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最後的遺囑
坐在床邊原本就抽泣哽咽的秦明月，在看到自己的哥哥秦石跪下后，眼淚終於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躺在床上的秦老爺子活動下自己的手指，試圖起身，可是由於病情的原因，他現在除了還能說話外，身體幾乎沒有任何一點力量了。
從他得病那天開始，就已經飯也不吃，水也不喝了，每天只能用營養液和呼吸機支撐着生命，能活到現在就已經算是奇迹了。
“爸，你要起來嗎？”
秦明月發覺后，低頭對着秦老爺子問道。
秦老爺子點了點頭，並未開口說話，他想留着自己最後的那點力氣和秦石好好的敘敘舊，他始終撐着最後一口氣，就是為了等待秦石回家，如今自己的兒子回家了，他無論如何都要好好的看看，否則他死不瞑目。
“嗯呢爸，你先別亂動。”
都說知子莫若父，知父莫若女，秦明月自然懂得自己父親的意思，叮囑一番后，她擦了擦眼淚，拿了個枕頭，慢慢的扶着秦老爺子的身體，讓他靠在了床邊。
秦老爺子正襟危坐，秦石雙膝下跪，父子倆就這樣正面對視了幾眼。
看的出秦老爺子見到秦石后，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像是突然之間得到了特別重要的寶物一樣。
秦老爺子勉強的咧嘴笑了下，衝著秦石招了招手，伸手示意他到近前說話。
秦石擦了擦眼淚，站起身走到床邊，關心道：“爸，你安心養病，有什麼話等咱病好了再說好么。”
“咳咳，正好趁你們都在，我怕有些話我現在不說，就沒機會說了，這也算是我最後的遺囑吧！”
秦老爺子雖然聲音虛弱，不過語速卻很是激動，說完后忍不住輕聲咳嗽了起來，旁邊的秦明月立馬拿起了手帕，準備給秦老爺子擦嘴用。
秦老爺子擺手制止了明月，然後自己接過手帕后，捂着嘴又咳嗽了幾聲，緊跟着那塊潔凈的手帕上面出現了一灘淤黑的血跡。
“爸！”
看到此景后，秦石和秦明月兄妹心中一慌，握着秦老爺子的手，不約而同的喊了出來。
“咳咳，不礙事的，你們不用大驚小怪，我自己的病情我自己知道，恐命不久矣。”
秦老爺子擦了擦嘴角，眼眶有些濕潤的看着秦石說道：“小石頭，爸對不起你和你媽，這些年你自己一個人在外面一定過的很苦吧？這麼多年過去了，爸一直想親口和你說聲對不起，希望你能原諒爸，好么？”
“爸，你別這麼說，其實我心裏早就不怪您了，我這麼多年沒回家，也是為了和您賭氣的。”
秦石哽咽着說完這話后，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都怪我，是兒子不孝，如果您早點告訴我你的身體情況，那我早就該回國照顧您的。”
“能聽到你這麼說，爸心裏高興。”
他們父子倆十幾年的矛盾，終於在此刻才真正的消除了隔閡，秦老爺子大笑一聲，眼角流出了幾滴老淚。
“明月，這些年也辛苦你了，是爸爸不好，拖累了你這麼多年，始終沒有給你一個溫暖的家。”
秦老爺子聲音變得有些哽咽，然後把秦石和秦明月的手放在一起說道：“秦家已經沒什麼人了，等爸爸走後，秦家就剩下你們倆親兄妹了，不管怎麼樣，你們永遠都是親兄弟，身上共同流着秦家的血。”
此時的秦明月已經哭成個淚人了，她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因為她覺得父親此刻說的這些話更像是臨終遺言，這怎能讓她不心痛。
“秦石，你是秦家唯一的男子，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的妹妹，知道嘛。”
秦老爺子緊緊的攥着秦石的手說道，因為他知道秦石心中一直對秦明月的存在有些芥蒂，這是他多年以來的心結。
秦石聽完這話后，看了眼身邊捂臉正哭的秦明月，沒有當即回應自己父親這話，心中多少有些猶豫。
“你不答應，這是讓我死的不安心啊？”
秦老爺子見秦石沒有點頭，又是一陣激動，差點喘不上氣來，險些當場喪命。
“爸，您放心吧，不管怎麼說，我倆是親兄妹，我會好好照顧明月的。”
秦石使勁點了點頭，終於做出了回應。
秦老爺子這才鬆了口氣，緊跟着從床單下面拿出張紙條，遞到了秦石的手中。
秦石擦乾手上的眼淚，接過紙條，稍微一愣：“這是什麼？”
“這麼多年你一直在外，有件事爸爸一直沒來得及告訴你，其實你在國內有個娃娃親，是在你很小的時候兩家互相定的。後來由於咱們家發生了變故，才搬家到此，從那以後就一直沒再見過親家面了。雖然沒見過面，不過我和那邊人還是有聯繫的，偶爾也會打電話說幾句話。”
娃娃親？這都什麼年代了，自己怎麼還會攤上個這樣莫名其妙的娃娃親呢，這讓秦石心中有些無奈。
秦老爺子說完后，又拿出另一張紙條，停歇了幾秒鐘，努力喘了口氣繼續說道：“另外爸爸這一輩子雖然碌碌無為，但卻有一個人生知己，記得到時候替我去世以後，替我上門拜訪，如果遇到什麼困難也可以找他幫忙。”
“嗯，我知道了爸，您先別考慮那麼多，先安心養病，明天我帶您去最好的醫院治病，一定會好起來的！”
秦石為了不讓自己的老父親激動，當即點頭答應了，不過這個娃娃親還真的對他沒什麼吸引力，他才不想結婚呢，還沒瀟洒夠呢。
“唉，可惜了，我看不到明月大學畢業的那一天了，也看不到小石頭結婚的那一天了！等我死後，把我的骨灰和你們兄妹倆母親的骨灰都合葬到一起，這些年秦家實在是欠她們太多了，見到祖宗后我自會向祖宗說明情況。”
囑咐完這些話后，隨後秦老爺子重新躺在了床上，然後長舒了一口氣，他放心了，再也沒有什麼牽挂了，他始終撐着的最後那口氣終於斷掉了。
“爸！”
秦石以為父親是累了想休息，便沒多想，不過幾秒鐘后見父親一點呼吸聲沒有，便感到情況不好，然後伸手摸了摸父親的鼻子，發現已經停止了呼吸。
“爸！”
秦明月心中咯噔一下，搖晃下自己父親的胳膊，但沒有任何反應。
隨後，秦家老宅里傳出了讓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