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王妃
陽春三月,春風微拂,吹過滿園桃花,花瓣如雨又如蝶,紛紛揚揚,飄飄舞舞間緩緩落下。
這是一座種滿桃樹的小院,不大,但也不小,院子裏有一座精緻的二層小樓,小樓上掛着一塊牌匾,上然雕刻了三個字“桃仙居”,除此之外這院子裏再沒有其它建築。
而在一棵桃樹下,正有一名女子躺在一張華麗的貴妃榻上。
女子看年紀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但是看其髮式裝束,卻分明已是嫁作人婦。
此時的她正雙目微閉,似睡未睡,一張美若天仙的臉上卻微微泛着紅暈,嘴角微翹似笑非笑,若是有眼力的人看到,必定會一眼看出她這是有了幾分醉意。
也不知道她在這裏躺了多久,她的身上已是有許多飄落的花瓣,就連被她抓在手上的一個拳頭大小的酒瓶上也顫顫巍巍地停着一片花瓣,不過隨着一絲微風又起,那一片花瓣終究還是沒能繼續留在那個胖乎乎的酒瓶上,而是悄然滑落,和它之前的那些同類們一樣簇擁在酒瓶周圍。
此時的小院很安靜,安靜的似乎能夠聽到花瓣飄落的聲音,但是小院外面卻隱隱有些嘈雜的樂聲傳來,就好像有誰在正在辦喜事一樣。
一名十八九歲的女子手上正拿着一件披風勿勿從小樓中走出,目標正是那位躺在貴妃榻上的女子。
可是她才走到半路,就被忽然從院外跑進來的一名侍女攔住了。
“南宮姐姐,南宮姐姐,王爺讓奴婢來請王妃出去接受兩位側妃的奉茶……”
那侍女臉上的神色有些為難,不過說話的聲音卻不低,所以她才說完就被那名叫南宮的女子揚手制止,更是在她跑到自己面前後一把拉住她捂住了她的嘴。
她有些擔心地伸長脖子看了一眼躺在貴妃榻上的女子,發現她似乎並沒有被驚醒,於是鬆了口氣,然後低聲呵斥那名被她捂住了嘴巴的侍女道:“小聲些,沒看見王妃正在休息嗎?”
說完她鬆開了手,皺着眉瞪了那侍女一眼道:“自從王爺要納側妃后王妃便搬到了這桃仙居里養病,又哪裏有那個精力去喝什麼茶?”
“可是,可是王爺命奴婢來請王妃,奴婢不敢不來啊。”
那侍女雖然壓低了聲音,可是臉上的為難之色卻是又多了幾分。
南宮皺了皺眉,臉上也露出遲疑之色。
她又向桃花樹下的貴妃榻上看了看,又看了看手裏的披風,咬了咬唇低聲道:“你先在這裏等着,我去幫王妃披件衣裳,要是王妃醒了,我便替你問上一聲。”
那侍女連忙道謝。
南宮點了點頭,輕輕走到了貴妃榻前,然後展開了手上的披風小心地蓋在了榻上女子的身上。
南宮的動作很輕,但躺在榻上的女子還是輕輕睜開了雙眼。
她目光迷濛,如同籠着一層薄霧,又像帶着三分水氣,看到南宮,先是愣怔了半晌,然後才多出幾分清明來。
“是你啊。”
她微微一笑,輕輕吐出三個字,隨着這三個字一起吐出的,還有淡淡的酒氣甜香。
南宮看着她,回以一笑,只是眼中卻露出複雜之色。
“王妃,這裏冷,還是回去休息吧。”
她柔聲勸着,並沒有一下就提及側妃奉茶的事來。
女子卻從貴妃榻上坐了起來,察覺自己的手中還拎着一個酒瓶,忍不住輕輕晃了晃,使之發出輕輕的蕩漾聲,可見酒瓶還未空。
“無妨,我剛才並沒有睡着。”
她笑了笑道,一扭頭,就看到了不遠處站着的那個侍女。
她微微眯了眯眼,辨認了半天,然後扭頭看向南宮道:“那是主院的桃枝吧,剛才隱約間好像聽到有人提到了王爺,可是王爺派她來的?”
南宮抿了抿唇,有些吞吞吐吐地道:“是,是的。王爺派她來請王妃出去,說是兩位側妃馬上要為王妃奉茶了。”
南宮的聲音越說越低,等到她說完之後,立即便去偷覷女子臉上的神色。
“這樣啊。”
女子卻臉色不變,似乎對此早有所料。
她掀開披風,從榻上下來,抖了抖身上的衣服,將那些落在身上的花瓣全都抖在地上后才拎着那個酒瓶向著桃枝走了過去。
南宮連忙從榻上取了披風跟在她身後,快手快腳地披在她的肩上。
桃枝看到女子向自己走來,連忙向她行禮:“奴婢見過王妃。”
“嗯,起來吧。”
女子在她面前站定,笑了笑,倒是沒有為難她的意思。
“你回去和王爺說一聲,最近我喜歡喝酒,不怎麼喜歡喝茶了,兩位側妃的奉茶,就請他代我接了吧。”
說完她便轉身又走了回去,慵懶地坐在榻上,還將一條腿踩了上去,然後放了一隻胳膊上去,以手托腮開始喝起酒來。
桃枝有些諒訝地抬起頭,嘴吧張了張想說什麼又沒敢說出來,只好為難地看向南宮。
南宮看了看又在喝酒的女人,又回頭看看桃枝,沖她搖了搖頭,又擺了擺手,意思是讓她按照王妃的交待去做。
桃枝沒辦法,咬了咬唇,猛地轉身走了。
南宮目送桃枝離去后便走到女子身邊。
“王妃,這樣做,王爺會不會生氣?”
“這樣就要生氣,那以後他還不得氣死?我給他面子,他也要給我些面子,否則大家就都不好看了。”
南宮微微皺眉,眼中卻有些憂慮之色。
“可是,您這樣做,好像並沒有給王爺多少面子啊。”
女人卻是輕笑一聲,抬眼看了她一眼,道:“不,你說錯了,我其實已經很給他面子了。”
說完,她搖了搖頭,道:“有些事兒你不懂,我也和你說不明白,你只需記住,從今往後,我們只需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說完,她又舉起酒瓶準備喝酒,南宮看她面色酡紅、醉眼迷離的樣子,忍不住勸了一句:“王妃,您也少喝點,喝酒傷身。”
女子正在仰頭喝酒,聽到她的話微微頓了頓,然後笑了笑繼續往嘴裏倒了一口酒。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的有些急了,女子忽然咳嗽了起來,南宮連忙上前去輕拍她的後背。
女子卻是輕輕將她推開,笑了笑道:“沒事,嗆了一下而已。”
說著,她便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酒漬站了起來。
“宮,我想跳舞了,你替我撫琴吧。”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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