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2章 表明心意
葉半夏說這話時，絲毫不曾掩飾心中的鄙夷。
雖不無半點輕慢姿態，但對於受慣了阿諛奉承的皇帝而言，與誅心無異。
更重要的是，彼時他只能躺在病榻之上，連話都說不了，哪裏還有從前的半點威嚴模樣？
“陛下，你可知如今外頭朝堂已經快亂成一鍋粥了，淑妃娘娘去找了竇知喻，您說她這是想要做什麼？”
葉半夏故意湊上前去，一字一頓慢條斯理地提醒。
皇帝開不了口，她便索性自問自答，“其實也難怪，現在太子殿下被廢了，國無儲君，試問這後宮中誰不躍躍欲試呢？”
頓了頓，葉半夏又嘖嘖連聲，“只可惜，皇後娘娘從前一心只願母儀天下，替您打點好後宮，卻不料想一朝落敗，反倒是被淑妃那種仗勢欺人的貨色搶了先……”
話音剛落，葉半夏還不忘偏頭掃過凌嘉衡，不無玩味地追問，“對了，要是這皇位被那老七搶走了，你甘心嗎？”
凌嘉衡睨了人一眼，旋即冷哼一聲，“他也得有這個本事。”
不容置喙的一句，倒是當即激起了葉半夏的笑意，她甚至還不時替他拍手稱快。
“行，這就算是支棱起來了，你說說你，要是從前就有這魄力，犯得着一直被人牽着鼻子走嗎？”
說罷，葉半夏還故意朝病榻之上努了努嘴，那意思自是再鮮明不過。
凌嘉衡一時無話。
該說他也委實不知道該如何招架，就算是早知道一切都是皇帝設下的局，他又能如何？
終歸是自己的親生父親，縱是再替傅容澤鳴不平，他怕是有沒有任何立場起兵造反。
現而今之所以會被逼到絕境，還是因為皇帝接二連三的觸犯了他的原則底線。
凌嘉衡的底線就是他的母妃！
皇後作為父皇的結髮妻子都能被肆意踐踏的那一幕明晃晃的擺在凌嘉衡面前時，便徹底將那點可憐的父子情誼徹底擊碎了。
也是從那一刻開始，凌嘉衡才終於做出了決定！
縱然是此刻，當著他的面坦然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他也不曾有過半分遲疑。
“行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太子殿下，為了天下萬民，你可千萬不能再推脫了。”葉半夏斬釘截鐵的說道。
那架勢儼然是已經一眼瞧見了未來，不說凌嘉衡，就連傅容澤都一時沒繃住輕笑出聲。
他們越是肆意，皇帝心中的憤恨便更甚。
事實上，在見到傅容澤與葉半夏的那一刻，他幾乎已經斷定，這一切定然跟這兩人有牽扯不斷的聯繫。
他恨啊。
恨自己一時猶疑，給了他們捲土重來的機會。
也恨對凌嘉衡的心軟，反倒是成了威脅自己性命的存在。
但與此同時，卻也不免存着幾分慶幸。
慶幸還有老七。
慶幸淑妃並未就此坐以待斃，她能找上竇知喻就說明一切還有轉機。
只要老七稍微爭點氣，總歸還有機會替自己報仇雪恨！
彼時的皇帝還不知道，傅容澤與凌嘉衡聯手，早已經將朝堂內外都控了個嚴嚴實實。
誠然，淑妃前去找竇知喻求援一事是經由竇以沐才最終被眾人知曉，但顯然誰都沒將那個扶不起來的阿斗放在心上。
葉半夏說的尤其直白，“淑妃兒子要是真有能耐，總也不至於這麼早就被皇帝分封了出去，不過是個上不了檯面的對手而已，根本就不值得我們大家因此而亂了大計。”
儘管心知葉半夏說的是實情，可她這不以為意的陣仗總歸還是讓人大跌眼鏡。
“不是，咱現在可是造反，稍有不慎就會人頭落地的，咱能不能稍微謹慎一點，哪怕是求個萬全呢？”龍崢最是看不過眼，好幾次出聲提醒。
奈何他人微言輕，幾人全然不曾放在心上。
皇帝病重，這幾日裏朝堂之上的爭端從未停止過。
凌嘉衡雖未出面，卻也已經從幾個肱骨大臣口中得知了其間原委。
竇知喻的確提了想要將七皇子立為儲君的意思，但話剛一說出口，一眾從來擁護凌嘉衡的大臣們也旋即表態。
比之於那位老早就出京享受生活的閑散王爺，前太子無疑是個更好的選擇。
更何況，他當初是自請退位的，本也不曾有過什麼無可彌補的過錯。
真要論的話，也無非是他對皇後娘娘關心則亂罷了。
至於那些沒辦法全然搬上枱面來熱議的內容，眾人更是心知肚明。
督主府里，幾人將眼前形式分析了個七七八八，各自篤信凌嘉衡無論如何都會是最終贏家時，懸着心便當即放下了大半。
“何況，咱們手裏還有皇帝的罪己詔。到時候只要將這玩意兒往眾人跟前一扔，也就以後不得他們願意不願意了！”
那日，葉半夏奚落夠了，卻也沒忘記辦正事。
所謂罪己詔，自然是他們提前幫老皇帝擬好了的。
末了，還要求還皇后一族清白，順便恢復凌嘉衡的太子身份。
而他們做好這一切的同時，淑妃也沒閑着。
她暗地裏得知了真相，第一時間便與兒子商議，自以為抓住了凌嘉衡小辮子的淑妃只想着徹底將人踩在腳下，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彼時的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料到，就在她偷偷摸摸行動之時，葉半夏等人早已察覺。
他們之所以始終靜默着不做聲，就是想看看她能掀起什麼風浪來。
憑着傅容澤與凌嘉衡雷厲風行的手段，想要肅清朝堂不是什麼難事，但其中盤根錯節的關係若需清理，卻也的確頭疼。
但若是淑妃娘娘親自動手，意義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七皇子聽后雖是義憤填膺，卻也委實沒有什麼能力與凌嘉衡抗衡，被兄長意味深長的提點兩句便當即慌了神，下意識想要帶着母妃回到自己的屬地過自在的日子。
淑妃一聽，立時憤恨不已。
又三日，凌嘉衡以絕對的優勢得到了眾位大臣的擁護，等他將這一消息原原本本告知父皇時，卻是生生將他氣得吐血。
縱是如此，他也半點不覺得意外，反而還冷聲補充，“父皇，這江山交給我，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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