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無盡輪迴
蘇陌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夢裏，他看到了世界末日，看到了無盡星域，經歷了一次次的死亡，掌握了非同尋常的力量。
在死亡和救贖當中，他就像是落在岸上的魚，喘息着，想要回到海里。
只是，那海結了一層冰。
他回不去。
看不真切。
永遠都隔着一層。
他就這樣，躺在冰層上，凝望着冰層里的世界。
隔着一層蒙版。
那像是真實，又像是虛妄。
是一個不斷循環重複的夢。
他看着夢裏的自己。
夢裏的他，也在回望着他。
到底什麼才是真？什麼又是假？
“啪”
一個紙團，砸在蘇陌一臉茫然的臉上。
“趕緊起來，待會有體育課。”
張耀揚一邊換衣服，一邊大聲叫道。
蘇陌抬頭看了看窗外，神色一片恍惚。
外面春光明媚，草長鶯飛。並不是寒冬臘月，大雪冰封。
宿舍還是那間宿舍，同學還是那些同學。
一切似乎都沒有變。
一切，又似乎變得完全不同。
蘇陌臉色木然。夢境和現實交疊，讓他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夢裏，還是夢已經醒來。
他記得很清楚，自己已經被殺了。
蒼藍星也面臨崩潰的危險。
如果蒼藍星崩潰，樂園也將不復存在。那他現在所在的地方，又是什麼地方？
所以，現在是重啟到了，世界淪為末日之前？
可是，重啟之後的世界，為什麼和他認知當中的世界，有些不同？
那些高等級文明的存在，真的存在么？
蘇陌腦袋木木的，跟着張耀揚他們幾個，離開宿舍，前往操場。
刺目的光線，讓他下意識眯了眯眼睛。
一種久違的感覺，襲上心頭。
“吳老師！”
蘇陌聽到，張耀揚他們在和人打招呼。他扭頭看去，卻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吳大剛！
吳大剛也朝他們打了聲招呼。
夏季，最清涼的季節。
一個個女生都穿着短褲或短裙，露出雪白結實的大長腿，展現出青春活力的氣息。
張耀揚他們幾個一邊吹着口哨，一邊對女生們評頭論足。
或許，這就是他們熱衷於體育課的原因？
在那群女生當中，蘇陌還看到了慕容雪，彩兒，韓淺夏等人。
還看到了一些，他曾在夢裏見過，卻叫不上名字的人。
“安靜，現在開始上課！”
王老師穿着一身幹練的運動服，手裏拎着一個羽毛球拍。
“今天我先教大家動作要領……”
王老師一邊示範一邊講解。
蘇陌眼神飄忽的掃視着四周。
身邊的這些同學，都是他熟悉的那一張張面孔。
許五念，許七夜，李天力……
甚至，他還在路過的人的臉上，看到了其他人的身影。
韓秋楓，歐陽震，李銘府……
夢和現實糾纏在一起，讓蘇陌臉色恍惚。
他不是沒嘗試過，證明之前的經歷，是不是夢。
只要他擁有超凡力量，他就能判斷，那不是夢。
可是，他沒有。
要麼，他就是經歷了一場夢。
要麼，重啟之後的他，就是一個普通人。
“蘇陌！”
王老師的叫聲，讓蘇陌從恍惚中，回過神來。
“和我來一下。”
蘇陌走了過去。和王老師並肩走在一起。
陽光將他們的影子，拖在地上。可是，兩個人，卻只有一個影子。
“你的表情很奇怪，在想什麼。”王老師道。
“那個夢……我的意思是說，蒼藍星最後怎麼樣了？”蘇陌笨拙的表述自己的意思。
王老師詫異道：“什麼蒼藍星？你該不會是做夢了吧。”
夢？
那麼逼真的夢么？
剛剛見到的那些人，也是夢裏的角色么？
“我不知道。像是做夢了，又好像沒有。”蘇陌茫然道。
王老師笑道：“既然不知道，想不明白，就別再想了，現在這樣不也很好么？”
蘇陌吶吶不言，眼神中卻有一絲莫名的神采。
同學朋友都在，生活也安安穩穩。
沒有末日，沒有殺戮，沒有勾心鬥角。
這不正是他想要的生活么？
他努力了那麼久，讓樂園和聯邦產生割裂，所期望的不也正是這樣么？
現在的結局，對他而言，是最好的結果。
“很快你們就要畢業了。你和我的約定，還算不算？”王老師忽然問道。
蘇陌渾身一激靈。
他和王老師做過約定，一年之後，她要給自己打工。
如今，時間就要到了。
“當然算！”蘇陌道。
“晚上有一個創投會，把自己收拾乾淨點，和我一起去。”王老師道。
蘇陌重重點了點頭。
“蘇陌，打球了！”
張耀揚大喊道。
“來了！”
蘇陌應了一聲。
不管之前發生的事，是真的還是一場夢。
都已經不重要了。
蘇陌迎着陽光，奔跑起來，嘴角露出了一抹釋然的笑容。
人活着已經不容易了。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幹什麼？
最重要的是，活在當下。
在蘇陌露出笑容的那一刻。
周圍所有的人，也都露出了笑容。
只是，和蘇陌發自真心的笑容不同。
他們這些人的笑容，有些虛假。
就像是被設定好程序的人工智能，露出的公式化假笑。
一個人，或者兩個人在笑，並不會讓人覺得怪異。
可是，成千上萬的人一起笑。
就會有種莫名的驚悚。
蘇陌的笑容，也僵硬在了臉上。
和那成千上萬的人一樣。
靜止不動。
風停了。
飛在半空中的鳥，保持着飛翔的姿態。
飄落下來的落葉，凝滯在了半空。
世界就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一隻巨大的金色手掌，壓落下來，將所有痕迹，瞬間抹除。
帶着一絲浩瀚神性，猶如高居九天的神靈！
“繼續。”
伴隨着恢宏浩大的聲音響起。
世界又重新恢復了原本的樣子。
蘇陌再次從床上醒來。
他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這個夢，是那麼的真。
讓他不清楚，自己是做了一個夢，還是從重啟中醒來。
“啪”
一個紙團砸在了蘇陌臉上。
張耀揚火急火燎的叫道：“快點，這節是高數課，不想掛科就別遲到！”
張耀揚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窗外，淅淅瀝瀝的飄着濛濛細雨。
雨水打在窗戶上，升騰出了一層水汽。
讓眼前的世界，出現了一片朦朧。
虛幻？
現實？
你以為的真實，真的是真實么？
那隻不過，是某個正在進行的實驗。
又或者，是永無休止的懲罰！
蘇陌，將永遠沉淪其中。
直到，神厭煩了這場遊戲。
將所有痕迹，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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