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付出代價
清晨的西周議政大殿，這天的早朝有些特殊。
伴隨着聖旨的宣告，西周國都上下文武百官，百姓全都知道了，今日陛下要去祭天同時宣佈一項重大的決定。
當西周皇帝在禁軍的隨同下竟然帶着文武百官出了宮門來到祭壇的時候，祭壇外早已經是人山人海。
隨處可聽見的禱告聲，歡呼聲，吶喊聲，有很多人同樣在哭泣，或許他們是那些死在戰場上士兵的親人。
不得不說，西周兩次大戰之後，就算是繁華的國都男人也少了許多，在這些聲音的嘈雜中，聽到的最多的是屬於百姓對他們生活的擔憂。
在文武大臣的陪同下，周雲站在了祭壇上方，在祭天之後來到了前方準備宣告。
看着百姓的面孔，以及這些朝臣臉上各異的表情，周雲的臉上血色褪去。
在他的身側，歐陽晴雪一身華服站在那裏，身後是隨她一起來到國都的澹臺素月和春風寫意幾個。
一個宮人捧着一個托盤恭敬的貴在周雲的身前。
托盤上里擺放着一把金色的保健，他看着這把屬於西周王權象徵的王者之劍，眼神閃爍着一縷別樣的氣息。
壓着心頭那絲躁動他緩緩的將劍拿起，將劍拔出了兩寸有餘！
“陛下！”
魏正儒正站在他的身後，看着皇帝的舉動，微微的提醒了一聲。
周雲回神，這才將劍重新入了劍鞘。
他將劍高舉，朝着文武百官和來到祭壇的國都中的百姓高聲道。
“這是西周開國高祖的佩劍，就是用這把劍高祖為我們打下了西周。”
隨着他的聲音一落。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群臣百姓跪倒高呼。
“今天...”
周雲再次開口，所有人都緩緩的安靜了下來。
“今天，西周遇到了建國以來最大的災難，孤今日要當著百姓的面罪己！”
“罪一，大動刀兵，讓我西周填了無數的孤兒寡母，這是孤的錯。”
“罪二，聽信讒言讓西域外寇進了西周，至西周與為難之中，孤已經將罪魁禍首，兵部尚書一干逆賊全部關入了天牢。”
“罪三，....”
周雲用自己這輩子都沒用過的力氣一連給自己定了六條罪。
一時間讓群臣痛哭流涕，就連身後的魏正如都是老淚縱橫，正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浪子回頭金不換。
“孤的身邊是大商的聖武皇后！”
“孤知道，你們一定聽說過她，也知道我們西周和大商的仇怨。”
“但是，孤想說，到了今時今日，我們應該放棄仇怨，因為我們的敵人是外族....”
慷慨激昂的一番陳詞，讓整個祭壇都鴉雀無聲。
“今天孤要將把這把王劍賦予的權利交給聖武皇后。”
“希望她能帶我西周走出這場劫難。”
說著，他已經將劍雙手平舉，遞到了身旁歐陽晴雪的面前。
“天佑西周！”
“天佑西周！”
不知道從哪裏傳來的一道聲音，頓時得到了所有人的響應，一時間人群喊起了這個口號。
只不過在這樣的聲潮里，位於百官之中的一個大臣確是突然高呼一聲。
“西周竟然需要一個仇人來幫我們？”
“這是要亡國啊....”
“要亡國啊！”
西周的右相，田均一邊高聲喊着，一邊坐在地上拍着大腿，然而，他的聲音也只能被無數高呼聲淹沒。
他只能不停的嘴裏念着，眼中全是絕望！
以至於最後聲音越來越小，只能聽到一些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愧對先皇..”
百姓是最淳樸的，他們實際上不在乎誰是皇帝，他們在乎的是可以安居樂意，能吃飽穿暖。
至於戰爭，不論是輸贏對他們來說都不是想要的，戰爭就意味着賦稅的提高。
若是家中有適齡的男子說不定還要去當兵，甚至會死在戰場上！
那些兒子的母親，丈夫的妻子，孩子沒有一個願意失去親人。
在一片歡呼聲中，同樣他們心中還是有着擔憂，幾天前陛下發的那道國詔上寫的清楚，西域要對他們搶掠。
突然，那位右相田均衝到了周雲的面前，貴在地上。
“陛下！”
他蒼白的臉，頭髮已經半白。
“這裏是西周的廟堂，我們還有禁軍，還有無數的西周百姓，不用依仗一個外人。”
田均顫抖的開口，一邊不停的磕頭。
可即便如此，也難以掩蓋他心頭的憤怒和敵意。
“田均，你是在指責孤？”
周雲的臉色當即一沉，這一幕頓時吸引了其他一些官員和一些靠前的百姓。
“陛下，臣只是不希望西周從此淪為一個傀儡。”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這位右相抬起頭和周雲對視着。
“右相，慎言！”
魏正儒這個時候冷聲開口。
“慎言？”
“我知道這是你攛掇的陛下，你是要葬送我西周。”
田均憤然的道。
“我知道，龐帆是你的至交好友，龐飛更是你的女婿，可右相你不能把你自己的恩怨放在國之利益上。”
“現在的情形，你覺得除了大商，除了聖武皇后還有誰願意幫助西周？”
“難道真要等着西域的鐵騎回撤到了國都腳下，讓更多的將士死在他們的屠刀下才是正道？”
“別忘了，當初同意西域借西周之地攻晉也有你一份。”
“如果不是因為你是兩朝元老，你早已經和兵部尚書一樣被關入天牢了。”
魏正儒一口氣的將話說完。
一旁的歐陽晴雪確是抬眸掃了掃這個右相，難怪這個傢伙會這個時候站出來。
原來是龐飛的老丈人。
“你...”
田均被懟的有些顫抖，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駁。
歐陽晴雪確是看向了他。
“田大人，戰國就是你打我我打你，這無可厚非！”
“說的難聽點，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西周現在就是外強中乾，你盡可以反駁本宮。”
“而且本宮可以告訴你和所有人，除了本宮願意救你們，其他任何一個國都想吞了你。”
歐陽晴雪平靜的開口，她就站在西周皇帝的身前，用一種居高臨下的蔑視看着他。
除了這個田均還有其他人，可笑即使到了這個時刻他們依然固執的保持着那種虛假和頑固。
“西周不是一個人的，是西周所有百姓的。”
“就如同大商一樣，本宮可以豪氣的跟所有大商的臣民說，你們是大商的主人，大商是你們自己的。”
“而本宮和皇帝只是為了讓你們過得更好的存在。”
說完，歐陽晴雪就不再看他，在她眼中這些人只是滄海一粟，大浪中的一粒沙子。
而是朝着前方踏出一步，拔出西周皇帝給她的王劍。
“這裏是西周，本宮只是來幫助你們的，而你們才是真正屬於這裏的。”
“為了中原而戰！”
她的聲音一落，片刻的寂靜之後就是一陣吶喊直衝雲霄。
聽着這震天呼喊，田均的臉色已經變得煞白，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出現絲毫沒有改變什麼。
反而似乎起到了反作用，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這一切。
“一個惡魔。”
而這個時候的魏正儒確是來到他身邊。
“田相！”
“我知道你不甘，可是西周需要她。”
田均不滿的看着魏正儒，他不願意相信這一切。
“可是西周呢？”
“難道真的要奉獻出去？”
田均道。
“你看看這些人，如果西域的大軍回撤回來會怎麼做？”
“至少她承諾過，不會去西周。”
“對於這一點，我相信以她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沒必要誆騙。”
“就算陛下不得不忍受將權利暫時交給一個外人的屈辱一樣。”
魏正儒嘆息一聲，他知道這位右相不是個奸臣。
“可是現在，我們必須為了西周，為了陛下，為了能有一個喘息的機會。”
而隨着兩人的說話，歐陽晴雪已經在澹臺胎素月幾人的陪同下直接走下了祭壇。
迎來的確是一片歡呼聲，真是個神奇的世界。
神奇的國家，就在一個月前他們還在打仗，而現在....
甚至人群中已經有口號開始響起！
“聖武皇后！”
“聖武皇后！”
即便是這種躁動讓包括周雲在內的諸多西周貴族感覺到不安。
可現在誰都不得不承認。
“陛下，我們已經沒有辦法！”
“聖武皇后在列國的威望太高了。”
一邊跟在歐陽晴雪身後，一邊走着的周雲和魏正儒等重臣心中別是一番滋味。
“孤知道。”
“如果沒有這樣一個人，別說是西域，就算是晉國我們如今也應付不了。”
“而她現在還是聯軍的統帥。”
周雲沉聲道。
“可是陛下，她的野心...”
“田卿，孤比你更清楚，可是你看看我西周的臣民，你覺得孤有的選擇嗎？”
“而我們甚至剛剛經歷過一場戰爭。”
這樣的聲音整整在西周的國都持續了一天。
入夜，西周皇宮的一處偏殿裏，歐陽晴雪正在那裏慵懶的坐着。
“這就是現實。”歐陽晴雪低聲自語。
“是啊。”
“人在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就算是仇人也可以選擇暫時合作。”
“這是人性。”
澹臺素月同樣感嘆。
“我答應過姐姐，一定會將夏啟天帶到你的身邊。”
歐陽晴雪突然再次道。
澹臺素月愣了愣，微微一笑。
“嗯，也許我會覺得他可憐放了他。”
“我的澹臺姐姐永遠都是面冷心熱。”
距離西周國都百里，此時一騎飛馬帶起一條長長的灰塵在一條達到上飛馳着！
從遠處看，一面黑色的旗幟越來越近。
夏啟天遠遠看着逐漸行近的一隊騎兵，深邃的眼神中隱約流露出一抹別樣的神色。
雖然沒有表現出過多的在意，但是他身邊的那些親衛還是從他們樓蘭王的眼神中看出了一抹關注。
“至高無上的樓蘭王！”
夏啟天看着黑色的旗幟，以及率先返回來的騎兵。
“說！”
夏啟天開口。
“陛下，西周顯然是已經倒戈了，而且前面的很多城已經關閉了城門。”
“這是，木哈將軍的信。”
夏啟天接過信之後展開。
“偉大的樓蘭王，以月亮起誓，我們已經徹底失去了西周的支持....”
“但願月神保佑我們偉大的樓蘭王。”
看着這封密信，夏啟天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信中所說的威脅。
西周對於夏王朝的復興現在有着舉足輕重的作用，當初帶着西域進入中原，即便是失敗也可以佔據西周。
而西周這次大軍被煽動進攻大商的失敗無疑再一次的將他的計劃破滅。
更沒想到的是，西周竟然這個時候選擇了不在合作，這裏面一定他不知道的事。
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歐陽晴雪，這個女人就像一條毒蛇，無時無刻的不盯着自己，彷彿哪裏都有她的影子。
從一個不被關注的少女，到如今左右整個戰局甚至已經控制整個戰局的女子，第一次夏啟天感受到在這春天竟然會冷。
西周最大的矛盾就是和大商的不合以及仇怨，正是利用這一點才有了今天，然而一但這份仇怨被化解，那他們就成了眾矢之的。
夏啟天沉默的尋思着！
而沒有一點聲音的沉寂讓他現在的大帳內透着一絲壓抑。
蘇懷仁在身側暗暗揣測着究竟發生了什麼讓這位聖皇這樣的沉思，而那些一心追隨夏啟天的樓蘭將令更加覺得詫異好奇。
是什麼讓他們偉大的樓蘭王有這樣的表情。
一陣隱約雜亂的聲音從帳外遠遠傳來，隨着聲音越來越大，迦葉國主帶着一張暴躁的臉出現在了帳篷口！
他先是看了看裏面的一群人，接着在稍一猶豫之後終於邁步走了進來。
“偉大的樓蘭王！”
彎身行禮之後，走到夏啟天面前。
“有人向我們報告，西域內已經出現了變動，有些小國主開始挑起了戰火。”
夏啟天皺了皺眉。
“哦？”
“是哪國？”
並沒有因為被這個細小事情打擾而生氣的夏啟天認真的詢問着。
同時看着迦葉國主的臉上似乎有要隱瞞什麼的表情，這不禁讓他露出了一絲不滿！
“難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迦葉國主頓了頓，這才開口。
“是公子！”
“率先出事的是月氏國。”
這話一落。
“哄！”的一聲，整個帳篷里霎時一片爆響！
所有原來安靜正等待樓蘭王命令的將令們都是立刻站了起來。
他們的臉上露出憤怒和疑惑的眼神，他們相互愕然的對視着，隨着短暫的沉默！
“這些該死的小國，一定是在挑唆公子，還有趁着我們主力不在想要擴張領地。”
“說的對，這是對樓蘭的挑釁。”
爭論和憤怒的聲音越來越大。
“趴！”
隨着夏啟天的手重重的一拍，立刻安靜了下來。
夏啟天站起來向朝着迦葉國主點了點頭，迦葉國主退到了一邊。
而夏啟天則是開始在慢慢來回踱步，帳篷里再一次變得寂靜無比，所有人都凝重的看着他們心目中為大的樓蘭王。
當然也只是樓蘭的一些，至於迦葉國主等人還是屬於那種臣服。
“不論是誰，都無法阻擋我們進入中原的舉動。”
“這場仗我們前面輸了，但是後面還未可知。”
“剛才我收到了木哈的消息，說西周已經關閉了很多城門，也就是說我們和西周的合作已經結束。”
“那麼現在，對待一個背叛者，我們就應該拿出屬於西域人特有的方式來回擊。”
“蘇懷仁帶領一半大軍阻擊身後的聯軍。”
“而另外一半，我們去給這個背叛者一點顏色看看，讓西周為此付出代價。”
“月神保佑！”
隨着夏啟天雙臂張開朝着半空舉起，所有人都跪下做出了同樣的姿勢，這是西域的一種神聖的祈禱方式。
大帳中的聲音很快傳到了外面，無數的西域士兵開始做出了他們認為最虔誠的祈禱。
同時心中默念着屬於月之女神的祝福之詞。
（這個詞我也不知道是啥，大家隨便想。）
西周一座名為方舟城的地方，當發現夏啟天的西域前鋒的烽火從這座城外的哨塔放出時，城中的人已經知道，西域的人來了。
狼煙已經燃起，這足以讓相距不足五十里的國都看到。
而這座城，只是一座圍繞在西周國都的小城，在烽火狼煙發起的時候，早已守候在城頭的駐軍和那些自發組織起來的西周百姓一個個無比緊張起來。
這座不大的城中，城頭、街道但凡能看到的人都已經拿起了武器。
一個孩子在一個老人身邊。
“爺爺，我們會死嗎？”
“傻孩子，死不可怕，我們要做的就是不讓他們傷害我們的親人，奶奶和你的媽媽已經去了國都。”
“既然老天爺讓我們留下，那我們只有奮力的趕走這些人。”
老人知道，這根本不可能。
當第一個扛着西域樓蘭月牙旗幟的士兵出現的時候，旗幟在他頭頂飛揚。
他的身後，一片漫天升騰起的煙塵正在逐漸向兩邊延伸展開。
隨後一個，兩個，三個，越來越多的西域大軍出現在了這座方舟城下。
從城牆上看去，就如同一片黑色浪潮朝着他們涌過來。
“終於來了。”
不知有多少人心中這個時候害怕和緊張！
守城的將令盡量大聲的安撫着人數可憐的士兵。
“大家不要亂，西域暫時不會這麼快就打！”
“握緊你們手中的兵器，本將軍會在開戰前開啟後門，你們可以朝着國都逃。”
“願意留下的，跟本將軍一起來守住。”
這倒是個有熱血的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