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何止是帶刺的玫瑰
斷斷續續,吃吃喝喝,時間過了一個小時左右。
就在這時,今晚的第三個節目開始了。
一條淺藍色的身影抱着一把木結他走上了舞台。
身影窈窕,凹凸有致,一下子就抓住了孫鵬祥的目光。
看着淺藍身影慢慢坐入一條高腳吧椅,試了試音,就準備開始撥動結他,孫鵬祥忍不住讚歎地說道:“這姑娘挺漂亮的。”
何言風聞言扭頭看了下。
目光微微獃滯了片刻。
眼前這位身着淺藍連衣裙的姑娘,第一眼看上去,真的很驚艷。
倒不是何言風少見多怪,沒有見過美女。
事實上,身為藝校的教師,而且還是一直在藝校讀書畢業的,見過的漂亮女孩委實不少。
然而,眼前這位淺藍連衣裙女孩卻是不同。
高挺的鼻樑,碧藍的眸子,立體的五官,雖然沒有看過站立的模樣,不過身高應該很高,至少是超過一米七的。
這樣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孩子,渾身上下充滿了異域風情,確實別有一番誘惑。
“看模樣應該是個西疆省的姑娘。”何言風看着女孩,喃喃地附和一句。
江南省和西疆省,一個在東,一個在西,隔着千山萬水,西湖市既不是漢東那種全國金融中心,又不是首都長安,西疆的學生還是很少見的,特別是還帶着波斯族血統的。
就在何言風思緒微微有些放飛的時候,耳邊,驀地響起孫鵬祥那類似殺豬一般的慘叫聲,“哎喲喲,姑奶奶,我錯了。”
沈佳燕一手擰着孫鵬祥腰間的軟肉,一手撫摸着對方額頭的汗珠,聲音溫柔地問道:“你說誰漂亮呢?”
面對這種明晃晃的送命題,孫鵬祥求生欲爆發,好聽的詞像機關槍一樣快速地禿嚕出去,“自然是我們家佳燕,我們家佳燕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就是我心目中的女神。”
淺藍連衣裙女孩調了幾下結他琴弦,隨即開始緩緩撥動。
舒緩、柔和的前奏輕輕響起。
結他的音色很好,聽着十分舒服。
搭配渾身上下充滿異域風情的漂亮女孩。
這畫面委實是賞心悅目。
何言風也是忍不住沉浸其中。
女孩聲音緩緩浮現,並不是如泉水叮咚那般的清澈空靈,反而是一種平和溫潤的低音,彷彿天生帶着混響一般。
這聲音真的很特別,彷彿是窖藏多年的老酒一般,很上頭。
一種根本停不下來的感覺。
歌也是好歌,一首十分經典的老歌,何言風記得好像叫《江南往事》。
講的是一個江南水鄉的女孩和一個來自北方男孩相知相戀的故事。
很純正的民謠。
聽着十分舒服。
因為歌曲確實有些年頭了,何言風倒是忘了原唱歌手是誰。
不過何言風相信,即使原唱就在現場,也會為女孩的演唱點贊的。
“那年我站在巷口。
溫暖的風,柔和的雨,帶去我的思念和憂愁。
……
那年你來到江南。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種牽引。
然後,在轉角遇見那一雙眼睛。
……”
歌聲緩緩落下。
周圍陸陸續續響起掌聲,何言風也跟隨着人群拍了拍手。
人美。
歌美。
確實是一次精彩的表演。
演唱結束,女孩收起結他,起身,便準備離開舞台。
就在這時,一大捧玫瑰花攔住了她的去路。
呃,是一個手捧一大束玫瑰花,頭髮梳的油光鋥亮,穿着一身筆挺西裝的年輕男孩。
看到西裝男孩攔住女孩的去路,周圍有人好奇道:“這是怎麼回事?”
孫鵬祥臉上露出神秘笑容,低聲對着身旁的何言風道:“眼珠子別亂動,我估計,有好戲看了。”
果然,下一秒,西裝男孩便單膝跪地,把玫瑰花遞到了女孩面前,“阿依慕,做我的女朋友好嗎?”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示愛,那名名叫“阿依慕”的西疆女孩並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冷冷地看着,彷彿這事和自己沒有半毛錢關係一般。
就在眾人好奇女孩會作何反應之時,下一秒,女孩猛地一甩手,把玫瑰花束打散。
起碼上百朵鮮艷的玫瑰花紛紛揚揚從半空中飄落。
飄落的玫瑰花代表了西裝男孩的結局,也代表了那名名叫“阿依慕”的女孩的態度。
一切都來得這麼猝不及防,這麼出乎意料,待得眾人反應過來之後,女孩已經離開了現場,去了舞台後面。
這時,方才有男生小聲議論起來,“哇,這女孩好酷。”
“簡直是朵帶刺的玫瑰。”立刻,有別的男生開始附和。
女孩們倒是都不怎麼待見,“酷什麼酷,這女孩還真決絕,你看,那男的好可憐。”
不少女孩向那西裝男生投去同情的目光。
其中有幾個更是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
畢竟說實在的,西裝男生長得還是可以的。
而且看樣子,條件應該也還不錯。
看到名叫“阿依慕”的女孩甩身離去,何言風眼尖,看到她的手背似乎有一絲殷紅存在。
猶豫片刻,何言風還是從身邊的背包中取出那個裝有不少藥物的塑料盒揣入口袋之中。
“我出去接個電話。”隨意找了個借口,何言風轉身,對着身邊的孫鵬祥和沈佳燕晃了晃手中的手機說道。
說完,沒等兩人有所反應,何言風便快步下了二樓。
走到一樓,彎彎繞繞,總算是找到了後門。
走到後門口的巷子,何言風舉目掃視,不過掃視了好幾遍仍舊沒有發現自己想要搜尋的目標。
就在這時,一道女子的聲音,突然在何言風的背後冷冷地響起,“你是在找我嗎?”
何言風聞言條件反射地轉頭。
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何言風能夠感覺到,一股勁風驀地朝他腦門颳了過來。
眼前一白,是真的一白,一條白花花的大腿,直愣愣地襲擊自己的腦門。
所幸,臨到腦門的那一刻,大腿微微偏轉了一下方向,險之又險,擦着何言風的耳廓踹到了小巷的磚牆上。
“咕嚕!”何言風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說實話,剛剛,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條大腿,以及大腿上的高跟鞋,如果真朝自己腦門上來那麼一下,何言風估計,自己不死也得廢了。
畢竟那可是接近十厘米的高跟鞋。
直到確認了自己的安全之後,何言風方才開始小心翼翼地探查大腿的主人。
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張鼻樑高挺、五官立體,有着碧藍眸子,充滿異域風情的絕美面容。
不正是剛剛那個演唱《江南往事》的名叫“阿依慕”的西疆女孩。
不過此刻的她卻是完全看不到剛剛唱歌時的溫柔甜美模樣。
一頭黑長直已經被她用一頂鴨舌帽蓋住了。
一身淺藍色的連衣裙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黑色的皮夾克,裏面搭配一件短款的印花小背心,把平坦的小腹和一條淺淺的溝壑盡皆顯露了出來。下身則是一條牛仔短褲,搭配着接近十厘米的高跟鞋,身高上竟然隱隱壓了何言風一絲。
要知道,何言風的身高可是有着一米八出頭。
由此估計,阿依慕的凈身高可能超過了一米七五。
此刻,阿依慕一條大腿架在巷子邊的磚牆上,一條大腿撐地,呈一字馬形狀,整個人居高臨下,俯視着何言風,竟然給人淡淡的威壓。
難道這才是眼前這位面容絕美的西疆女孩的本性,剛剛的一切溫柔、恬靜不過都是偽裝的而已。
此刻,何言風方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在胯下瑟瑟發抖”。
阿依慕用審問犯人的語氣對着何言風問道:“說,幹嘛跟蹤我?”
勢比人弱,何言風此刻乖的就像只鵪鶉一般,他指了指阿依慕還殘留着一絲血跡的手背,聲音弱弱地說道:“那個,我看,你的手背好像划傷了。我有創口貼。”
這傷痕應該是剛剛打散玫瑰花花束時被扎傷的,也許是個別玫瑰花刺沒有清理乾淨。
看到何言風急速地從口袋之中掏出一個塑料盒,並取出幾個帶着卡通印花的創口貼,阿依慕嘴角抽了抽,有點憋笑。
“誒。”阿依慕伸出帶着傷口的右手。
看到何言風明顯有些呆愣,阿依慕默默瞟了他一眼。
“哦哦哦。”何言風聞言立刻反應過來。
小心翼翼撕開一個創口貼,輕輕貼在阿依慕的手背傷口上,何言風呼了口氣,“好了。”
看了看印着卡通圖像的創口貼,阿依慕甩了甩手,語氣頗為嫌棄地說道:“大老爺們的,用這種創口貼。”
說完,才將架在磚牆上的大腿擺了下來。
看到懸在頭頂的達摩利斯之劍消失,何言風那一顆提着的心方才放了下來。
“謝了。”留下兩個字,阿依慕轉身瀟洒離去,末了,還從皮夾克的兜里取出一個棒棒糖丟給了何言風,“請你的。還有,你叫什麼名字?”
“何言風。”何言風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阿依慕的背影消失在小巷轉角處,何言風虛抹了一下額頭。
看了看磚牆上被高跟鞋踹出的小洞,何言風一陣后怕。
我這該死的聖母心。
你管她什麼受傷不受傷。
受傷了關你屁事。
害的自己差點把小命丟在這裏。
“這何止是帶刺的玫瑰,簡直是劇毒的美女蛇。”看了看手裏的棒棒糖,回想着之前酒吧里一哥們對阿依慕的評價,何言風忍不住感慨自語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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