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程家莊。

正是預備春種的時候，家家戶戶都忙着準備肥料。

官道上，一前一後兩輛馬車往程家莊來，坐在馬車上的梁玉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曾經的程家莊雖說也不是多窮，可都是尋常百姓，住着泥草房，房前屋后破爛不堪，路上雞鴨鵝狗到處亂竄，孩童一個個衣衫襤褸髒兮兮的。

這就是自己對程家莊的印象。

可如今，這整整齊齊的三條街，青磚的房屋，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大門，門前是供人乘涼的石墩。

三五婦女湊到一起拆去年的棉衣，納底，繡鞋面，說說笑笑的忙碌着。

這些婦女不論年紀大小，都穿得乾乾淨淨的細棉布衣，收拾的乾淨利索，偶爾路過幾個小孩也都背着書袋，歡聲笑語的跑開。

“母親，這裏好乾凈。”明志艷羨的看着那些孩童們手裏拿着的風箏，這個季節是可以放風箏了。

明心也連連點頭：“這房子我以前見過，比這個還大是不是娘親？”

梁玉暖知道孩子記得的是京城的家，只是他們離開的時候還很小，到了這邊就住在那個莊子裏，所以看到這麼多漂亮的房子，他們會覺得驚奇。

明志和明心一左一右抱着梁玉暖的胳膊：“娘親，我們要去哪裏呢？”

“回家。”梁玉暖已經很清楚了，這或許就是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吧，自己如今能有一個家，能夠讓一雙兒女好好長大成人，衣食無憂，都是當年自己的一份照拂姜曦的心思，多年後姜曦回報給她的是一個家。

馬車停在了莊子大門外，梁玉暖帶着兩個孩子下了馬車。

院子裏，白髮蒼蒼的趙管家走出來，眯着眼睛仔細的辨認梁玉暖和兩個孩子，好一會兒才加快了腳步，到了梁玉暖面前撩袍子就要跪下。

“不必了。”梁玉暖說。

趙管家哪裏肯？跪在地上：“夫人回來了，老奴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夫人，真好啊，這是兩位小主子吧？”

“明志，明心，這是趙爺爺。”梁玉暖說。

明志過去扶着趙管家起身：“趙爺爺，我們母子三人先走了一步，義姐和嫂嫂隨後就到。”

趙管家看着明志連連點頭，拱手鞠躬：“小主子好，老奴給小主子請安了。”

“您老人家不要如此，我們能先進去嗎？”明志問。

趙管家趕緊迎接梁玉暖娘仨進了屋，這才讓人在外面等着姜曦和戰英紅。

很快兩個人的馬車也到了，戰英紅也很吃驚：“阿曦，這程家莊變化真大啊。”

“因為最先富裕起來的就是這裏了。”姜曦和戰英紅往裏面走，趙管家迎接出來就要跪下。

姜曦抬手止住了趙管家：“義母和弟弟妹妹都安頓好了嗎？”

“老奴安頓了宅子，夫人和小主子等在廳里。”趙管家說。

姜曦點了點頭，帶着戰英紅來到花廳里，看到梁氏和兩個孩子都坐的規規矩矩的，忍不住心疼，讓人看得出來寄人籬下的窘迫了，這也是姜曦不願意看到的。

坐下來，姜曦讓趙管家把房契、地契都拿過來放在梁玉暖的面前：“義母，我如今是太忙，總有顧及不到，照拂不到的地方，程家莊如今也是物歸原主，這裏除了房屋、田地還有一些作坊，都交給義母了。”

“不不不，我不要那些作坊。”梁玉暖知道自己現在沒有底氣說什麼也不要，因為自己和兩個孩子如今可是什麼也沒有了。

姜曦笑着拍了拍梁玉暖的手：“義母，人要往前看，這些東西交給義母可不多，操心的事情又不少，義母能把這裏經營到什麼程度，那就是明志和明心的底氣。”

這話，讓梁玉暖的眼眶濕潤了，誰能想得到自己會落魄到如今的地步？

誰又能想得到自己付出了大半生時間，富貴貧賤都跟着的男人竟是如此的薄情寡義。

“咱們莊子的一切都不難管，趙管家是老人兒了，凡事都能處理的得心應手的，義母想要問就找他，再者姜家莊的學校可以讓明志和明心過去看看，喜歡什麼學什麼，日子慢慢過。”姜曦頓了一下：“莊子上護院都是有點兒身手的人，有人敢不服，那就不用客氣。”

梁玉暖拿出來帕子壓了壓眼角：“阿曦啊，我命是真好。”

人生哪裏有順風順水，能絕處逢生，否極泰來，這就是好命！

“那義母就好好的生活，以後有空我就過來看義母。”姜曦說。

梁玉暖驚了：“阿曦還要回去？”

姜曦點頭：“這一趟要走三天，我如今太忙，得早些回去的。”

梁玉暖挽留，姜曦都拒絕了，就為了說幾句話，把事情擺在梁玉暖面前，也是為了護送娘仨安全到家。

回去的路上，戰英紅幾次欲言又止。

姜曦看着戰英紅這幅樣子，忍不住笑道：“你是擔心什麼嗎？”

“也不是擔心，就是覺得你太累了。”戰英紅苦笑着搖了搖頭：“你心裏裝着國事，還裝着家事，又要把每一個你在乎的人都裝在心裏，累不累？”

姜曦沉默了片刻才說：“也累，只是再累也要堅持下去，如今我們活的累一點兒，做的多一些，都是為了讓我們的孩子們能好過一些，起身天下大事最終也不過就是自己的家事，只是我坐在了那個位子上了。”

“累嗎？”戰英紅問。

姜曦靠在軟枕上，偏頭看戰英紅：“那英紅保家衛國，戍邊守疆，累嗎？”

兩個人就那麼對望着，最後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到最後都落淚了。

姜曦拍了拍戰英紅的肩：“這人世間哪裏有什麼歲月靜好，是有許許多多我們這樣的人在負重前行罷了。”

“是啊，等我們的孩子長大了，他們都能獨當一面了，咱們就能歇一歇了，我啊，最喜歡就是女紅，看別人家女兒家那一雙巧手就歡喜的不得了，到時候我也學一學，阿曦，你呢？”

姜曦想了想：“我女紅不行，就喜歡做生意，到時候你綉女紅，我拿出去賣掉，買了銀錢都存起來，買好吃的。”

戰英紅連連搖頭：“那太屈才了，就我這舞槍弄棒的手啊，捏不住繡花針啊。”

“那也沒事兒，只要用戰家大小姐做噱頭，你就是縫幾條線都行！”姜曦勾起唇角：“再說了，賣貨的是誰？那可是他們的大家長呢，敢不買賬？”

馬車上，兩個人笑的好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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