兒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只走了幾步,就跌倒在地,自從她嫁入瑞王府,這半月以來,她動不動就受罰,每日活在兩個婆子的陰影之下,雖蕭譽並未要她幹活,卻動不動就不給飯吃,她的身子越發虛弱,身上青紫的傷痕就沒好過。

董婉兒委屈的淚水就要往下掉,她一想起兩個婆子兇狠的嘴臉,只能強忍着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掙扎着手腳並用地爬起來,為蕭譽沏茶,手抖若篩糠,來不及披件厚實的衣裳就出門,吩咐下人去準備飯菜和酒水。

“去給本王將春娘叫來,你也在一旁伺候,我瑞王府不養閑人。”蕭譽的話在屋內響起。董婉兒偷偷地抹眼淚。

董婉兒嚇得渾身發抖,用顫抖的嗓音道了聲:“妾身遵命。”

她穿着粗步衣裳,好幾次摔倒在雪地里,迎面而來的寒風似要將她的臉頰割破了,她咬了咬牙,幾乎是爬着去春芳院裏喚春娘,春娘是府中貴妾,自從那日大婚之後,瑞王就再沒有碰過自己,每日都輪流宿在十多個貴妾的房中,其中春娘最受蕭譽的寵愛。

春娘正在梳妝,唇上塗得鮮紅,見董婉兒爬着來到她的院子,身上落滿了大雪,好似個雪人一般,嘴唇也凍得烏紫,春娘命人端來了一碗連狗都不看一眼的殘羹剩飯丟給她道:“我再換件衣裳,王爺不喜人穿的寒酸,這碗飯菜賞給你了,你還有一刻鐘的時間可以將這碗飯吃了。”

董婉兒身邊的兩個婆子都被春娘收買了,她吩咐過,只要保住她的一條命,至於缺吃少穿,挨餓受凍都無所謂,反正也沒人管。

董婉兒餓極了,只得將桌上的飯菜都狼吞虎咽地吃下去,吃完了她才有力氣,她還要伺候蕭譽和春娘。

……

葉卿卿已經穿上了嫁衣,坐上了去往北朝的馬車,她不知道現在宮中已經發生了巨變,南宣帝病倒,寧王已經入了宮,葉定欽也已經帶領禁軍控制了攬月宮。

外面冰雪漫天,馬車緩緩而行,季崇煥聽到風聲之後便急忙北朝,命馬車片刻不停地趕路,餓了只能用些乾糧和餅子,玉蟬捏着餅子,隔着車門似要將騎在馬背上的季崇煥用眼珠子瞪出一個大窟窿來。

葉卿卿乾咳一聲道:“別瞪了,再瞪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北朝路途遙遠,你還是先用些餅子吧,待會就該餓了。”

餅子難吃,冷了之後,還直掉渣,葉卿卿啃着難吃的餅子,蹙了蹙眉頭,好似在思考什麼。

玉蟬滿臉沮喪道:“小姐,咱們就這樣去北朝了?”

小姐的命怎生這樣苦,才和懿王和好,卻被那變態北朝太子橫插一腳,棒打鴛鴦,將她和懿王生生拆散了。

“你不想去嗎?”葉卿卿輕笑一聲道。

玉蟬使勁地搖了搖頭,“不想。”只是如今她們都在前往北朝的馬車上了,她不想去又有什麼辦法,但為何小姐現在還能笑的出來。

“那咱們便不去北朝。”

玉蟬聽聞眼眸一亮,興奮地想要尖叫一聲,葉卿卿連忙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指了指馬背上的北朝太子。

這就是一個瘋子,外面天寒地凍,他竟然讓人送來一件薄紗的絲綢喜服,只不過這喜服極華麗,每一層的裙擺上都用純金的絲線串着明珠,足有三層,最外面是一層薄紗,薄若蟬翼,卻一點都不保暖,害得葉卿卿將自己裹在厚厚的絨毯之中,仍是冷的發抖。

那鳳冠是純金打造,上面明珠寶石無數,卻沉的要命,壓的她脖子酸痛無比。

季崇煥不知從哪裏弄來了一碗熱粥,親自送到葉卿卿的馬車裏,從車簾遞了進來道:“公主,喝碗熱粥暖一暖,經過前面的驛站,就出了北朝了。”

葉卿卿接過那碗熱粥,“多謝太子殿下。”

只聽季崇煥的隨從小聲道:“屬下好不容易找來了碗熱粥,殿下為何給了那南朝女子。”

“放肆,日後他是孤的太子妃,從今往後,你們只能稱她為太子妃。”

“屬下遵命!”

她聽聞一怔,喝了碗裏的粥,她要保存體力,此刻不是鬧彆扭的時候,她對玉蟬悄聲道:“待會進入南朝邊境,再往前走,便是一座密林,我會找個借口開溜,跑進山林里,我帶你隱居山林,可好?”

玉蟬好似被人一盆涼水澆下,心都涼了半截,怯生生道:“小姐,深山密林會不會有野獸出沒,再說咱們身後還有那麼多北朝士兵,咱們能跑的掉嗎?”

葉卿卿搖了搖頭,笑道:“我可以,但你不行。”

玉蟬認真思考了半響,好似下定了決心,“那小姐不要管我,待會奴婢去引開那些北朝士兵,掩護小姐逃跑。”

葉卿卿抬手點在玉蟬的額心,笑道:“想什麼呢!放心,我不會丟下你的,我根本就沒打算逃走。”

她便是逃走了又如何,聖旨已下,她已經被賜婚北朝太子妃,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只能頂着北朝太子妃的身份。

只是有些遺憾,前世今生的糾纏,好不容她和蕭澈放下芥蒂,解開誤會,她卻要和親北朝了。

遺憾,不甘,心痛,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葉卿卿苦澀一笑,有些擔心蕭澈,不知他在京都可好。

懿王的暗衛早已在前面的驛站等候多時,出了驛站,便是南朝的邊境,就要進入北朝的疆土了。

蕭澈身穿銀色鎧甲,身披黑色狐裘,那漆黑亮澤的皮毛之上落滿了雪珠子,冷峻的容顏,眉宇間似要凝結成冰。

待季崇煥的馬車緩緩駛過,他拔出銀色長劍,對身邊十多個暗衛命令道:“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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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王妃真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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