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番外 好好待她
黎倩在電話里，跟林亦弘道了一聲生日快樂。
少年說想跟她視頻通話，隨即終止聯絡。
她身處醫院，在這裏照顧沈念安，不能被林亦弘知道。
連道別也來不及跟那個男人說，黎倩抓緊時間離開醫院。
等她坐在附近的奶茶店裏邊時，終於能心安理得的開啟視頻通話了。
“怎麼在外面？你跟別人約會？”林亦弘立即有了不安的猜測。
“怎麼可能？”黎倩啞然失笑，“不是你忽然提議要視頻聊天？正在逛街的我，只好隨便找個地方坐下來了。”
這個借口名正言順，林亦弘並不起疑。
屏幕里的他，愁眉苦臉的扒着昨晚的剩飯，“我一個人在家，好孤獨啊。爺爺奶奶都在老家，沒人陪我過生日。”
“你用外賣點個蛋糕吧。”黎倩很同情他。
她家不算富裕，但至少每年的生日都有父母陪着過。
“一個人吃蛋糕，感覺更孤單，還很諷刺。”林大爺的要求倒是不低。
黎倩順着他的意思安撫，“我在這邊也點一個生日蛋糕，陪你一起吃。”
林亦弘總算露出笑臉，“你餓不餓？喝一杯奶茶就夠了？”
“餓啊，還沒有吃午飯呢。”黎倩吸着店員端上來的奶茶，對店員微笑說，“這個座位麻煩幫我留着，我買個蛋糕，就回來。”
店員答應了。
五分鐘之後，黎倩回了奶茶店。
她所坐的玻璃圓桌上，多了一個精緻漂亮的七寸蛋糕，“這玩意兒加上奶茶，總共花了我兩百塊錢。”
視頻那頭，林亦弘外賣點的蛋糕也到了，他眉眼彎彎，“讓你破費了啊。”
“為了陪你過生日，我花了兩百塊呢！”很糾結這點的摳門姑娘，嘟噥的樣子看起來彷彿在撒嬌。
林亦弘哈哈大笑，“好小倩，就知道你最疼我！等我高考結束了，就飛過去補償你！”
女孩靦腆一笑。
她願意破費，其實是因為林亦弘在她最困難的時候，給過她寶貴的兩百塊。
如今，她在償還他的恩情。
惦記他的好，黎倩想試着接受他。
她的笑容，林亦弘看得賞心悅目，懇求她唱生日歌。
她含笑照辦，兩人面對着視頻里的彼此，吃着談戀愛后的第一個生日蛋糕。
這場面極其的溫馨。
奶茶店門帘的陰影處，站着一個挺立已久的憤怒身影。
他醫院也不回了，直接跑去沈氏大廈摔桌子泄憤。
安娜找到他的時候，他把整個總裁辦破壞得觸目驚心，胃藥也不肯吃。
安娜沒轍，用他的手機打給準備去上課的黎倩，“黎小姐，你能不能過來看沈少總？他的心情很不好。”
“安娜小姐，你的腦子進水了嗎？”黎倩對着這個‘第三者’，說話難得的不客氣，“你的男朋友心情不好，你叫我這個外人去陪他？”
“我，我不...”
安娜的“是”字都沒有及時說得出來，手機隨即被沈念安奪走。
他怒氣衝天的嚷嚷，“對！老子有女朋友了，何必要外人來噓寒問暖？！”
安娜嘴巴張大，眼睜睜看他直接關了手機。
這這這...
這下子誤會鬧大了。
“沈少總，您怎麼可以跟黎小姐承認，我是您的女朋友？”安娜對他的幼稚舉動，表示恨鐵不成鋼。
“我不說，她就不這麼認為？”沈念安勾唇反問。
“我不管啊，我來這裏並非服侍您的。我現在是休假，照顧您，不屬於我的分內之事。”安娜抬腳要往辦公室門外走。
“去跟別人約會？”男人意味深長的問。
安娜腳步一滯，“您怎麼會這麼認為？我又沒有男朋友。”
“那就是處於初識階段，你們還沒在一起？”沈念安朗笑出聲。
少女耳根微燙，“您怎麼看出來的？”
“你一向喜歡助人為樂，現在自己的老闆有事也不幫，難道不是因為有急事走？對方在你心中的重要程度，勝過我這個衣食父母？”
安娜坐到一處還算乾淨的地板上，與頹喪喝水的男人肩並肩談心，“也許，對方對我很重要吧。”
“男的女的？”沈念安注意到，她只稱呼那人為對方。
“看資料上是女的。”安娜的臉龐透着不確定的迷茫。
“資料？天真的小朋友，你玩網戀？”沈念安的神態變得異常嚴肅。
這孩子美麗又獨來獨往，網絡上被人騙也說不定。
“才沒有呢，沈少總覺得我是這麼幼稚的人嗎？”安娜略微惱怒的反駁，“我這兩天閑着沒事，開始玩網上的一款棋子遊戲。我是菜鳥，對方是高手，我老是輸。她看不下去，就加好友教我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涉及錢財跟見面的話題，你不要答應。”沈念安有心提醒她。
“您不說，我也知道，虛擬世界不可信。雖然她的態度是一個陽光開朗的高中姑娘，動不動就飈髒話。”安娜使勁點頭。
“你確定對方是高中姑娘，而不是摳腳大漢？”男人玩味一笑。
“不是吧？”安娜一臉的驚嚇。
“去跟那個人玩遊戲吧，對方能讓你解悶也好。有事就聯繫我，不會對你見死不救的。”沈念安危言聳聽的逗她。
“您這話說的，好像我已經被對方覬覦上了。”安娜啼笑皆非。
“小朋友，你這句話在暗示我，你期待對方是摳腳大漢？”沈念安反套路她。
“...”小姑娘不落入他的套路，低頭猛走。
沈念安直視她的背影，忽然一陣心煩意燥。
別人都有伴兒陪，就他沒有！
憑什麼？！
憤然踢桌，男人又破壞掉了一台電腦。
...
下午有一場運動會，黎倩作為班主任，當然要給自己教導的9班學生加油。
她的兩個學生拿了女子短跑第一名，以及跳遠比賽第一名，令同學們呼喊熱烈。
黎倩坐在操場的排椅上，搖晃印着（9班必勝）的小紅旗，為這群小可愛無聲助威。
一瓶礦泉水遞過來時，早已口乾舌燥的她一聲“謝謝”，擰開瓶子就猛喝。
喝了將近一半，發現瓶身印着【沈氏】贊助某比賽的字樣，女孩立刻瞠目結舌。
黎倩僵硬的轉過頭，苦巴巴的瞧着遞水給她的張總。
後者表情同樣苦巴巴，雖然是偽裝出來的。
張總對周圍的師生微笑搖頭，示意大家繼續玩，不用管他。
眾人如釋重負，這才當這位平易近人的成功人士不存在。
黎倩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豈會不曉得張總刻意討好她的目的？
黎倩忍着煩躁起身，“張總，沈念安跟您非親非故的，您不用每次都為他跑腿說話。”
“不跑腿不行啊，張氏還壓着沈氏的一個大項目。他如果身體垮下了，誰跟我一起合作？”張總說得委屈極了。
黎倩比他更委屈，“那也不關我的事。他有事，您應該找他的女朋友。”
“找了，他的女朋友讓我來叫你照顧他。”
“過分！我欠了他全家的？！”黎倩出離的憤怒了，霍然起身，把四周觀賞比賽的師生們驚住。
每個人均是莫名其妙的瞧她。
人多口雜，黎倩只好帶着張總，走到一處僻靜的樹蔭下。
張總直截了當的闡述來意，“安娜小姐說，你可以不管沈少總的死活，但是這跟她無關。沈氏的人則說，你不去沈氏頂樓看他也行，他踢壞的器材文件，反正都需要你來賠。”
涉及金錢糾葛，黎倩立刻生出戒備，“沈念安踢壞了東西？為什麼需要我來賠？”
“你去看看他的手，就懂了。”張總高深莫測的表情。
“他的手怎麼了？莫非...”黎倩眉眼不安的跳了跳。
自己中午那一拍，把他拍得內傷，動不了了，他才摔東西發泄？
張總一臉的難以啟齒，對她點頭。
“如果我不賠...”黎倩不想當冤大頭。
“那就讓沈氏分部的員工賠。”
女孩一陣風似的跑了。
校長愕然走過來，問張總，“黎老師怎麼了？”
“她家的小狗病了，我經過貴校的門口，所以進來替她外婆提醒一句，讓她快點兒送去醫治。”
校長信以為真，“張總真是一個好人。”
張總受之有愧。
他在這裏的一言一語，都是沈念安教的。
他不懂，這個自毀名聲的年輕人，到底圖那個黎老師什麼？
人家在他身邊時，愛理不理。
人家一離開，他就要死要活，想方設法把人騙回去。
...
想到天價賠償，黎倩心急如焚的坐計程車衝去沈氏大廈。
她一路暢通，接受所有員工的含情脈脈。
大家彷彿在說，這個冤大頭來幫他們扛賠償的債務了～
頂層上千坪的獨立辦公室，專屬於沈念安。
男人破壞得很徹底，黎倩所到之處，皆是慘不忍睹的狼藉。
沈念安要踢向一個價格昂貴的清代粉彩寬頸瓶之時，黎倩不顧一切的衝過去。
女孩雙手抱住它，凄厲的大喊，“腳下留情！”
“留你大爺！”男人一臉的悲憤絕望，“拜你那一拍所賜，我的左手廢了，永遠不能拿東西了，你開心了？”
“這個...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黎倩頭皮發麻，不是很確定他的說法，“當時，你的左手只是被我拍得流出一滴血。醫生檢查處理過了，沒說過有任何問題的。”
“前一刻的事，下一秒誰說得准？還有人昨天結婚，今天就離婚呢！”男人目光赤紅，痛不欲生的吼她。
這個比喻，感覺怪怪的。
可他的左手無精打採的聾拉着，完全不能動，黎倩看得一清二楚。
她焦慮不安的檢查了好久，絕望的哭了出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嗚嗚，我不知道事情會變得這麼嚴重...”
“我的手廢了，現在什麼工作都幹不了，連安娜也離我而去！你高興了？”男人垂頭喪氣，帶着怨憤的控訴她。
“我、我幫你挽留她！”女孩一鼓作氣，奪過他褲兜里的手機，打給安娜。
“你不是沈念安的女朋友了？”黎倩挽留安娜之前，需要確定她的態度。
“當然不是。”安娜莫名其妙極了。
她單身19年了，何時有過男朋友？
“你跟他在一起，好不好？”黎倩焦急的懇求。
安娜感覺荒唐透頂，“我為什麼要跟他在一起？”
沈少總又不中意她，她也不可能愛上他的。
“我不買養老保險了，我每個月3000塊的薪水，我全部不花，都給你。你做沈念安的女朋友，好不好？”黎倩低聲下氣得哀求。
“當然不好！”暗罵毫不猶豫的回絕。
“你...是不是嫌錢太少？大不了，我把我的退休金也給你。”黎倩急得就差沒哭出來。
“我月入幾萬塊，需要你這點兒施捨？黎小姐，做人別太過分！你再打電話來說這種毀三觀的話，我會告你騷擾，讓你蹲大牢！”安娜怒氣衝天，扔下狠話。
那頭的她，直接關機，不理睬黎倩。
她發誓，以後絕對躲着黎倩。
這個壞丫頭，投奔沈少總好朋友的懷抱還不夠，非得固執的安排沈少總的終身大事。
憑什麼要她來當這個炮灰啊？
沈氏這邊，偷聽完整個通話過程的沈念安，沉默得眼角含笑。
“她肯定是嫌棄我給的補償太少了，難道我得等父母百年終老之後，把家裏的房子賣掉，賠她一大筆錢，她才高興？”黎倩琢磨着，下定決心要讓沈念安幸福。
她扭頭問貪婪盯着自己的‘慍怒’男人，“你喜歡安娜嗎？”
“廢話！不然我怎麼會那麼在意她對我的看法？”男人的演技爐火純青。
“非安娜不娶嗎？”黎倩需要一個充足的賣房子理由。
“當然！可她已經不愛我了，都怪你！”男人怒氣衝天的在屋內暴走。
“好，我明白了。”黎倩決心賣掉房子，討好安娜。
她善良又大方的可愛表情，看得男人的心中一片柔軟。
可是無情的話，他說得一樣很溜，“別急着惦記我的終身大事，先來算一下帳。地上的這堆破銅爛鐵，你打算怎麼賠我？”
室內的破爛電腦、複印機、咖啡機、桌椅沙發...
每一樣的賠償價格，都能讓黎倩大出血。
她心驚膽戰，“就算把我賣了，我也沒有那麼多錢賠你啊...”
“有一個補償的辦法，你把自己賣給我兩個月，當牛做馬，任勞任怨。期限一滿，老子馬上放你自由。”沈大爺一本正經的臉色，丟出自己的陷阱。
踩進去一腳的黎倩，留了一個心眼，“當牛做馬？我怎麼感覺那麼不安？”
“不安？以為我對你有所企圖？難不成，你還有辦法彌補我？”男人冷笑她的自作多情。
“我不是這個意思...”黎倩還在猶豫。
他慢悠悠的繼續威脅，“給你五秒鐘考慮，否則送你去警察局算賬！一、二...”
“我答應你！”她不再有所遲疑的打斷他。
...
於是，黎倩的保姆生涯就這麼開始了。
一日三餐，她得瞞着外婆，帶去沈氏大廈頂樓給沈念安。
那裏，是他的私人住處。
喂完他吃東西，黎倩不能閑下來。
還要幫他洗衣服，捏肩捶背。
這一天的保姆活計干下來，黎倩腰酸背痛，連外婆家都沒力氣回去了。
“覺得身體痛是嗎？你害得我變成廢人，工作都不能做了。我的心，比你疼上萬分。”斜倚沙發看電視的沈念安，挖苦得她瞬間綻放笑臉。
“不累，幹活有益身心健康，越做越有精神，我覺得挺好的。”黎倩內疚，自然言不由衷。
“很好，既然你精神那麼好，去給我做飯後甜品。”男人笑裏藏刀。
“...”黎倩想抽自己一個耳光。
甜品是芝麻湯圓。
熱乎乎、甜糯糯的美味由黎倩入了沈大爺的嘴，暫時洗去了他的煩惱。
黎倩見他滿足的躺回沙發上，對着80樓以下的萬家燈火若有所思，她忽然覺得無聊透頂。
林亦弘的電話打來時，黎倩猶如撥開雲霧見天日，心情都愉快了幾分。
“亦弘，九點半了，你放學了吧？”女孩開心的微笑接聽。
“一放晚自習就想你了，所以馬上打給你。”
那頭的林亦弘，終究沒有等來黎倩的回應。
因為，她的手機被沈念安一腳踢到浴室的浴缸里！
“沈念安！你幹什麼這樣對待我的手機？！”女孩凄厲的哀嚎，撲向浴缸。
她用了七年的老式破手機，至此壽終正寢！
“你好過分啊！我接個電話而已，招你惹你了？我這麼窮，又沒有錢買新的。”她捏着完全不能開機的手機，欲哭無淚。
“用我的！跟着我，還能虧待你不成？”右手捏住上個月剛換的定製手機，男人高傲的宣誓對她的佔有欲。
聽不出他的話中話，黎倩只看得到他施捨乞丐般的高冷態度。
她徹底惱火，毫不猶豫的，將他塞給自己的昂貴手機丟入馬桶里！
“喂！這手機花了老子一百萬，你以為是路邊攤的？說丟就丟？”男人極其的惱火，髒話都蹦出來了。
“那又怎麼樣？你的手機有血有肉，我用了七年的物美廉價手機，就可以隨便任由你踐踏了？”黎倩面容平靜的反問。
她不發火，態度鎮定，沈念安反而很慌。
他想宣誓對她的掌控權，卻用錯了辦法。
男人懊悔得像是闖下大禍的孩子，垂眸低語，“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有錢，當然可以隨便任性而為。我以為你有了安娜這個新女友，會受她的優雅談吐影響。沒想到，你照舊我行我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你永遠不會知道，這樣的你，有多麼令人討厭。”黎倩低迷的語氣，對他失望透頂。
“你怪我？”沈念安呼吸一滯，驚懼於她猶如對待陌生人的淡漠眼神。
“我不怪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但是，不代表每個人都必須容忍你。跟你本來就不再有任何關係，我為什麼要受你的氣？”黎倩笑得比哭還難看，“林亦弘與你志同道合，性子也是如出一轍。可他現在肯為了我，一點點的退步讓改變。你呢？反過來讓所有人遷就你。”
“喂！你忘了那些賠償金？你高走出這座大廈一步試試？！”男人氣急敗壞。
接觸到她不耐煩的冷冽目光，他就窩囊的低頭躲避她。
“賠償金是吧？橫豎不過幾十萬，你列一個詳細清單，我到時候過來結賬。就算是傾家蕩產，我也不會賴你這筆錢。”她說得毫不妥協，走得毫不留情。
兵敗如山倒，沈念安追悔莫及，卻也不忍心問她要那筆錢。
...
沈念安徹底的死心了，不再煩黎倩。
而林亦弘的美好日子，現在才正式開始。
從未主動打電話給他的黎倩，最近喜歡上了跟他煲電話粥。
她的來電號碼，顯示的是她外婆家的座機。
她解釋說，自己的舊手機壞了。
等下個月發工資，才能買新的。
“幹嘛要等那麼久？我一個月零用錢5萬塊，隨時可以給你換一部。”林亦弘不以為然。
“自己用的東西，為什麼要讓別人買單嗎？”黎倩很不解，三觀非常正。
“好女孩，還沒嫁過來，就替老公省錢。”林亦弘大笑着調戲她。
“別說這種話，你爹地媽咪，將來肯定不會接受我。”黎倩很沮喪。
“船到橋頭自然直，先上車後補票。等我們有了孩子，看他們答不答應！”林亦弘胸有成竹。
“那個...亦弘...”女孩驀然吞吞吐吐。
“什麼事？你說。”少年笑呵呵的問。
“到底怎麼樣做，才可以有孩子啊？”
黎倩本以為，兩個人睡在同一間房一晚上，就會懷孕。
可她在網上查資料，似乎並非這樣。
林亦弘怔住，繼而欣喜若狂的大笑。
他笑得淚流不止，因為太感動了。
他美若天仙的純純潔女友，竟然保持完璧之身到現在～
他發誓，這輩子一定好好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