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金陵王家
第十八章金陵王家
上回正說到時近中秋一行人馬進了揚州城,當先中年男子騎着寶馬踏雪尋梅,轉過十字街頭,旁邊有一個涼棚,十幾個人坐在馬紮上喝着涼茶,為首一人瞧了幾眼馬匹人物,急忙站起,喝道:“都起來了,陳大爺來了。”搶步來到那中年男子馬前,躬身施禮道:“萬劍山莊三總管孫壽,見過陳大爺。”
中年男子喝止馬匹,俯身敲了敲,道:“孫壽,你們老爺派你在此候我么?”孫壽道:“正是,陳大爺,你這人物寶馬,全江南也找不出第二個來。”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道:“孫壽,你是要討賞么?”示意左右,一名勁裝漢子跳下馬來遞給孫壽一塊銀錠,孫壽忙道:“謝陳大爺賞。”
旁邊一聲嬌滴滴女子聲音道:“孫壽,你越來越不成器了,敢討我陳伯父的便宜。”孫壽抬頭一瞧,臉上不自然的一笑道:“小姐,你可回來了。老爺日日想念,你們父女見面,怕有說不完的話,何必為難孫壽?”
小姐孫柔臉現慍『色』,怒道:“孫壽,你莫不是譏諷我不成?”中年男子擺擺手道:“柔兒,何必呢,來之前說好了的,你父便有天大的怒火,伯父一力承擔,管教侄女沒有半點委屈,孫壽,前面帶路,我們這就前去萬劍山莊。”另一個少女忽然開口道:“爹,孫家妹子這一樁親事,怕你也『插』手不了。”
中年男子怒道:“瓊兒,休得多言,孫賢弟是何等人物,我還是知道的。”
孫壽連忙見禮道:“陳姑娘,您也來揚州了。”雪瓊哼了一聲,道:“孫總管,我可沒我爹那般闊綽,琴韻,給孫總管十兩銀子打賞。”身後一匹馬,馬上一個小丫鬟答應一聲捧着銀子過來了。孫壽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也不知接還是不接,孫柔勃然大怒,道:“陳姊姊,你道萬劍山莊個個輕賤如斯么?”
雪瓊雙眉一挑,道:“怎麼,妹子,我敬你家總管,反倒不好么?”
中年男子悶哼了一聲,顏『色』甚怒,雪瓊察言觀『色』,瞧出爹爹胸中大怒,不再多言,孫柔想起前者逃婚前去臨安避禍,這一番回到家中,還要多多仰仗陳伯父之力,心道:”他父女畢竟連心,我若是再有多言,可就耽誤一世了。”忙轉臉笑道:“姊姊,小妹一進揚州便心神不寧,多有失言,姊姊莫怪。”雪瓊冷笑一聲,她心中頗不喜這個孫家大小姐,雖然孫陳兩家交情莫逆,可她卻對孫柔很是冷淡,此時瞧父親臉『色』發白,不敢多言,哼了一聲。
孫壽笑嘻嘻道:“二位小姐,都是孫壽的過錯,孫壽該打。”說完在臉上連扇幾個耳光,他雖手上不帶真力,但手勁不減,打得啪啪作響,半邊臉頰紅腫起來,揚州十字街頭百姓心中詫異,萬萬想不到這個萬劍山莊的總管平素趾高氣揚,不可一世,今日卻在長街抽自己嘴巴,雪瓊臉扭在一邊,不去瞧他,中年男子淡淡道:“孫壽,行了,快些出城罷。”打馬一鞭,當先而去,孫壽與十幾名從人上了馬,跟隨而去。
孫柔瞧瞧雪瓊,笑道:“姊姊,我們去罷,揚州好玩的地方雖多,可也不急在一時。”說完揚鞭而去,琴韻過來怒道:“這孫小姐好生無禮,小姐,你莫與她生氣。”雪瓊卻似是並未聽見,一對美目直勾勾瞧着前面,臉『色』痴然,琴韻嚇壞了,忙搖晃雪瓊道:“小姐,你怎麼了?”
雪瓊這才回過神來,道:“琴韻,我瞧見他了,就在那兒,一閃就瞧不見啦。”琴韻驚道:“小姐,你瞧見蕭公子了?”順她目光方向定睛瞧看,哪裏有蕭德言的影子?琴韻心中暗暗嘆道:“小姐思念蕭公子太深,可生了病啦。”忙道:“小姐,你看錯了,蕭公子怎會在揚州?”雪瓊美目倏然暗淡,嘆口氣道:“是啊,怎會這麼巧,他也來了揚州。”說罷一行清淚留下,甚是凄然。
卻說蕭德言與阿惠在揚州街頭遊逛,尋訪政宗和尚,可自從觀音山一戰之後,政宗似乎覺察到有人暗中尋他,便如針落大海一般無影無蹤,阿惠天天笑嘻嘻的買些玩物小吃,蕭德言卻在她眼中瞧出一絲焦慮與憂愁,心道:“阿惠姊姊怕我焦急,做出這般開心模樣,我又如何看不出?”臨近揚州英雄會,蕭德言與阿惠回到店中與李思齊商議,犬八郎在房中日日練刀,最後一個進了房門,蕭德言道:“蕭某愧對三位,不能尋着那政宗。”說完神『色』一暗,李思齊忙道:“公子切莫自責,這半月來公子日夜奔忙,我們都是看在眼裏的。”犬八郎鼻子哼了一聲,阿惠道:“公子,揚州中似是來了許多的中華武人,莫不是有什麼大事么?”
蕭德言道:“正是,揚州萬劍山莊中秋英雄大會,我來揚州本就是為了參加盛會。”阿惠點點頭,道:“公子,李大人,不如我們隨公子參加揚州英雄會,正宗和尚愛武成痴,或許他會去的。”犬八郎忽然『插』口道:“阿惠,對蕭公子說,在下想去英雄大會,請他務必帶同在下前去。”他顏『色』恭謹,說的是東瀛語,阿惠點點頭道:“公子,犬八郎求您帶同他前去揚州英雄會。”蕭德言心道:“這犬八郎一向倨傲,他求我帶他同去是何用意?”犬八郎瞧出蕭德言有些遲疑,道:“我愛好中華武功,前去英雄會長些見識。”阿惠轉述給蕭德言,蕭德言只好答應道:“也好,明日一早,我們便前往萬劍山莊。”
次日一早,蕭德言、李思齊、阿惠和犬八郎在店房用罷了早飯,向店家問明了萬劍山莊的所在,甫一出店門,只見長街之上張燈結綵,今日是中秋的正日子,揚州城中人來人往,臉上喜笑顏開,蕭德言幾人不由得心中歡愉,從店方穿過長街足足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出了西門,遠遠看見西門外長亭外有幾十匹快馬,二三十名武人佇立,為首的是兩名大漢,身旁豎一桿大旗,上寫“萬劍山莊恭迎四方豪傑。”
蕭德言等四人將馬匹留在店中,徒步而來,走近一瞧,許多懸刀佩劍的武人跟兩名大漢打過招呼便騎上馬匹西去了。李思齊道:“公子,萬劍山莊想得甚是周全,馬匹都給咱們預備好了。”蕭德言點點頭,沖兩名大漢一拱手,道:“兩位,劍機宮門下蕭德言前來參加盛會,有請柬在此。”兩名大漢聞言一驚,連忙施禮道:“公子,在下萬劍山莊管家孫壽、孫喜,公子舟車勞頓,請上馬。”說完點手喚過四匹高頭駿馬,蕭德言心道:“他二人連請柬都不看么?”蕭德言哪知揚州英雄會的請柬只發名門大派,四方前來盛會的豪傑多是慕名而來,並無請柬,孫壽孫喜自然知道,對蕭德言幾人格外尊敬。
四人上了馬,一名萬劍山莊的武人在前引路,行不過數里,蕭德言與阿惠流連於湖光山『色』,勒住馬韁,幾匹馬越走越慢,那名武人自是不敢說話,一路相陪,犬八郎卻甚是焦躁,可是他絕不敢說三道四,畢竟得罪了蕭德言,這英雄會可就去不成了,蕭德言與阿惠、李思齊指點揚州絕景風物,李思齊走南闖北,對揚州極熟,每到一處,蕭德言說些隋末『亂』世故事,逗得阿惠開懷大笑,蕭德言瞧着阿惠,心道:“東瀛女子有如阿惠一般不比中華漢人拘禮的女子,也有小楓一般心思細膩的女子,看來地域不同,人的『性』格也相異。”
幾人走走停停,清早出的揚州城,臨近午後才到萬劍山莊的正門,萬劍山莊倚山而建,那武人一指那山峰道:“幾位,咱們萬劍山莊上有疊雲峰庇護,下有龍游湖盤踞,乃是揚州第一的劍派山莊。”他語氣極是自豪,聲音宏亮,蕭德言幾人微微一笑,還未說話,就聽得一人笑道:“萬劍山莊慣會自吹自擂,莫不是每個客人來了,你都要這般說上一番啊。”
蕭德言幾人甩臉觀瞧,只見一前一後走來兩位年輕公子,兩個人容貌身材無不肖似,走在前面這個穿一身寶藍『色』公子衣衫,走在後面的穿一身月白『色』公子衣,再往臉上瞧,兩個人俱生得一副白淨面皮,彎眉秀目,嘴唇薄薄,神『色』倨傲,似是平日裏頤指氣使慣了,蕭德言一瞧兩人,便有七分不喜,那武人怒火中燒,抬手一指,怒喝道:“我說二位,你們做什麼來路?是來萬劍山莊尋仇的么?”
穿藍『色』公子衣的少年竟似全沒聽見,扭頭對身後人道:“弟弟,你瞧這萬劍山莊比咱們家如何啊?”那穿月白『色』衣飾的少年聲音稚嫩些,笑道:“哥,萬劍山莊上有疊雲峰,下有龍游湖,那是了不起之極了,咱們家如何比得啊?”藍衣少年作『色』怒道:“弟弟,你不可瞧不起咱們家,雖說家裏沒什麼峰啊湖啊,可也是咱家,你若是不愛咱們金陵王家,我可要打你老大耳光。”白衣少年低頭道:“是了,哥。”他二人一搭一檔,將萬劍山莊好生編排了一番,那武人再也忍耐不住,縱身一躍,跳到二人面前,揮拳便擊那藍衣少年的面門,蕭德言心覺不妥,這二人膽敢口出大言調侃,定有非凡的來歷,問身旁李思齊道:“李伯,你知道什麼叫做金陵王家么?”李思齊張口正要回答,只聽那藍衣公子冷笑道:“出拳動粗,便是萬劍山莊的待客之道么?”那武人拳頭早打了一個空,他力道剛猛,身隨拳到,收勢不及,藍衣公子移步早閃在他一旁,這一顯『露』武功,蕭德言不禁微微一驚,心道:“好個曼妙步法,比之正宗和尚的浮萍點水不差上下。”只見藍衣公子翩翩身姿十分雅緻,那武人一身外功不弱,轉身作虎形雙拳掏出,這一招“野馬分鬃”乾淨利索,藍衣公子足下一移,又閃了過去,在那武人背後以足印在“氣海『穴』”上,氣海乃是人身大『穴』,那武人渾身一麻,便要向前一趴,欲知後事,請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