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劫持
這個問題,連夜蕭哲自己都不知道。
當年,她借口出差東南亞,便一去不回,只來了一條微信提分手。
他本想奔過去當面問個清楚明白,可就在前往機場的路上發生了嚴重車禍。
之後昏迷了半年,醒來雙腿肌肉萎縮嚴重,只能坐在輪椅上,成了如今這幅模樣。
那個女人……
他時常想起,胸口便疼痛難忍,有怒,有傷,有恨,還有想忘而忘不掉的……情。
無數個夜裏,他夢到兒時的畫面,那個小丫頭跟在他屁股後面,一聲聲喊着林哲哥哥,林哲哥哥……
她還說,我救了你的命,你以後要對我好,一輩子對我好!
可是傻丫頭,我想對你好時,你怎麼連我人都認不出了?
司南還等着他的爆料呢,可見表哥面色惆悵,一副沉醉在傷心往事中無法自拔的模樣,頓時不敢再追問。
夜蕭哲兀自沉浸在回憶中,品味了滿腔苦澀,等回過神來,吩咐道:“你給我約一下蘇甜甜。”
“啊?”司南猛地坐起身,“你、你們不是老相好嗎?想見人家……你打個電話的事。”
夜蕭哲看過去,眼神分明是叫你做就去做,廢話那麼多?!
司南抿唇,又改口:“那個……我約不是問題,問題是人家不肯來怎麼辦?”
“先禮後兵,她要是不肯來,叫阿闕綁了她。”
“啊?!”
阿闕是夜蕭哲的貼身保鏢,負責老闆人身安全的,現在讓人家去做綁匪?!
“有問題?”夜蕭哲再次看過去。
“沒……我知道了!”司南不敢有異議,起身推開椅子走了。
反正,把人惹生氣了也不關他們的事,挨打挨罵都是罪魁禍首去承擔。
————
蘇甜甜每天忙得分身乏術。
她跟父親蘇建成立下軍令狀,一年內必須穩住公司的頹勢,否則公司只能變賣出售。
可趙春芳不同意,兩方人馬明爭暗鬥。
對於在公司總部深耕多年的趙春芳一派,她們母女的那點勢力顯得不足為道。
所以,要拿下公司的管理權,她必須要爭取到幾位大股東的支持。
接到夜氏總裁辦的電話時,她正跟公司一個元老見面商談,聽到電話那邊的來意,她吃了一驚:“你們夜總要見我?我之前說過,沒必要,我跟他不熟。”
“蘇大小姐,熟不熟的是你倆私事,現在夜總約你是談公務。”
“談公務?他不就是想收購成業嗎?我拒絕。”
“蘇大小——”
司南話還沒說完,蘇甜甜已經不客氣地掛斷了。
回到位置上,那個公司元老也正在打電話,見她坐下,對方立刻起身道:“大小姐,我有事得回去了,要麼改天再談吧。”
蘇甜甜面色清冷,“就是您一句話的事,還需要改天嗎?”
“嘿嘿……”中年男人笑了笑,狡猾地道,“這麼重大的選擇,我當然要深思熟慮,萬一站錯隊,搞不好我就萬劫不復了。”
蘇甜甜扯扯唇,心裏暗罵了句老狐狸,目送他離去。
遊說奔走了幾天,只有兩個大股東答應與她合作。
現在,兩邊勢力頂多算旗鼓相當。
她必須再爭取幾票,才能在幾天後的股東大會上擊敗趙春芳。
天色不早了,她取車準備回去,車子剛出車庫,突然一輛黑色轎車疾馳而來,攔在了車前。
刺耳的剎車聲劃破天際,蘇甜甜嚇得臉都白了。
見黑色轎車下來兩人,她不悅地皺眉降下車窗,準備同對方理論一番,誰料她還沒開口,對方先聲奪人:“蘇大小姐,抱歉,請您跟我們走一趟。”
蘇甜甜驚愕不已!
“你們是什麼人?找我做什麼?”
阿闕帶着助手,沒有回答,只是一手從車窗伸進去,利落地開了駕駛室車門。
蘇甜甜簡直驚呆了!
光天化日之下,他們是要公然綁架嗎?!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又是趙春芳派你們來的嗎?”
蘇甜甜被男人掐住胳膊,拖下車,盯着那兩人的第一反應就是趙春芳狗急跳牆了。
她都沒來得及呼救,人便被塞進了黑色轎車裏。
而她還沒熄火的座駕,被另一人駕駛着跟在後面。
蘇甜甜大怒,“你們幹什麼!我要報警!”
她取出手機,可還沒來得及拔出號碼,阿闕一手伸來,將她手機奪去,關機。
“你——”
“蘇大小姐,稍安勿躁,等你見了我們老闆就明白了。”
阿闕一板一眼地回復,心想這差事看似簡單,實則棘手。
以後這種事斷然不能接了。
蘇甜甜聽着對方的回復,氣得血脈噴張,可氣歸氣,她突然腦子裏一靈光,想到什麼……
難道——
車子在一棟湖景別墅前停下。
蘇甜甜看着眼前優美清雅的景色,不敢相信市區還有這麼鬧中取靜的地方,如世外桃源一般。
“蘇小姐,老闆在裏面等你。”
阿闕恭敬刻板地提醒了句,帶着人轉身走了。
蘇甜甜在原地停留了秒,心裏的猜測越來越篤定。
不是趙春芳,她沒這麼大的能耐。
所以,只可能是姓夜的。
他的特助今天打過電話,被她拒絕了,想不到這混蛋居然囂張到派人綁架她!
心頭火起,她沉沉按捺住。
既來之,則安之。
她倒要看看,那傢伙到底要幹嘛!
略帶着謹慎入了別墅,她在奢華貴氣的客廳里站定,視線緩緩打量。
偌大的廳堂沒人,可餐桌上卻擺着豐盛的晚餐。
他要請自己吃飯?
沉默了兩秒,蘇甜甜不懂那人到底搞什麼玄機,索性直接問道:“夜蕭哲!你派人把我綁來,卻又避而不見,什麼意思?”
話落,寂靜的空間傳來聲響。
她循聲看去,室內電梯打開,男人坐在輪椅上緩緩出來。
蘇甜甜看到他,不自覺地繃緊神經。
夜蕭哲穿着家居服,氣質溫潤,臉色看不出喜怒,眸底……似乎還帶着一絲興味兒。
“綁你也是不得已,誰叫你不肯自己來的?”輪椅上的男人瞧着她,不緊不慢地開口。
蘇甜甜盯着他,暗暗氣悶,“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見面做什麼?”
“那是你認為的。”
輪椅繼續前行,直至到她面前兩步開外的距離處,停住。
四目相對,蘇甜甜看着他的眼,沒來由地,後背心陣陣戰慄。
他的眼眸算不上太大,可勝在眼瞼線條精緻,卧蠶飽滿,黑亮而帶水的眼眸,微微挑起時帶着桃花眼的媚,銳利懾人中,偏生挾帶着幾分無辜。
彷彿在說,他如今只能坐在輪椅上這般仰視着與人說話——全都拜她所賜。
而她這個罪魁禍首,卻並無半分愧疚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