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7章 紅眼下的恐懼

“你……”

煙霧散去，火苗熄滅，現出山中觀雨與他的長刀。

差不多同一時間，他也結束了戰鬥，但當看到蕭辰匕首下的景象時，他不禁怔住，單瞳中露出強烈的不適與震驚。

同樣是砍屍體，他砍完之後血肉橫飛，滿地狼藉，讓人不忍直視。

反觀蕭辰那邊，殘肢和斷掉的軀體分類明確，各擺一堆，彷彿是精心整理過。

可問題是，即便如他這般以殺手為兼職的人物，也只把剛才的所作所為當成不得不做的一項必行之事。

心理上多多少少有些歉疚，畢竟被砍的這些人，並沒有得罪過他，本就死得冤枉又可憐，最後更是不得好死，落個屍首殘缺的下場。

什麼樣的人，會如此享受這番對同類的屠殺，還精確細心地把碎肉分好，整整齊齊擺放起來？

不是瘋子就是瘋子！

浪人下一刻注意到了蕭辰的眼神。

那眼神並不屬於蕭辰本人，猩紅且興奮，瘋狂中帶着饑渴——對殺戮的饑渴。

像極了他們之前在崖頂上感受到的鎮魂鑼對生靈血肉的饑渴。

山中觀雨不禁聯想到，蕭辰體內與神鬼力量相衝的那股氣。

“一加一等於幾？”

浪人扯着嗓子大聲向著對面喊道，保險起見，結束戰鬥后他並未果斷接近這種狀態下的隊友，擔心情況有變。

至於這個無厘頭的問題，便是要確認，此時主宰蕭辰身體的，是否屬於他本人的意志。

果不其然，蕭辰沒有回答，只是轉過目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興趣的光芒轉瞬黯淡下去，繼而又換了個目標，對準既是鎮魂鑼也是怪物骸骨的物件。

殘忍有瘋狂的興緻，再度於他眼中亮起。

“嘿嘿！”

完全變了個人、或者乾脆不像人的蕭辰咧開嘴，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一臉興奮。

……

獨眼浪人默默後退，踩着一具具碎屍，被絆住腳摔倒好幾次也毫不在意，一直退到了大溪邊。

他隱約猜到了狀況，剛才那一眼眼神突然黯淡，說明蕭辰還認識他，不想殺他，而看到鎮魂鑼時光芒驟然復明，便意味着，瘋掉了蕭辰要對鎮魂鑼動手。

一切都變得不正常了！

加諸在身的怪異重力悄然消逝，身子骨恢復輕鬆。

身後的溪流，魚兒不再向著巨大的魚骨朝拜並貢獻出眼珠，轉而飛快遊走，彷彿驚恐地逃離而去。

順水流而來的新魚，也紛紛如此。

緊迫間很多魚慌不擇路撞上水底的石頭，自個兒把自個兒撞暈撞死。

更奇妙的是，身為人類的山中觀雨竟然能理解魚兒們的慌亂，因為他自己也本能地想要逃走，一股難以言喻的海量恐懼，於心底洶湧澎湃。

幾乎將他的神智吞沒！

壓抑感使得呼吸都變得極為艱難，但他迫使着自己沒有屁滾尿流離開，保持着現有距離，死死盯着台上的兩個人和一具骨頭架子。

“怎麼回事！？”

神鬼力量全開的天殘本已失去自我，莫名地清醒過來，看了看大變樣的蕭辰，沙啞地向躲在岸邊的浪人問道。

浪人很無奈：“我也搞不懂啊！你快看看，他身上是不是也有神鬼之力！解決完這些死屍就變成這樣了！”

天殘盯着紅眼的蕭辰看了幾秒，忽然噔噔噔急忙後退，一失足跌落石台，摔了個四腳朝天。

山中觀雨頓時心涼了半截。

連天殘都對此刻的蕭辰如此懼意橫生，比水裏的魚好不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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