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最後的求助
那箱寶藏向艙門處滑去。
這是最後一箱寶藏啊。耐馬再也顧不上幹掉扎昆,慌忙爬起,如餓狼捕食般不顧一切地朝正在滑動的箱子撲了過去。在箱子墜下的那一刻,他及時地撲到艙門處,一把拽住了寶箱。而他手中唯一的武器匕首,也因此而墜入了海中。與此同時,因寶箱慣性使然,他的身子也被拖出去大半截。現在只能靠支在艙門兩側的雙腿,勉強才不會掉落下去。
經歷剛才的險象,扎昆這才長鬆了一口氣,卻也不敢幹坐在原地喘息,利索地起身走到耐馬的身邊。
“你輸了。”他說道。
耐馬好不甘心,“不!我沒輸!”
如果現在放開寶箱,他還能跟扎昆一決高下。只可惜,人為財死。耐馬死活不肯放開他千辛萬苦得來的寶箱。下方就是深海,一旦寶箱摔下去,那就成水漂了。
“把箱子扔掉。我們堂堂正正再來打一場。”扎昆表達出他的公正感。
耐馬卻不領情。“不,這是我的寶藏!我的!”
執迷不悟的傢伙。扎昆心中一聲嘆氣。他不忍落井下石,打算轉身去對付蘇西諾。
蘇西諾一直留意機艙的情況。既然耐馬輸了,他顯然知道扎昆下一個要對付的人是自己。明知自己不是扎昆的對手,所以他只能賭一把——目視前方,他長呼出一口氣,突然猛地一扭操縱桿。
隨即,直升機發生大幅度傾斜。扎昆的身子也跟着滑了過去,向艙門口處撲去。就在他即將被甩出機艙的那一刻,他及時地扒拉住門框,才未被甩出去。
而耐馬則更慘,他和寶箱被一起甩了出去,整個身體懸在空中,全靠一隻手抓着直升機起落架,另一隻手卻仍不願意鬆開那箱寶藏。
待直升機穩了穩,扎昆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步沖向蘇西諾。
還未等對方反應過來,扎昆先一步地揪住了他的衣襟,揚手便是給了一拳。他整個人撲倒在操作台上,險些觸碰到某些操作裝置。
等扎昆準備發出第二拳時,蘇西諾已回身便是反擊一拳,把扎昆打翻在地上。他跳出駕駛座便撲上前去。見狀,扎昆向一側滾開。兩人立刻扭打在一起。
而失去控制的直升機,就像沒有頭的鳥兒,在空中打着轉亂竄的同時,不斷地下墜着,越飛越低,大有墜機之勢。
這下苦了懸挂在起落架上的耐馬,他要一邊抓緊起落架,另一邊拉着寶藏箱子,在避免自己掉下去的同時,不讓寶箱掉入底下的海里。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突然從海里躍了出來,向他撲來。
雖然是一眼,但他清楚地看到那個身影是,紅眼睛,藍皮膚。噢,天啊!那是海猴子!瞳孔在瞬間瞪得碩大無比,他驚恐地搖着腦袋,尖叫着。
“不!不!不要過來!”
他的喊叫,似乎更加激起了海猴子們的鬥志。
只見它們更加興奮,如魚群般紛紛躍出水面撲向耐馬,嚇得他驚叫連連,不斷地縮着腿,試圖向上更高處爬去。
一切掙扎都是徒勞的,他爬的速度還不如直升機下墜的速度。
忽然,一隻海猴子把他的腳脖子抓住了,用力向下拽着。他頓時沒了方寸,拿起自己的寶箱便向海猴子身上砸過去,不料海猴子沒砸中,反而手一滑寶箱掉入海中。他伸手想要去抓,卻看到腳底下海面上的海猴子們,他立即縮回了手,蹬着腿想要踹開海猴子,反而被海猴子給拉進海里。
海水瞬間淹沒過他的腦袋,海猴子們都湧上前去。
求生的本能慾望,促使着他還在做着最後的掙扎,奈何他的腦袋剛浮出水面喊了一句“救命啊”,便又沉了下去。水面上隨即湧起一片鮮紅。
與此同時,直升機上的蘇西諾和扎昆兩人,經過一番纏鬥,扎昆手邊剛好抓住一塊硬物體,順手便是往蘇西諾的腦袋上一砸。
雙眼一閉,蘇西諾直接暈死了過去。
這時,扎昆才意識到,直升機馬上就要墜入海里。他趕緊鑽進駕駛座上,望着繁瑣的操作台,腦袋一片空白,想伸手卻又不知如何下手。他根本就不會開飛機啊!
眼瞅着直升機離水面越來越近,眼看着就要墜入水中。他也沒轍了,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對着操作台亂按一通。
即便如此,也無法阻止直升機下墜,一點點衝進水面。
“啊!”墜落前,他發出絕望的呼叫!
這一幕,岸上的人們一目了然。特別是凌陌嵐,看到青梅竹馬的扎昆隨着直升機墜向水面,那一刻,無助與絕望在頃刻間將她緊緊包裹住。她驚叫着扎昆的名字。回應她的只有柔柔的微風,以及龍飛溫暖的懷抱。他溫柔地撫摸着她的後背,以示安慰。
失去頭兒的武裝分子們,臉上沒有悲傷,只有迷茫與不知所措。
忽然,他們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那隻剛剛修復好的船隻上,彼此間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眼,一個個猶如一支支離弦的箭般,都朝着那隻小船飛奔了過去。
船支最多能承載十人離開,也就意味着將會有絕大部分的武裝分子會被留下。
誰都不想成為被留下的那一個,他們不惜把已登上船的同伴拽了下來,對着昔日的同伴也是大打出手,只為讓自己能乘着船離開這裏。
在這片混亂的爭鬥中,船在不知不覺中被他們推入海中,幾個武裝分子借勢登上船隻,將船劃了出去。
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那些人乘船離開嗎?他們在原地跺腳瞪眼,有些不甘者甚至跑到海裏面欲追上前去。
就在這時,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船上的成員忽然感到船身一震,似乎有什麼東西撞了一下船底。他們的神情微微一變,心底里萌生出一股不安與不祥的預感。
未等船上的成員反應過來,船底再次遭受到撞擊,船身在海中猛烈地晃動着,船底傳出“咚咚咚”的響聲。
是海猴子嗎?這個想法不約而同地出現在船上的人的腦海中。
瞳孔驀然放大數倍,彷彿被人塞進冰窖之中,寒意從四面八方向他們湧來,鑽入他們的身體。
“嘭”的一聲巨響,船底被打出一個拳頭般大的洞口,在海水順着洞口不斷往船裏面灌水的同時,一隻藍色的手伸了出來,在空中胡亂地向四處亂抓着。
是海猴子!船上的成員頓時都慌了神了,大家亂成了一鍋粥。
有的成員直接掏出隨身匕首,向那隻藍色的手扎了下去。伴隨着一聲凄厲的慘叫,那隻手快速地縮了回去。有的成員一邊用手捂住船的缺口,一邊用着船上現有的工具,或是拿着自己的雙手,把船上的水向外舀。有的成員加快了划船的速度,甚至把手伸出去在水中當成船槳在水中划,欲逃離開。有的成員……
然而,這一切都是垂死掙扎,徒勞無功罷了!
從他們入海的那一刻便逃不了,刀子弄傷了海猴子的同伴無異於是催化劑,無數的海猴子從水裏冒了出來,向船隻涌了過去。
不過片刻的功夫,船隻已化作一塊塊水面上的殘破木塊。人早已不知所蹤,僅僅只剩下一攤攤鮮紅的血在水中綻開散去,與那一句句猶在耳邊回蕩的救命。
留在岸上的人們傻眼了,他們驚恐地驚叫着,身子如篩糠子般抖動着,不住地後退着。同時,他們此刻無比慶幸自己沒能上船。
“快逃啊!海猴子出現了!”人們驚呼着四散。
就在這時,一陣“砰,砰,砰!”的槍聲響起。
是龍飛正帶着旅行團的人趕過來。
海猴子並不適宜白天上岸,所以它們很快又躲進海里。人們這才長鬆一口氣。龍飛來到驚慌不定的武裝分子跟前,他建議道。
“各位,你們的老大耐馬已經死了。唯一的船隻也被毀了。你們和我們現在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只有我們團結一心才有可能度過難關。”
武裝分子們面面相覷,陷入無聲的沉默,顯然他們在猶豫和糾結。見狀,凌陌嵐勇敢地站了出來,直視着在場的武裝分子們。
“都死到臨頭了,你們還在猶豫什麼?如果不想成為海猴子的盤中餐,那就跟我們合作,殺出一條血路!!!”
“這……”
武裝分子無奈地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既然雙方結盟了,誰也不是外人,龍飛在帶着大家回遊擊隊營地的路上,與大家分析當下情勢,安排大伙兒重新組織陣地,排兵佈陣。
海猴子多半是在夜間才會上岸,所以大家手頭上的事情必須在天黑前完成,否則很有可能成為海猴子的撕碎對象。當然在安排任務時,曾有人提出疑問:昨晚海猴子沒討到什麼便宜,今晚還會來嗎?龍飛則十分肯定地告訴大家,海猴子今晚一定會發動起進攻。
吸取了昨夜的教訓,在營地周邊點火把根本威懾不了海猴子,反而讓海猴子把營地弄得一團糟,還不如簡單粗暴地在營地周圍堆積起五個大火堆,這樣海猴子總不會弄滅了吧?
另外,他讓大夥集中在一個竹屋裏,牢固門窗,堆起沙包。剩餘的寶藏都放進箱子裏。那個箱子下放着烈性炸藥,既然海猴子對寶藏有着執念,那麼只要等到它們靠近寶藏箱子,再引爆就能造成大量的傷亡。
只不過,這個方法一度遭到其他武裝分子的反對,他們可不願意眼睜睜看着寶藏被炸得灰飛煙滅。但龍飛曉之以理,讓他們認識到生命比金錢重要得多。他們這才勉強同意。
一切都安排好了。
龍飛方才想起一件事,於是跑進耐馬生前住的屋裏,在抽屜里找到那部衛星電話。
“嘟,嘟……”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后,從聽筒里傳出一個滿懷戒備與警惕的聲音。
還未等對方話問完,龍飛便先行打斷了對方的話:“喂,我是旅行團里的成員,龍飛,你是小李吧?”他曾經聽到林越提及過這個人,並在臨死前把一個號碼交給了他。
小李連連點頭稱:“是,是,我是。”卻也十分訝異對方怎麼會知道自己的。
廢話不多說,龍飛直入主題,把他們目前的情況都給小李彙報了一遍。聽到旅行團絕大部分人都安全時,小李懸了那麼久的心才算是稍稍放下一些,喘息了一口氣。不料,龍飛的下一句話,又把他的心重新懸了起來。
“你們務必要儘快趕到,不然我怕我們撐不到明天日出。”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小李抓緊電話,焦急地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龍飛只說了三個字:“海猴子!”
空氣片刻的凝滯,小李僵硬着腦袋,緩緩轉過頭去看向屋內的另一人司徒鍾。
他們已從中或多或少了解海猴子這個可怕的生物了。
司徒鍾一把拿過電話:“你們一定要支撐住。我們保證,明天日出之前,一定趕到惡魔島!相信我們!”說話的聲音因緊張而微微顫抖着。
正當龍飛還想說什麼時,王天伸手接過了龍飛手中電話,對着電話里的人說:“我想跟我的秘書說幾句話,可以嗎?”聲音里透着無奈與哀涼。
那邊,司徒鍾看了一眼秘書,便默默把電話給秘書。
“喂,董事長你還好嗎?”秘書關切地詢問。
“還好!”嘆了一口氣,王天看了一眼龍飛,又對着電話里的人說,“我希望在場的你們幫我做個見證。”
見王天一臉認真的模樣,龍飛點了點頭,感覺王天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
王天衝著龍飛微微一笑表示感謝,轉而又對電話里的人說:“秘書,我們現在的處境很困難。我擔心我回不去了。”
秘書有些慌了,連忙安慰:“董事長,你千萬別這麼說啊。”
又是一聲嘆息,他也不想啊,只是:“生死由天。不過,萬一我真的命喪於此,我得替以後的事做打算。下面是我的遺囑,由於條件所限,我只能口授,並請你們幾位作為見證人。”
沉吟片刻,秘書重重地點了點頭:“好!”
王天咽了一口唾沫,繼續說道:“我死後,我在公司的的全部股份將捐贈給XXX扶貧基金,我在北京上海的五棟房產,除了上海正在居住的一棟轉到我夫人的名下,其餘的均變現捐贈給慈善組織。我的銀行存款每個月支出20萬給我夫人,直到她百年歸老,餘下的同樣捐贈出去。”說完這一段,如卸下了一副重擔,他不由得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另一邊秘書把這段話在錄下音的同時,並用筆做了個簡單的記錄。
看着紙張上面的遺囑,秘書不經皺了皺眉頭,總感覺哪裏不對勁,一時間卻也沒反應過來。
當王天準備要掛電話時,他忽然頓悟出問題所在之處,慌忙打住了。
“等……等一下。”秘書連忙喊道,滿是困惑地問道,“那麼,少爺那一份呢?”
冷哼一聲,王天不悅地皺起了眉頭,冷冷的不帶絲毫感情地說:“我的資產,只留100萬給他創業。假如他有出息,還能在這社會上立足。如果他依然執迷不悟,那就當我沒這個兒子。”
當作出這個決定時,王天的心裏還是抽搐了一下,如針扎了般的疼。他的腦袋裏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王奕汕丟下他的畫面。
作為父親,他希望王奕汕經歷這些事後,能變得懂事,希望兒子能因此自強不息,不要再當紈絝子弟了。
他的這番心意,王奕汕能領悟得到嗎?估計王天的期望會落空了。
此時此刻誰也沒想到,王奕汕就躲在竹屋的外面,偷聽了打電話的整個過程。他不但未能理解王天的良苦用心,更甚至對王天充滿了怨恨,氣得都快要發瘋了,伸手想要推開房門去質問王天。
卻在手伸出的那一刻,他又縮了回去。
僅存的理智告訴他,如果此刻他推門而入質問王天,很有可能連僅存的一百萬都拿不到。所以,他只能稍後尋找機會,現在只能氣嘟嘟地離開。或許,等父親回國后,能回心轉意呢。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離開這個可怕的荒島,不是嗎?
與此同時,掛了電話的另一邊,小李與司徒鍾商量着,如何營救旅行團。
“要不,我們再去找印尼當局?”小李提議道。
找印尼方面嗎?要是他們肯幫忙的話,早就出手了,何必等到現在呢?即便是現在印尼願意出手,整個流程走下來的話。別說救人了,就連黃花菜都涼透了。
司徒鍾果斷地回絕了:“時間來不及了!”
望着外面漸漸西斜的太陽,小李也有些急了,忙問答:“那怎麼辦?”
“能怎麼辦?”司徒鍾咬着牙說,思忖了一會,毅然砸下了一句霸氣側漏的話,“我們的人民,我們來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