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第198大結局
舒嘉言沒再撓,目光沉沉地鎖着她的臉,如果可以,他希望她永遠都這麼快樂。
不知不覺,房間裏,只剩下兩人微微急促的呼吸。
四目相對間,氣氛變得如此微妙。
舒嘉言心跳越來越快,龍曼佳的視線落到他漸漸靠近的唇,不知怎的,心裏湧起一種甜甜的感覺,竟然有些期待。
然而,不合時宜的異味,使得舒嘉言在即將到達的時候頓住了:“糟了,我的雞蛋湯!”
尷尬蔓延,龍曼佳掩飾一般推開他,舒嘉言借勢,紅着耳根衝出了房間。
煲湯的鍋冒出一股黑煙,舒嘉言關了火,發現雞蛋糊了個徹底,第一次煲的湯以失敗告終。
“算了,還好還有這個。”
他從電飯煲里端出蒸好的麵條,又炒了點醬和荷包蛋。
龍曼佳從來沒穿過運動服,裙子是她的最愛,但昨晚那條裙子已經沒法穿了,無奈,她只好換上。
不過更讓她崩潰的是,她的內內從來都是前扣的,因為這樣方便調整,但舒嘉言買的是後面還是四排扣,她脖子都扭酸了還是沒扣好。
舒嘉言等半天不見她出來,只得再次推門而入。
入眼的又是這麼一副羞羞的場景。
龍曼佳果着上身,背對着他,正艱難地扣扣子。
他走近,幫她扣好,手指擦過每一寸月幾膚,引起一片滾燙。
他買的有點點緊,龍曼佳低頭,小臉紅得通透。
慌亂中,她直接就套上外套:“還有件t恤呢,你不穿么?”
她又接過T恤,上面印着一隻米老鼠,她看都不看就套上去,結果穿反了。
“哈哈哈哈,曼佳,你緊張什麼,你小腹有顆痣我都知道,還介意什麼呀。”
“滾出去。”
“要幫忙么?”
“不用!”
龍曼佳僵着身子,回過身來推了他一把。
舒嘉言這才理解了她的尷尬,臉也紅了:“咳咳,那個你幹嘛不說,等會我再重新給你買一件。”
“好了快點出來吃早餐,我在外面等你,洗漱用品我給你放洗手間了。”
“嗯。”
—
一場早餐吃得格外詭異,兩人誰也不看誰,都似乎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氣氛十分微妙。
尤其是出門時,路過一家商場,舒嘉言提醒她要給她重買的事,龍曼佳直接就扯着他上了公交,低低道:“不用了,還好,你要帶我去哪?”
周末,車內人滿為患,龍曼佳是典型的大小姐當然沒坐過公車,手剛抓穩扶桿突然啟動的車子令她重心不穩,重重地踩了旁人一腳,還撞到了人,她連連道歉。
舒嘉言見不得有人擠她,便拉着她到窗口,給了站在窗邊的兩個男人一點錢,請他們讓個位置。
龍曼佳被他以一種保護的姿態包圍在身前和窗口之間,他總算自在了一點。
但他瞥到她越來越不對勁的臉色。
“你暈車??”
龍曼佳鎖着眉頭,胃裏翻江倒海,難受得說不出話,只得點了點頭。
“看外面,吹吹風會好一點,能忍得住嗎?可能還有三十分鐘才到站。”
龍曼佳把頭枕在窗口上,艱難地點點頭,忍不住能怎麼辦,她不想給他添亂。
“要不咱們下車打滴吧。”舒嘉言輕拍她的肩,眉眼間全是擔憂。
“不用了,沒那麼嬌氣。”龍曼佳從來沒坐過公車,體驗一下也不錯,儘管,真的很難受。
難受得她想哭。
但她忽然就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堅持到底。
好在公車一般都掛有膠袋,為了以防萬一,舒嘉言拽了一個下來。
“想吐別憋着,這裏有袋子。”
龍曼佳盡量讓自己目視窗外,看着越來越多的樹木群山和天空,偶爾有一陣陣涼風拂來,她努力轉移注意力,漸漸的,也沒那麼難受了。
她正想着尚南城,耳朵突然被塞了東西。
張玉華淡淡的歌聲傳來——
原諒把你帶走的雨天
在突然醒來的黑夜
發現我終於沒有再流淚
原諒被你帶走的永遠
是終究快要走到明天
痛會隨着時間好一點
……
幾乎是立刻她就愛上了這首歌。
“窗邊那位麻煩不要把手伸出窗外。”頭上的擴音器傳來司機不太友善的提示。
龍曼佳正沉浸在歌里,沒有聽到,舒嘉言的手不動聲色來到她的腰上,將她往懷裏帶了帶。
“幹嘛?”
她瞪他一眼,正要掰開他的魔爪,這時車一陣急剎車,她直接撞進了他懷裏,出於本能的,她死死地抱着他。
“你這是急着,投懷送抱?”舒嘉言一刻也不放過調侃她的機會,眼睛盯着某處,尷尬地清嗓子,“曼佳,是有點小了。”
“還不是怪你!”龍曼佳臉紅到了脖子根。
“沒辦法,誰讓你自己撲上來的呢,我又不是沒有神經觸覺。”
“你……”
兩人這麼你一言我一語的來來去去間,時間悄然流逝,叮,到站了。
“你還沒說去哪?”
“馬上就到,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龍曼佳望着眼前高高聳立的大山,眼角抽抽:“你別告訴我,帶我來爬山……”
“不全是,山上有好東西。”
“我不去了,我在這裏等你!”龍曼佳一屁股坐在路邊台階上。
“走啦,我保證你不會後悔,來都來了,不要放棄嘛,大不了下山的時候我背你。”
“不去。”
“去嘛去嘛~”
“我警告你不準這樣跟我說話!”龍曼佳噁心得雞皮疙瘩起了一地。
“去啦去啦~”
“……”
她招架不住一個大男人的撒嬌,被他連拖帶拽地哄上了山。
儘管只是在半山腰,但對於龍曼佳這種鮮少運動的大小姐來說,還是累得夠嗆。
本來她不想再動了,但看到巨大的佛祖銅像立在一大片空地中央的那一刻,她忽然懂了他神神秘秘的原因。
原來是佛山。
她聽說過,這是個很有名的旅遊勝地,但她從沒來過。
“我家遭遇過重大變故,以前我小時候,我媽常帶我來這裏,她說,‘暫時想不通的事,就來拜拜佛吧,在這裏,你會看到眾生皆苦。’很奇妙,每次拜完佛祖,我都會想通一些事情,你也試試吧。”
龍曼佳環視周圍一圈,人山人海,但乞丐特別多。
“切,我才不信這些。”
“來。”
舒嘉言拉着她爬上階梯,終於爬到了佛祖面前,人特別多,他買了兩柱香,排隊等着跪拜。
輪到他們的時候,龍曼佳說什麼都不跪,絲毫沒有把他的用心當一回事,反而丟下冷冷的一句話后甩手走人了:“若世界真有神靈,那為什麼還有這麼多災難?”
“喂,別亂跑。”舒嘉言急忙把蠟燭插好點了火,追下來時已經找不到人了。
能讓龍曼佳心情不好的,只有一個人。
尚南城!
她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尚南城。
“南城哥。”
尚南城戴着大墨鏡,看到她腳步不停,自個走自個的,身後跟着沈叔。
沒想到尚南城也信佛。
還是,他也有想不通的事了?
“龍小姐,你好。”沈叔禮貌地打招呼。
“沈叔,你們要回去了嗎?”
“嗯……是的。”
“那順便帶上我行嗎,我也想回去了。”
“龍小姐是一個人來的?”
沈叔有些訝異。
“呃……嗯,一個人。”
“那好吧……如果少爺同意的話……”沈叔偷偷瞥了尚南城一眼,後者早已走出老遠,眼看着就要被人群淹沒。
“哎少爺等等我啊。”沈叔連忙跟上去,龍曼佳回頭掃了一下正四處尋找她的舒嘉言一眼,咬咬牙追上沈叔。
她的腿要廢了,走到山腳,幾乎腫成了豬蹄,運動鞋被漲得緊緊的。
尚南城是不可能理睬她的,她只能讓沈叔扶着她。
走近一點才發現,原來尚媽媽也來了。
她似乎正和什麼人交談。
龍曼佳定睛一看,抓着沈叔的力道霎時變大。
那不是沐之茵,還有誰?
真是陰魂不散!
她絕不能讓她們聊得開心。
尚南城肯定也看到她了。
記上心頭,龍曼佳忽然蹲下來,哎喲叫喚,好像很痛苦的樣子,眼眶裏水光盈盈,看起來楚楚可憐:“哎喲,沈叔,我的腳好痛,我真的走不動了,你叫叫南城哥來背我好不好?”
“哎,這少爺真是,走這麼快,我這一把老骨頭也是要散架了,龍小姐你等等。”
沈叔扶着腿追上去喊:“少爺!少爺!龍小姐走不動了,你來幫幫忙。”
叫聲引起了沐之茵和尚媽媽的注意。
沐之茵回頭,看到的是正向她徐徐走來的尚南城,還有不遠處階梯上蹲着的龍曼佳。
她臉上的笑容漸漸消散。
“伯母,那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您。”
“別急嘛,等會一起吃個飯,南城和曼佳也來了。”
說著,她笑眯眯拉着她走到龍曼佳面前,由於自己對曼佳的喜歡漸漸上升,她忘記了這兩人本該是水火不容的,把她們看成了親姐妹一樣友好。
尚南城看着沐之茵目不斜視而過,心裏涼涼的。
“曼佳,傷到了嗎?我扶你,你看茵茵也來了。”
“嗯……”龍曼佳皮笑肉不笑扯出一個笑容。
尚媽媽扶她,她故意攤着讓她拉不動,森冷的眼神鎖着沐之茵。
沐之茵當然看出了她的小九九,不知道她在搞什麼,本不想插手,但看尚媽媽吃力的樣子,她干站着顯得很尷尬。
結果她才抓住龍曼佳的胳膊,根本沒使什麼力,她就站起來了,正當她納悶之際,龍曼佳整個像突然失重般掛到她身上來。
“扶好哦,不然出事了你擔不起哦。”耳邊,是龍曼佳低冷的嗓音,她用只有兩人才聽到的聲音說道。
“給我滾開,你明明沒事。”
沐之茵拔開她的手,輕輕推了她一把,結果龍曼佳好像受了多大的推力一樣,從兩人的間隙直接滾下樓梯,伴隨着撕心裂肺的尖叫。
沐之茵臉上血色盡褪。
她終於明白了,她是故意的!
“伯母,我只是輕輕推了她一把,我沒有……”
觸及尚媽媽驚詫,憤怒的眼神,她頓時噤聲。
“這裏到處都是石頭,你怎麼能推她,沐之茵,你太可怕了!”尚媽媽丟下這句話,急忙跑下去,聞聲趕來的尚南城,看到龍曼佳下身,緩緩淌出一條血水。
他眼睛緩緩睜大,佈滿了震驚!
尚媽媽更是嚇得花容失色,身為過來人的她,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尚南城已經抱起了人往車裏沖,她顫顫巍巍朝沈叔吩咐道:“沈叔,快,打120!”
車子疾馳而去,沐之茵仍舊維持着剛才的姿勢,反而像一個局外人,看了一出可笑的戲,現在收場了,她直接笑出了聲音。
她的噩運可能連佛都救不了了,為什麼每次見到龍曼佳,都這麼‘熱鬧’呢?
“你在哪?”
“當然是在陪我家念森啦,他今天休息,怎麼啦?”
“……沒什麼,你玩吧,我就想問問明天有什麼課。”
“課表你手機沒有嗎?你腦子被驢踢了?”
“哈哈,可能吧,我掛啦!”
是啊,被驢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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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裏,醫生經過一系列急救,終於讓龍曼佳脫離了危險。
轉移到高級私人病房時,尚媽媽才結結巴巴問出她心中擔憂的事:“醫生……她……沒事吧?”
“太太,她的羊水破了,有流產的跡象,好在胎兒保住了,現在剛懷孕不久,身體很脆弱,以後要小心照看。”
轟隆——
晴天霹靂。
尚媽媽踉蹌幾步,沈叔眼疾手快扶住她,她呼吸急促,捂着額頭似乎是難以消化醫生的話。
她看了眼南城,後者更是一臉慘白。
意識到了什麼,她抓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問:“南城……”
轟——啷——
天邊一陣電閃雷鳴,狂風呼嘯,烏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聚攏在一起,要下暴雨的節奏。
已沒有轉圜的餘地,他終於徹底失去了她。
他對母親露出一抹蒼白的笑容,比哭還難看,安慰道:“媽,沒事的,不是還好好的么,我們12月初就結婚了,不會變的。”
“不會變的……不會變的……”他喃喃念着這句話,不知道是為了說服誰。
他今天拜佛,又去寺廟裏抽了個簽,上面寫着:【愛是想要觸碰卻又收回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