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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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母拉住她兒子的胳膊,扯到沈秋羽面前,笑容和煦道:“小沈,以後你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我這兒子辦事效率非常不錯,你可以大膽使喚他。”
沈秋羽嘴角抽動,他不敢……
這可是被四位大佬攻惦記一輩子的白月光啊!
他要是敢隨便使喚,未來被那四個大佬得知,怕不是分分鐘讓他領盒飯,他還想多苟幾年。
顧母察覺到他的拘束,牽過沈秋羽的手,安撫地輕拍,“他這人面冷心熱,你不要怕。”
她這兒子慣來不會管理表情,寡言少笑,冷冰冰的俊臉不知勸退多少搭訕的人。
沈秋羽內心痛哭流涕,我不是怕他,主要是怕他背後那四個人。
他哭喪着臉仰頭,對面的顧濯依舊身着深色系休閑裝,黑髮被風吹亂,周身透着一股子冷厲的肆意感,令人不可直視。
顧母見自家二兒子老是一副冷臉,手肘杵他胳膊兩下,給他使眼色,示意他說兩句。
顧濯開口道:“沈秋羽,謝謝你救了我媽。”
顧母聽他說“沈秋羽”三個字,訝異問:“你們認識?”
顧濯唇角似有若無地彎了幾分,但消失得很快,漆黑如墨的眼眸看向沈秋羽,眼神中似乎有什麼深意。
沈秋羽突然get他眼神中的含義,萬人迷主角一定是不想讓顧母知道他們認識,畢竟他們真的不熟。
他沖顧濯眨了下眼睛,給他一個“我明白,你放心”的表情。
顧濯:“?”
於是在顧母不解的目光下,兩人同時開口。
顧濯:“認識。”
沈秋羽:“不認識。”
沈秋羽刷地看向顧濯,說好一起裝作不認識哪,你為啥半道拐彎。
顧母:“???”
顧母神情難以言說,“你們這是認識,還是不認識?”
沈秋羽不料顧濯臨時改口,滿臉怨念,只好又說:“我們勉強算認識……吧。”
顧母視線在兩人間一轉,恍然明白兩人可能是近期認識,不算很熟。
她瞭然笑道:“既然你們認識,那就更好。”
這時,有警察出來讓顧母進屋做筆錄,她給了顧濯一個“交給你”的眼神,回身跟警察進入辦公室。
沈秋羽伸出爾康手:阿姨,別扔下我一個人啊!
顧濯不着痕迹擋住顧母離開的方向,沈秋羽霍然跟他對視,嗖地一下縮回手,安靜如雞。
顧濯慢條斯理摘脫手套,說:“智斗劫匪,勇氣可嘉。”
沈秋羽赧然埋頭,“多謝誇獎。”
顧濯似乎低低笑了一聲。
沈秋羽仰頭看他,卻見他眉眼疏冷,俊臉一如既往的冷冽,沒有半點笑意。
錯覺?
顧濯目光在他額頭掠過,言歸正傳道:“有件事我很疑惑,你是怎麼上錯車的?”
沈秋羽眼神閃爍,“就……不小心把車牌的‘1’看成‘I’了。”
顧濯:“……”
沈秋羽明顯聽到對方笑了聲,他飛快抬頭,迅速捕捉到顧濯揚唇抿笑的一剎那。
老實說,顧濯這張冷白俊美的臉揚起笑意,真是好看得一塌糊塗,不怪原著里的大佬攻們為他瘋為他狂為他哐哐撞大牆。
但沈秋羽關注的重點明顯不在這裏,他瞪圓杏眼,微紅着臉,羞惱的“喂”了聲。
“看走眼很正常好伐!”
他毫無底氣的據理力爭。
顧濯虛握拳頭抵在唇間,掩飾性地輕咳一聲,削弱了幾分距離感。
他認同道:“確實正常。”
沈秋羽:“……”
他總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錯覺。
沈秋羽被笑,很不想跟他講話,低頭盯住自己的jio尖,想用尷尬的沉默勸退這個萬人迷主角。
顧濯睨了眼沈秋羽的發旋,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自然卷的黑棕發,額頭有一縷卷翹得非常隨意,如果再高些,就是一撮呆毛。
這沈秋羽除去長相,處處與資料中的信息不符,透着一種奇怪的違和感。
他垂眸看沈秋羽,以他視角,恰好看清沈秋羽濃密卷翹的眼睫,以及尖而薄的下顎,脆弱得彷彿一片雪白的骨瓷。
輕薄又易碎。
倏然,目光定格在沈秋羽側頸的一絲血線,血珠凝結,像一縷極細的暗紅蠶絲,纏繞在白皙如玉的頸項間,非常顯眼。
他眸光微動。
“跟我來。”
顧濯忽然說了三個字。
沈秋羽茫然抬頭,“啊?去哪兒?”
顧濯沒說。
沈秋羽莫名其妙的跟他走到停車位,見他摁了下車鑰匙,一輛黑色邁巴赫車燈閃了閃。
等沈秋羽回過神,他已經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顧濯微垂着頭,認真地為他頸項的划傷上藥。
沈秋羽:“???”
車廂這種逼仄狹窄的空間讓他十分彆扭,連呼吸都放輕幾分,整個人努力偏頭看窗外,企圖轉移注意力。
顧濯無情地把他頭撥回來,跟撥皮球似的,手下抹葯的力度加劇,沈秋羽登時“嘶”了口涼氣,抱怨一句“好痛”。
顧濯瞥他,“痛的話,就別亂動。”
沈秋羽這次不敢動了。
顧濯給他擦藥,他目光無處可放,百無聊賴地轉了圈車廂,最終落在顧濯那張近乎完美的俊臉。
原著作者形容顧濯“漱冰濯雪”,那真是一點兒不差,顧濯是那種男女通吃的長相,骨相非常好看,眉眼冷洌,薄唇淺霜,不沾絲毫女氣。
單從外形判斷,很難看出他其實是個“受”。
沈秋羽竟想像不出,將來會是哪個大佬攻讓顧濯為愛做受,但無論是誰,被這樣優秀的天選之子喜歡,也是一種幸福。
雖然但是……他明明可以做攻啊!
沈秋羽槽點滿滿,不由生出“這本書好多bug”的想法。
顧濯給沈秋羽擦完葯,微微後退坐直身體,抬眸卻見沈秋羽滿目憐惜的望着他,不發一言。
顧濯面無表情,“你在想什麼?”
沈秋羽搖頭,“我沒、沒想什麼。”
心虛的表情瞬間出賣他。
顧濯沒再追問,抬手將藥膏扔給沈秋羽,“不想留疤,就每天準時上藥。”
沈秋羽把藥膏送回,挺起胸膛正兒八經道:“不用,有疤的男人更帥氣。”
語畢,見顧濯忽然低頭划拉手機,面色嚴謹。
沈秋羽瞥了眼,發現他在看手機地圖,好奇問:“你看地圖做什麼?”
顧濯不緊不慢道:“看哪家腦科醫院離這兒最近。”
沈秋羽:“……”
*
顧母做完筆錄出來時,沈秋羽和顧濯安靜站在大廳一角,中間隔着好長的距離。
沈秋羽單方面跟顧濯劃清界限。
顧母看了眼自家兒子,見他神色少有的輕鬆,隱隱有些愉悅的情緒,而小沈則滿臉麻木的在花盆邊扒拉金錢樹的葉片。
顧母:“?”
她離開這四十分鐘發生了什麼,怎麼兩人突然成這樣。
沈秋羽見顧母過來,拽了下挎包肩帶,靠近她說:“郁阿姨,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
顧母點頭:“我記得你要去北門是么,過去挺遠的,老二,你替我送小沈過去。”
沈秋羽連忙婉拒,“我自己過去就行,不用麻煩。”
然而顧母再三堅持,沈秋羽迫於無奈,贊同她的做法,坐上顧濯那輛邁巴赫。
沈秋羽在副駕駛如坐針氈,顧濯默然發動引擎,卻遲遲沒動。
沈秋羽疑惑轉頭,發覺顧濯也在看他,黑眸格外深邃。
兩人面面相覷半分鐘。
顧濯問:“好看么?”
沈秋羽順口答:“好看。”
他答完立刻後悔,表情管理逐漸失控。
顧濯“……”了一下,指着副駕駛,提醒道:“安全帶。”
沈秋羽“哦”了聲,伸手扣上安全帶,顧濯掛擋開車,駛出派出所的停車位。
兩人全程沉默,顧濯送沈秋羽抵達目的地,留下一張名片便離開,沈秋羽隨手揣進挎包,進小區跟房東在約定地點見面。
這套獨居房非常不錯,傢具齊全,沈秋羽很滿意,愉快地跟房東簽合同,等他忙完出來,天色已晚。
沈秋羽吃過晚飯,回沈家取原主的個人物品,決定當天搬家。
到沈家時,沈家那堆親戚正在窄小的客廳打麻將,沒開窗透氣,屋子裏撲面而來一股濃烈的二手煙氣味。
他立刻捂住口鼻,眉心攏緊,立刻退出門口。
室內眾人正在興頭上,忽聽大門這邊傳出動靜,紛紛看來,見沈秋羽背斜挎包,筆直站在門外。
親戚們倏然噤聲。
繼母蔣玉淑也轉頭望來,愣了一下,笑道:“秋羽你回來了,怎麼沒跟家裏說一聲。”
沈秋羽沒理她,呼吸幾口新鮮空氣,接着屏息走入室內,飛快打開窗戶通風。
一桌子親戚看他這樣,表情相當精彩,蔣玉淑臉色也不太好,這滿屋子都是她娘家的親戚,沈秋羽這番舉動,多少讓她丟了面子。
她對外宣稱把這繼子治得服服帖帖,現在當眾被打臉,心情差到不行,這小賤種最近愈發難管教。
沈秋羽沖淡室內的煙味,他回頭靜靜看向眾人,笑了下。
“你們繼續。”
親戚們瞥着沈秋羽,靜默幾秒,繼續投入麻將的快樂中,唯有蔣玉淑陰狠地將指甲掐進掌心,氣得要命。
沈秋羽快步走到生活陽台,想收拾原主的東西,卻見倆小孩早把那堆衣服扯出來,踩在腳下玩耍,甚至拿剪刀胡亂裁剪。
看着滿地狼藉,他沉沉吸了一口氣,心情瞬間跌至零點。
倆熊孩子看沈秋羽直勾勾盯着自己,眼神鋒銳,嚇得哇哇大哭,旁邊大人見狀走來,大聲呵斥沈秋羽。
“沈秋羽,你欺負我兒子做什麼!”
沈秋羽一句話沒說,對方喋喋不休的指責他以大欺小,蔣玉淑默然圍觀了片刻,等沈秋羽挨罵挨得差不多,她施施然介入。
“秋羽,他們還小,不懂事,東西壞了能再買,你是哥哥,大氣些,不要跟小孩子計較。”
蔣玉淑明面上勸架,實際話裏有話,一個勁兒噁心人。
沈秋羽安靜聽她說完,忽而明白過來,蔣玉淑是擱這兒收拾他,專門找來的一堆奇葩親戚。
認真就輸了。
他輕輕一笑,渾不在意的向倆熊孩子和熊家長道歉。
熊家長陰陽怪氣說:“我兒子愛玩什麼要你管?那麼愛管人,你怎麼不管管你爸媽,他們都快吃不上飯了,你好意思一個人出去瀟洒么。”
沈秋羽絲毫不被她的話影響。
蔣玉淑見他被教訓又不敢還嘴,心情舒爽,暗說早該把親戚帶過來治治這小賤種。
這場小鬧劇結束,眾人回到麻將桌娛樂,對那倆熊孩子的行為,沈秋羽不再加以阻止。
他倆脾氣跟他們母親如出一轍,迎着沈秋羽的目光,挑釁地推翻陽台的花瓶,總共十個,依次被推倒,在地面砸得稀巴爛。
倆熊孩子砸得特開心,為自己鼓掌后,自豪地揚起下巴。
沈秋羽看他們一眼,繼續忙碌收拾自己的東西,沒理他們,倆小孩開始越來越過分。
等蔣玉淑再空閑回頭,滿屋都是陶瓷和玻璃的碎片,她不經意看向主卧,見房門大敞開,心頭猛地一驚,意識到什麼,飛快衝進卧室。
倆熊孩子在她床上高興蹦躂,踩得滿床腳印,而她妝枱上那塊最貴的岫玉手鐲在地上碎成兩半,其他首飾也沒倖免,均慘遭毒手。
她險些氣暈過去,扶牆站穩,倏然回頭看沈秋羽。
沈秋羽輕倚着牆壁,眉眼帶笑,兩頰梨渦深深,將那句話原封不動的還回去。
“媽,他們還小,不懂事,東西壞了能再買,你是長輩,大氣些,不要跟小孩子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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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沈秋羽:所有人都想壓他,他好慘
以後的沈秋羽:草,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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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哈:跨服聊天的夫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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