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3）

有一個問題一直在我腦海里縈繞着，那就是如何對待升為高級業務員這部分人。行話說高級業務員，就是老董。升為高級業務員就是升為老董，簡稱升董。

最難處理的問題就是升董。我和朱聰明名剛成為經歷，就被打擊了，沒有一點升董的經驗。對於從事傳銷人員來說，升董是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只有升董以後，你才可能拿到屬於你的380萬、640萬、1040萬。

業內有一個不成文檔規定，那就是升董以後，必須和經理以下的人員分開，不能有任何的往來。按照傳銷“無機三節制”來看，只有你升董以後，才可能月薪達到10萬以上。如果讓升董的人都拿到了月薪10萬以上，那麼幕後的操縱者還有什麼利益可圖？

問題就在這裏。之所以幕後人禁止升董以後的人員和下線斷絕關係，就不是無緣無故的。只有對升董的人做了文章，這才合情合理。

按照他們的說法是，只有升董以後，你才可以成為成功人士。成功人士屬於上層人的範疇，怎能和你打交道呢。升董以後，公司組織這部分人整天出入高級場所，或參與高級經濟論壇，或考察項目等等。這些說法，我壓根就沒有相信。

朱聰明向我講述了小王給他講述的故事後，我一下子豁然開朗。我說：“哦，我知道了，原來他們是這麼操作的。“朱聰明說：“吳總，你明白什麼了，我咋糊裏糊塗哈。”

於是我把自己當初的疑惑向朱聰明說了一遍，又聯繫小青受到梁總懲罰的情景，進行分析。朱聰明說：“梁總也太心狠毒辣了吧。”

我說：“他不心狠毒辣，你說他能掙到這個錢嗎？”

朱聰明若有所思地說：“吳總，我咋覺得這錢掙得心裏不踏實不舒服哈。”

我拍拍朱聰明的肩膀說：“小朱，你這句話說到了我的心我里，算我沒白交你這個朋友，我們得好好合計合計，看我們咋掙這個錢。”

朱聰明說：“咱再合計，看來不用這辦法，也掙不到這錢哈。”

我說：“小朱，我們現在賬面上已有幾千萬，你說我們弟兄倆做見不得人的事了嗎？”

朱聰明說：“是，我們是沒有做壞良心的事，可梁總一直在做哈。”

我說：“我們要不開公司，梁總就不會做這事嗎？不然，他哪來那麼多的資產？現在，我們關心的不是這個問題，我們擔心，某一日梁總把我們弟兄倆的活也給做了。”

聽我這麼一說，朱聰明倒吸了一口涼氣，神色變得緊張起來。說：“吳總，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哈？總不能坐以待斃哈。”

我呵呵一笑說：“小吳，你放心，我自有妙計。現在就讓梁總去折騰吧，他折騰的越歡，對我們越有利。現在不是通過公安來解除我們後顧之憂的事情了。”

朱聰明說：“你這話我信，沒有幾個人能頂得上你的腦子，跟着你，再危險，我也感到安全。”

我說：“一定控制好小王，千萬不能從小王嘴裏透露出一點不利於我們行蹤的信息。不然的話，不但我們完蛋，小王肯定也完蛋。”

朱聰明說：“小王沒有問題，她還等着和我結婚呢。”

我說：“但願如此，這是最好的結果。”

在吃飯的時候，梁麗娟問我學校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我說進展順利。梁麗娟說，我公公婆婆的房子呢。我說已經建好，等待裝修了。梁麗娟說，我愧對王臻，你一定把老人的生活安排好。我說，你放心好了，我正準備這幾天去一趟呢。梁麗娟說，我算着那錢肯定不夠，現在我手上還有差不多十來萬，你也拿去吧。我說，這還用得着你的私房錢嗎？現在生意還可以，不夠的我補上。梁麗娟沒有再說什麼。

兩天後，我交代朱聰明重點觀察的事項后，帶上韋靈去了山西王臻的老家。我在這窮鄉僻壤建一座學校，早驚動了鄉長縣長。除了梁麗娟以外，沒有人知道，建這座學校的錢是王臻用生命換來的。梁麗娟不讓我說，我也借坡下驢，當作就是我的投資。

我剛剛看過王臻的父母，來到學校，還沒來得及聽取村長的回報，嘟嘟開來一輛車，是鄉長的，正在和鄉長寒暄，又嘟嘟看來一輛車卷着塵土，是縣長的。縣長握着我的手，像見到了省長。部長一樣熱情。那一刻，我腦子裏飛出一個念頭，要是我是總理，縣長會表現出什麼樣的熱情？

縣長、鄉長陪着我視察新建的學校。

主體工程已經完結，我問校長，秋後開學，學生能否坐進教師聽課。校長說沒問題，只是，只是……。

我打斷了校長的只是，說，是不是錢不夠？校長不好意思的說，不預算多出了一倍，真不好意思開口。

我說，總不能因為這個不讓孩子們接受教育吧。你說還得多少吧，說個數，我給你準備。校長摳着指頭算了半天，沒有算出來。鄉長急了，說，我就不知道你這校長咋當的，學校都建成這個樣子了，還差多少錢，心裏連個譜都沒有。校長漲紅了臉，吭吭哧哧地說，再有五六萬該差不多了。沒等我接話，鄉長說，你說清楚，吳總好給錢，到底差多少。校長這次不吭吭哧哧街霸了，說，再有六萬就足夠了。

我看到鄉長跺了一下腳，睖了校長一眼。我看出了裏面的貓膩，我也不便把鄉長的底揭穿，說，我再拿出10萬。

鄉長立馬臉上堆滿了笑，說，吳總真是豪爽。

校長說，學校是建成了，還有一個大問題。鄉長說，什麼問題，值得你這麼大驚小怪的。只要不是錢的事，難道就不能等吳總走了再說？

我立即說：“應該讓校長把話說完，有困難，縣長在鄉長也在，好解決嗎。

校長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說，學校建好了，發愁的是師資力量哈。過去學校連我就三名老師，適應不了學校的要求啊。從目前掌握的情況看，秋後起碼學生能多出幾倍都不止啊。

還別說，這還真是個問題，比投資幾個錢都重要的問題。

這時，縣長開口說話了，縣長說，這不是大問題，由胡鄉長看着解決，真是有實際困難了，你直接找教育局長要人，就說是我安排的。現在，吳總出資把學校都建好了，我們連幾個教師都安排不了，不是讓吳總看咱笑話，說咱行政不作為嗎。

胡鄉長立即說：“周縣長說的好，這種小事，我們說什麼也不能讓吳總再操心了不是。”胡鄉長又轉臉對王校長說：“王校長，你儘快列一個清單，看都是需要教哪一課的教師，包給我，讓去要人的時候，心裏有數，別到時把人要回來了，都是教語文的，或者都是教數學的可就麻煩了。”

胡鄉長話音剛落，自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

周縣長說：“吳總來我們這小地方，給我們做了大事情，大功德的事情，我今天準備了一桌薄酒，以示感謝。”

我說：“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我和韋靈坐上周縣長的車子，向縣城方向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