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轉院
曹傑說得正高興,忽然繳費處傳出一個機械音聲音,周圍的人們都在看他發揮,大廳相比平時要安靜得多,所以所有人都聽得很清楚。
“叮,您卡上餘額為一百萬……”
機器還沒讀完,魏峰便伸手將卡拿了回來,敲了敲櫃枱。
“辦出院吧,我們轉院。”
嘶——
劉院長手裏的煙猛地抖了一下,煙灰落在地面上,他覺得自己剛才是不是出現了幻聽,這個窮光蛋竟然有一百萬?
曹傑也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眼睛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魏峰竟然是個百萬富翁,這……不應該啊!
“小薇,你去把桐桐抱下來,我們換家醫院做手術。”
魏峰握了握白小薇的手,溫柔的說道。
白小薇在短短兩個小時之間,心情各種跌宕起伏,現在魏峰忽然爆出自己有百萬巨款時,她也沒什麼特殊的感覺,整個人像做夢一般,飄向桐桐的病房。
魏峰將銀行卡揣進兜里,轉過來,非但不惱火,還帶上了些許笑容。
他看都沒看劉院長一眼,徑直走到曹傑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臉。
“儘管去檢查吧,檢查出什麼毛病我都賠,報告上有的,我都保證你身體上也會有,報告上沒有的,我也保證你身體上都沒有。”
“你就是想不開,非要讓我配你一條命,哥也賠得起。”
他氣勢太足,那是二十年被命運打磨,商海沉浮留下來的氣質,曹傑和劉院長完全沒升起反抗之心,四隻眼睛裏都流露着驚恐。
白小薇抱着桐桐下了電梯,小姑娘的臉色一片潮紅,呼吸頗為急促。
魏峰顧不上管曹傑他們了,迅速接過桐桐,疾步向醫院外面走去。
劉院長和曹傑相互看了一眼。
“哈,這小子肯定是借的高利貸,整整一百萬呢,還得他侵家蕩產也還不起,趕明兒指不定被人卸胳膊還是卸腿呢。”
曹傑乾笑了兩聲,憤然說道。
劉院長臉色也陰沉下去,重重將煙頭擲在地上,狠狠一腳踩上去。
“不知死活!”
“院長,那小孩的病情已經很嚴重了,整個禹城能做這個心臟手術的不超過十人,除了咱們醫院,其餘都是您的朋友,您只要打聲招呼,那小子最後還是得來求您。”
跟着劉院長下來的醫生見老大發火,趕緊上前說道。
劉院長狠狠瞪了他一眼,眼神閃動了兩下。
“按你說的去辦!”
魏峰抱着桐桐出了醫院,招了輛出租車,坐了進去。
“去南郊醫院。”
“火葬場旁邊那個?”
出租車司機回頭看了一眼,嚼着口香糖,見魏峰點頭,補充道。
“不打表,一百。”
魏峰在兜里掏了一把,至少有五六張,順手往副駕駛座上一扔。
“速度快,但是開穩一點。”
“誒,那必須的。”
司機立馬將口香糖咕嘟一聲咽了下去,身子坐得筆直,精神萬般集中的一腳油門,又快又穩的匯入車流當中。
白小薇這會兒算是回過了神來,看向魏峰的眼神充滿了懷疑和震驚。
“峰,你這些錢……”
她心裏忽然升起了很多不好的念頭。
一百萬啊,這要是走了邪道得判多少年?
“小薇,你別擔心,我這些錢都是自己掙的,來路正當。只是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楚,總之你要相信我,咱們桐桐有救了,將來我一定讓你們倆過最好的日子。”
魏峰覺得自己也沒有說瞎話,這些錢確實是他掙的,只是掙得晚了些,讓他上輩子沒日沒夜都在噩夢之中無法自拔。
老天爺都看他可憐,才會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吧。
出租車開了近一個小時,才停在一家略顯老舊的醫院面前,白小薇眼裏升起了濃濃的不信任。
“魏峰,這種小醫院肯定做不了這麼複雜的手術。”
她拽着魏峰的袖子,輕聲說道。
“嗯,硬件差點,不過沒關係。”
魏峰抱着桐桐大步流星的走進南郊醫院,穿過凌亂的停車坪,直奔大廳。
挂號處只有一個護士,連繳費機都沒有。
“掛個沈天書醫生的號。”
魏峰將一張錢拍在繳費窗口,直接說了醫生的名字。
南郊醫院曾經是禹城煤礦的附屬醫院,也曾經輝煌過。
但後來煤礦枯竭,從國營轉為私營,距離城市遠,盈利項目少,在改革大潮中逐漸沒落,醫生大量流失,每時每刻都在破產的邊緣徘徊。
這家醫院的院長姓沈,他兒子沈天書正是二十年後真心基金會的合作醫生,整個禹城最好的心臟科醫生。
魏峰跟他結識的時候,這個才華橫溢,本該成為醫學家閃耀明星的青年,已經遭遇了各種家庭的劇變,變成了一個頹廢的中年大叔。
要不是魏峰請他到基金會任職,他說不定連手術刀都不會再碰了。
就算劉院長不找事兒,魏峰也準備把桐桐轉院到這邊來做手術。
他們那家醫院雖然是目前禹城最好的心臟專科醫院,但由於是純私人投資,在治療上特別偏向於資本雄厚的患者,對於他們這種平民中的平民一點都不上心。
“沈天書醫生的辦公室在二樓,右轉上樓梯就是。”
繳費處的小護士態度很好,很快便完成挂號手續,還熱情的給他們指了路。
魏峰帶着白小薇上到二樓,正對樓梯的辦公室里坐的就是沈天書。
算起來,這小子現在才二十七歲,剛從國外的醫院辭職回來,正是想要大幹一番事業的時候。
他辦公室里除了他,還有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大叔,看起來應該就是沈院長。
兩人似乎是在爭執什麼。
“爸,您跟劉華是同學啊,他是什麼貨色您不知道,貴山醫院的收費比國外最好心內科醫院都高,在他眼裏有錢人的命才是命,窮人就該等死。”
“現在他已經把全市頂級的心內科人才籠絡得差不多了,咱們要是同意他的收購,這禹城的普通人就不配做心臟病手術了是吧!”
沈天書拍着桌子,吼得面紅耳赤。
坐在他位置上的大叔比他更凶,一巴掌拍得茶杯都跳了起來。
“那我能怎麼辦,這個醫院十天半個月看不見一個患者,年年虧損,我們家房子,車子都賣了,接下來你要我賣什麼,砸骨頭熬油給大家發工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