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權衡對錯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權衡對錯
“大哥出事以後，母親整個人都崩潰了，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都無法面對生活。直到有一天，她在她的佛堂了掛滿了大哥的從小到大的照片，以此向天誠摯的祈禱，希望有一天能夠等到大哥回來。”
陸囂抱着元傾傾，濃稠如墨的眸子深處，帶着對陸老夫人幾分心疼。
元傾傾靠在男人的懷中，靜靜的聽着男人的訴說，眼神也不免透出同樣作為一個母親的感同身受。
“母親每一年都會給大哥準備一份禮物，還寫了很多手寫信，佛堂的窗戶正對着大門，她每天都會向天祈禱，希望大哥平安。她曾經做了很多掙扎，最後漸漸放棄，也幸好，大哥回來了。”
元傾傾眨了眨眼睛，眼尾泛着對陸老夫人的心疼。
同樣身為母親，她更能明白陸老夫人的心情，所以她的希望從來都是晨晨平安健康就好。
母親從不求孩子大富大貴，只希望他們平安順遂。
入夜，即便是寒冷的天氣，但陸家今晚的氣氛不再像從前冷到了極點。
老夫人站在佛堂的窗邊，垂眸看着窗外。
她的視線專註而認真，好似在等待什麼，即便等待了很久，卻沒有一點不耐煩。
當陸盞走進佛堂的時候，老夫人抿了抿唇，也依舊剋制不住開心的笑意。
她等待陸盞親自前來問明答案。
幸好，她的兒子沒讓她等太久。
“為什麼那麼多年都不去找我？只會陷入悲痛之中有什麼用！”
陸盞的語氣嫌棄，目光沉沉，幽邃得像是寒潭靜水，看不出太多的情緒。
“我一直再找你。但我還是要和你說聲抱歉，我這兩年停歇了。但是陸囂卻一直沒有放棄。他看過我尋找你發瘋的樣子，也看過我被人欺騙后一次次的失望落寞的樣子，但依舊沒有放棄尋找你。
他是對的，我們等到你回來了。”
老夫人高貴端莊的臉上浮現不可隱藏的高興，就算陸盞現在多麼的淡漠，也不管最近她多麼的絕望，但只要陸盞好端端的活着，那麼她今後的歲月就還有意義。
陸盞神色淡漠，眉眼平和，遠遠看去，整個人儒雅得不像話。
但是他的每一句話，卻像是一把把尖利的刀刃，插在老夫人的心窩裏，狠辣果斷。
“到現在還不忘給你的小兒子功勞？”
陸盞微微眯眼，眼睛裏氤氳着幾縷寒氣，“你真的從來沒有反省自己嗎？你做母親是否稱職？做一個母親為何要那麼偏心？”
陸老夫人的眼中劃過一抹意外，詫異這樣的思想竟然紮根在陸盞的思想里那麼深。
陸盞薄唇翹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倒不如誠實一點。我來找你，不是來聽你虛假的言辭，我想知道真實發生的一切，我想恢復記憶，不為你們任何人！”
他的淡漠和疏離，讓老夫人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臉色變得微微有些蒼白。
就算早就知道陸盞的心裏被人繫上一個心結，還是無法承受他錯誤的質問。
“我從沒有對陸囂偏心！”陸老夫人開口辯解予以否認。
她轉過身，冷肅的眼睛裏充滿了真誠，“在你們兄弟之間，我最對不起的是陸囂！”
“別說太多廢話！我並不想聽！”陸盞的目光從陸老夫人的臉上掃過，微沉的語氣，裹挾着冰冷的寒意，不近人情。
“這麼多年，你把屬於我的一切放在陸囂名下，如此的名正言順，你難道沒有想過，要是我回來，我又該如何從陸囂手中拿回？連你娘家人都會打抱不平。你做為母親，又做了什麼？”
陸盞的眼底掠過冷色，冷厲的嗤笑，他只是想要來尋找真相，而不是想聽他們的辯解。
老夫人捻動珠串，眸色微沉，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
“陸盞，想要恢復記憶，你應該更加客觀看待很多事情。在你不在的時候，如果不是陸囂名正言順的頂替你的位置，承擔起陸家的重擔，那麼一切既得的利益會在誰手中？
如果陸家傾覆，你又會是什麼結果？不管是陸囂還是你，都是陸家的男兒，沒有誰比誰更有資格得到一切。”
這是陸老夫人在陸盞回來之後，第一次把話說得清楚明白，也是她第一次不再迴避陸盞的質問，不再懼怕讓陸盞誤會。
“你受苦的同時，陸囂也一樣不輕鬆，你可以怪，但只能怪我這個母親始終沒能讓你們一生順遂，作為陸家人，陸囂一點都不比你遜色。
陸囂作為你的弟弟，最該驕傲的人應該是你，因為是你一手教他成長。”
陸老夫人走到陸盞身邊，語氣沉重，“陸盞，如果眼睛看不清楚，那就用心去感受一切。如果我一直驕傲的孩子最後真的變成這樣偏執愚蠢的人，我真的會很絕望。
你該好好權衡對錯與利弊，如果我真的不希望你回來，那麼這些又是什麼？如果陸囂不想你回來，那麼為何從不放棄尋找你？如果我們真的要害你，為什麼要拼盡全力讓你記起來從前的一切。”
她抬起手，想要撫摸陸盞的頭，但孩子已經長大，他們之間距離好似最長的隔閡。
這讓母子兩人明明面對面站着，心卻離得遙遠。
陸盞的手微微一顫，心臟猶如被重擊，悶痛疼得厲害。
他握緊了雙手，固執的不願意低頭去看老夫人，可緊繃的身體表示，他內心也備受煎熬。
真假在他的腦海里衝擊，混亂到讓他甚至無法呼吸。
陸盞再一次落荒而逃，像剛才發現佛堂的秘密一樣，無法平復情緒所以選擇離開。
陸老夫人深深眼眸目送陸盞，端肅的臉上分明沒有什麼情緒，可是卻讓人感受到無限的悲傷。
在她身上，就能輕易就能體會到一個母親的不容易。
“我的話是不是說的太重了？”
老夫人沉聲問走來的沈管家。
沈管家搖頭，順着老夫人的目光，眼神落定在陸盞離開的背影上。
“大少爺很快就會明白老夫人的良苦用心，現在的大少爺已經和剛開始回來的不一樣，相信他很快就會想起過去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