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意見 (三)
蘇楊氣的無語凝噎,滿心滿肺的話不知道從哪邊說開始。
她剛剛才可以下地,走路都還不利索,怎麼就懷孕了呢,是哪個狗東西如此喪心病狂她不得而知,但瞧致靜那意思似乎並不是被強迫。是自己太老土、太保守了嗎?
致靜看着眉頭蹙的能假死一隻蚊子的蘇楊,故作淡定道,“沒關係,是我喜歡的人。”
蘇楊眼底的光一閃一閃的,結婚?大學還沒讀完的十八歲女孩子,要去結婚生子,這讓她一時消化不了。
致靜又說,“我可以先休學一年,本來我的腿也不太利索,體育課什麼的都不能去,上下樓梯也很累……”
“你等一下,讓我靜一靜。”蘇楊打斷她,爸媽沒有了,自己就是致靜唯一的依靠,可出了這樣的事,她不知該怪自己還是怪那個哄致靜的男人,本來不應該讓她先回學校的。
致靜不理抓着她的衣袖,悻悻的撒嬌,“姐姐,我是真的喜歡他。”
“喜歡不代表一定要發生關係。”蘇楊試圖甩開她,她的腦袋現在一片漿糊,需要有個人來提點她一下,但是致靜似乎認準了要讓她妥協,很快又粘了上來。
“情難自禁,我怕失去他。”她喃喃了一句,又昂起頭堅定的說,“我不後悔的,以後也不會。”
見姐姐不說話,致靜又道,“姐姐~要不明天你先去和他見一面,過幾天再帶回去給他們看看。”
蘇楊應了,見一面也好,總要看見鬼子之後才能決定往哪個方向放槍不是。致靜看她同意,又貼了上來,抱着她的胳膊嘻嘻的笑。
等到見了致靜口中的男人,她卻一點也笑不出來了。蘇楊瞠目結舌的看着他們,一時忘了說話。
是燕庭莫,小毒蠍燕庭莫,京茽芷與小李太太唯一共同糾纏不清的人——燕庭莫。翻湧起來的情緒,險些讓她失控。
“姐,你認識的庭莫。”兩人笑意盈盈的坐到她的對面。
蘇楊僵僵的坐在那裏,臉色異常的蒼白,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對面的燕庭莫,“你到底打得什麼主意?”
燕庭莫笑了一下,伸手去握致靜放在桌子上的手,“我想和她結婚。”
“結婚?”蘇楊端起杯子又放了下來,笑的十分勉強,“你愛她嗎?”
燕庭莫愣了一下,顯然他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半晌他說,“我們需要彼此。”
蘇楊的心直直的往下墜,這似乎並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燕庭莫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我娶了她,就會愛護她尊重她。”
“可你不是別人,你是燕庭莫。”心狠手辣、私生活混亂的燕庭莫。
燕庭莫倏忽一笑,“就是因為我是燕庭莫,所以我才需要她。”
這哪裏像是在談婚事,分明是像談判桌上的甲方和乙方在談條件。
“燕二公子的身邊並不幹凈,需要的人也太多了。”咽下怒氣,蘇楊冷靜下來,譏諷的撕掉他深情的偽面孔,“你身邊的小明星從來沒有斷過,致靜對於你又能新鮮幾天,而且她還小,還有書要讀。如果你真的有一點喜歡她,怎麼可能讓她在這個年紀去生小孩。”蘇楊不顧兩人的臉色,自顧自的說下去,“你以前也不是沒有讓別的女人懷孕過,現在當紅的小花旦笛蘆就是個例子,你完全可以讓致靜和她們一樣去打掉孩子,不一定非要結婚,還是說你結婚不是為了致靜,是為了別的?”
咄咄逼人、氣勢凌厲,蘇楊從來沒有這樣過。她想拉回一點致靜的理智,但致靜顯然更生她的氣,目光中也含着怨氣。
“不是別的,就只是想和她結婚。”燕庭莫又重複了一遍,“我需要她,你們不懂,你們也不用懂。至於笛蘆的事是顧二告訴你的吧,他沒有說全,笛蘆他也睡過,那孩子不知道是誰的。”
他說的很隨意,似乎那是在平常不過的事。蘇楊簡直要怒了,顧二是不是好人,難道他就是了。
“姐姐,我真的決定了。”致靜輕聲說,眼眶發紅,“這些我都不在乎。”
燕庭莫聞此,突然笑了一下,望向她的目光也意味深長起來,蘇楊恨鐵不成鋼的看着致靜和他眉目傳情,氣呼呼的走了,“我去趟洗手間。”
“你姐姐似乎很生氣。”蘇楊一走,兩人放在一起的手立即鬆開,先前的情愫都變成了似笑非笑的嘲諷。
“是你,我姐姐自然不會高興。”
“是顧彥秋的話,她就會高興嗎?”燕庭莫冷笑。
“你很沒意思。”致靜淡了聲,轉過頭去不在看他。
“是沒意思,可是咱們有孩子。”
氣氛冷寂,等到蘇楊回來時,兩人又恢復了情意綿綿的模樣。
“餓了吧,先點菜。”
服務員遞過菜單來,蘇楊要了一份湯剩下的就是燕庭莫和致靜點的。
不一會菜就上來了,三人氣氛比起剛才更生硬了幾分,誰也找不出什麼好的話題來聊,便都沉默着埋頭吃飯。
“這麼巧,你們也在?”顧彥秋風風火火的坐過來,“服務員再加副碗筷。”
燕庭莫挑挑眉,原來是搬救兵去。顧彥秋已經又開口說話了,“小木頭,怎麼你要結婚?”
致靜僵硬了一瞬,很快被燕庭莫拍醒了,“是呀,下周的婚禮。”他笑,蘇楊覺得眼花了竟然在裏面看見了挑釁。
“小木頭,你真的要結婚啊?”顧彥秋沒有搭理他,還在盯着致靜問。
致靜躊躇了一下,很快點頭,擠出一絲笑,“別忘了份子錢。”
“沒意思~”顧彥秋嘟囔了一句,又抬起頭來問,“你喜歡這小毒蠍子么?!就和他結婚。”
致靜被新升起的太陽晃了一下眼,剛要伸手去遮,燕庭莫已經側了側身子替她擋住了。
“不然我們怎麼會有孩子?”燕庭莫笑着反問。
顧彥秋愣了一下,“這你怎麼沒跟我說。”他問蘇楊,“孩子都造出來了,你攔個屁啊。”
說罷抬起屁股就走了,蘇楊被他莫名其妙的態度整懵了,怎麼說甩臉子就甩臉子。
致靜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對蘇楊說,“姐姐這是我的人生,我可以自己做主,我知道你的擔心,但不是每一個人都恰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的。我希望徵得你的同意,但你不同意的話,我也沒辦法,我和這個人結婚是我的選擇。”
蘇楊一直在吃飯,筷子不停,心裏滋味難明。
致靜又說,“婚姻也不是枷鎖,大不了可以從頭再來,那時候我還可以依靠你。”
許久,她抬起頭來,看着淚眼婆娑的致靜無奈的嘆了口氣,“我妥協,你們先走吧,我要冷靜一下。”
蘇楊知道她寬慰自己,不過她並沒有感覺好些,當下比過去更重要,她也知道。燕庭莫很可能是害死父母的另一隻手,可是致靜並不知情,還愛上了他。
她癱在椅子上,那些早已經遺忘的畫面又開始在腦海里交織,被燒灼的面目全非的爸爸,還有口不能言的媽媽,以及整整一年不能走路的阿靜。
“阿揚,來接我吧,我好累。”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