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一觸即發的戰爭,慕臨重傷!
“我該記得施主嗎?”
簡單的一句話,卻將耶律燕白打入地獄。
她像是失了所有力氣一般,跌坐回囚車裏,獃獃道:“我,我不知道……”
“但你不該在這裏!”耶律燕白激動坐起,手腳鐵鏈哐當作響,嘶啞的聲音已經破音,“你是無辜的,他是無辜的,你們放他離開!放他離開!”
憫正用悲憐的眼神看着她,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施主,貧僧雖不明白你的執念,但貧僧並不無辜。”
“貧僧應允師父保守一個秘密,卻破了戒。”
“貧僧破戒是因,來此為果,施主,你也當平心面對自己的因果。”
耶律燕白一怔,是她誘他破戒的,是她騙他的。
她得知了冥連瀾天生無情后,便讓絨國向其投誠,希望能將臨國取而代之。
可她本以為,本以為只是一件小事,他離開后就會無事……怎麼會將他牽連得如此之重。
他不記得她了。
他說他是該受罰的。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耶律燕白在心中努力吶喊,卻沒辦法吐出一個字,後悔越來越濃,苦澀越來越重。
“驚蟄大人說了,她罪孽深重,從今天開始,你就在這裏念經渡她。”將士冷冰冰的話猶如利劍,扎進耶律燕白心臟,又冷又痛。
憫正看了她一眼,憐憫無比,就地盤坐。
不,不要……耶律燕白瞳孔一縮。
不要用那種陌生的眼神看她。
離她遠點!離她遠點!
耶律燕白捂住耳朵,但那熟悉經文還是灌入耳畔,不知是從外傳進,還是在心中響起的,化作無盡折磨,滾燙的淚珠從眼角滑落,一滴又一滴。
“姑娘,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葉子佩垂眸后抬眸,淡淡一笑,“看錯了,我們走吧。”
石寬順着方向看去,看見囚車和憫正,心中一激靈。
糟了!
驚蟄大人交代過這和尚是郡主的熟人,不能讓郡主知道他的存在。
郡主到底是真看錯還是假看錯……
石寬心裏沉甸甸的,將葉子佩帶到營地。
無聲痛哭的耶律燕白忽然抬頭,似有所感一樣朝葉子佩剛才站立的地方看去,只朦朧看到一道遠去的身影。
經文聲響起,耶律燕白痛苦不堪。
憫正見她哭得如此凶,慈悲心腸大作,準備停下經文。
將士冷聲道:“你如果不念,就停掉她所有飯食!”
……
石寬要救的人傷勢的確恐怖,一條腿斷了,感染惡化,只剩下一口氣在苟延殘喘。
見石寬來了,他還笑:“還曉得來看老子,這是誰,是你婆娘嗎?”
他的意識已經不清醒。
“別瞎說!”石寬臉色大變,他還想活着呢,“這是我給你找的大夫。”
“現在還有女軍醫?”暗衛大驚,“你別是自掏腰包找的吧,我跟你說了別……”
“砰!”
暗衛直挺挺暈過去。
石寬震驚的看向始作俑者。
打暈人的葉子佩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坐過去檢查傷勢,下意識摸向發間,那裏已經沒有髮髻,而是化作青絲垂在肩頭,用一條絲帶隨意綁着。
自然也就沒了銀針。
葉子佩手一僵,對石寬道:“去給我找套銀針過來,另外我給你說幾味藥材,你去拿,一般都是研成粉放着的,分別是姬賡、石斛、三黃……”
“我馬上去。”石寬記下名字,麻溜的去了。
葉子佩也沒閑着,從臂弩中抽出兩支弩片,一支用火燒燙,一支直接削暗衛腿上的腐肉,削到新鮮時換成燙的弩片。
石寬進來時人都是震驚的。
就這麼削?!
“來了啊。”葉子佩淡淡道,“他快醒了,和他說話,別讓他暈過去,葯全嗎?”
石寬連連點頭:“葯全,但三黃不是粉,他們說……”
葉子佩找出三黃,手稍微一捏,內力運轉,藥片瞬間成了粉末。
石寬的話戛然而止。
石寬沉默,是他愚笨了。
暗衛果然醒了,疼得受不了,石寬一邊和他說話,一邊焦急的看向葉子佩。
葉子佩淡定的在他身上扎滿銀針,上藥,包紮……最後在暗衛恨不得咬舌自盡的時候,施施然站起:“好了。”
“腿保不住,命保住了。”喊她來得太晚了,葉子佩寫下一個藥方,“用這個方子熬藥,慢慢修養,三個月就能痊癒。”
別說石寬驚了,就是帳篷里其他病人都驚了。
就這樣?
那些不都是極其普通的藥材?
莫不是唬他們的吧。
石寬則比較聰明:“姑娘,您剛才碾成汁放下去的是什麼葯?”
剛才葉子佩自己拿出了一株葯,很新鮮,他眼尖看到了,但認不出。
“哦。”葉子佩走出去,“是一株毒藥,今天剛拔的。”
毒藥?!
暗衛瞪大眼睛,直挺挺的暈過去了。
他命休矣!
“以毒攻毒沒聽說過嗎?”葉子佩見把人嚇暈了,慢悠悠的補上一句,“要不是那株葯,他就得要千年人蔘了。”
石寬:“……”
郡主您說話能不能別這麼大喘氣?
石寬託人照顧好自己兄弟,追上葉子佩。
他想道謝,也疑惑那株葯拔的好湊巧,葉子佩睨了他一眼:“他運氣好還不行?”
一句話把石寬賭死。
“不管怎麼樣,我都要替他感謝姑娘您。”石寬重重道謝,“他家裏還有個孩子,本來以為自己回不去了,一直吊著口氣也是想見女兒,要不是姑娘您,他怕就真的回不去了。”
“舉手之勞,不必言謝。”葉子佩更好奇另一個問題,“你們暗衛也能結婚生子?”
她沒記錯的話,暗衛和親衛不一樣,一當便是一輩子的事,極少有人能活到暮年。
更別提結婚生子。
所以暗衛們都羨慕石寬,因為他跟着葉子佩,就相當明面上的人了,能見光了,可以加官進爵找媳婦,日後不必再像影子一樣活着了。
石寬訕訕一笑:“他沒成親,女兒是青樓一個女子生下的,以為他是富商……”
石寬沒說完,但故事怎樣不言而喻。
懂了!
青樓女子想傍大款,結果對方是個暗衛,真面目指不定都沒見過,暗衛會讓她得逞嗎?必然不會啊。
女兒還活着,娘活不活着就不一定了……
“果然錢不是那麼好賺的。”葉子佩感慨。
瞧,這一不小心命都搭上了。
石寬只能悻悻一笑。
石寬忙轉移注意力:“姑娘,到帳了……咦,驚蟄大人。”
自從忘魂草一事後,驚蟄就不願意見葉子佩了。
連帶着對石寬都不待見。
這還是他回來之後,第一次出現在葉子佩眼前。
不過……葉子佩挑眉,看着各站一方的黑白雙煞,瞧這微妙的距離啊。
“郡主!”勾命一看到她,幾乎是以平生最快速度上前,單膝下跪,“屬下勾命見過郡主!郡主您沒事吧?您為何不回臨國?是不是南宮墨雲脅迫您?”
三連問把葉子佩都給問懵了。
“我沒事,也是我自願來這裏的。”葉子佩淺淺一笑,“你先起來吧。”
“那您為何不回皇上的信?”勾命第一時間訴苦,“您是不知道,自從您失蹤皇上每晚都睡不着,每天都在等您的消息,還有雲將軍他們……”
“先進去再說。”葉子佩打斷他,臉上是有笑的,只是笑意很淺,遠不如表現出來的濃烈。
驚蟄上前一步,臭着臉:“這是皇上的寢篷,裏面有許多軍機要秘,他不能進去。”
郡主和南宮墨雲住在一起?
勾命震撼的看着葉子佩。
驚蟄暗自冷笑,呵,裝可憐有個屁用!
“那就去河邊吧。”葉子佩微微一笑,“石寬,你不用跟着了。”
“驚蟄,你也別來。”
石寬很有自知之明的退下,眼前這局勢就不是他該出現的。
驚蟄冷着臉:“皇上讓我跟着你。”
葉子佩不明白他態度轉變為何如此之大,也不去探究,淡淡一笑:“那你就跟着吧。”
兩人一左一右的跟在葉子佩身後,互相較勁,各不認輸。
忘魂草都因為葉子佩用了,絕對不能讓葉子佩走了!
到了河邊,將士逐漸稀少,驚蟄又讓他們退下。
葉子佩站在河邊,離河水僅有一步距離,遠遠望去像是青綠河面上的仙女,淡雅慵懶,自成一界。
勾命剛要開口。
“你告訴慕臨,我不回去了。”
什麼?!
勾命不敢置信,失聲:“郡主……”
“讓他別隨便殺人。”葉子佩遙望着河面,上面有她的倒影,面容精緻,水眸澄澈也飄渺,“如果可以,讓他撤兵吧。”
撤兵?!
她在說什麼?!
這次震驚的不光是勾命,還有驚蟄,兩人都瞪大眼睛。
她知不知道這場大仗是無可避免的?現在已經一觸即發,她卻輕飄飄的要撤兵,這怎麼可能!
“郡主,我勸不動皇上。”勾命收住震驚,當務之急是把葉子佩帶回去,“您知道皇上是怎樣的性子,當今世上能勸住他,怕是只有您一個。”
“實在不行您寫封信,讓我帶回去也好交……”
“報!”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似乎在尋找什麼,終於將士的視線落到湖邊的驚蟄身上,狂奔同時大喊。
“驚蟄大人您快回庭帳,冥王朝出兵襲擊了臨國,慕臨重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