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掩人耳目
我坐在馬車中，頓時便察覺到了不同，這並不是我們先前乘坐的馬車，樣式佈局皆是不同，雖說大致差不多，可顯然要比那一輛簡樸許多，木料也很是尋常。
美景也發覺了，疑惑不解的朝我看來，我也是驚訝不已，方才霧氣雖大，軒轅夜總不可能會領着我們上錯馬車，我朝他看去，他神色里沒有什麼起伏顯然是他是知曉的。
這時他才開口淡淡解釋道：“換了一輛馬車。”
我遲疑着點了點頭，心中卻疑惑為何要如此做，隱約像是故意暗中如此一般，我心中一個機靈，莫不是我們先前被人跟蹤了？所以他才要如此掩人耳目躲避開來？
我看向軒轅夜，他與我證實道：“我們走另一條路去齊州，已經吩咐了竇唯先走官道前去齊州。”
聞言我應了一聲，雖然疑惑，也沒在多問，他如此做總有他的道理，只是他在躲避的人是誰？
方才我看到的那些與我們相似的人，恐怕是軒轅夜故意迷惑他人而安排的，那些人現在定在那輛馬車上。
此次軒轅夜前去齊州是去辦案，也是皇上的旨意，這種節骨眼上，軒轅夜離京對他而言委實不是好事，皇上愈發病重，他不在京中，當中的風向若是變化他也不能立即趕回去。
我暗忖着，左右也只能想到太子一黨。
我們夾在浩浩蕩蕩的商隊中，耳邊是滾滾的車輪聲，早晨這會還有些涼，我身子單薄，美景找了件披風將我裹了起來，生怕我凍着。
我坐在馬車上也沒有朝外頭張望，只是想着混在着商隊中如同尋常的旅客一般，那些追蹤我們的人怕是還不知道早已經與我們岔了道。
不知為什麼，想到此處總有種惡作劇得逞了的感覺，心中有些竊喜不由的勾了勾唇角。
軒轅夜朝我看來，我朝他抿唇一笑，想着我們換了道，卻不知曉會不會耽擱時日，問道：“王爺，我們要何時才能抵達齊州？”
他答道：“七八日左右便到了。”
我知曉齊州離京中遙遠，平日裏若是慢一些，走個十天半月也是常事，若只是花個七八日已經是快了。
我們的馬車漸漸的駛的快了起來，加上商隊托着貨物本就走的慢，不一會便將他們甩開來，那些厚重的聲音漸漸消失，漸漸的只有我們這輛馬車疾馳的聲音。
待走的遠了，軒轅夜讓美景出去和車夫坐在一起，他將我攬在了懷裏讓我歇一會，這輛馬車不如先前那輛平穩，加上我此時也沒有多少困意，只是搖了搖頭靠在他懷裏，然後順手拿起擺在矮几上的那本書看了起來。
這本書是他先前看過的，我之前沒注意，現在拿起來一看發現竟然是治理河道的河渠書，突然也才想起來早幾年前天啟多災害，很多堤壩都毀了，特別南邊一帶，一到雨季便是洪澇不斷，朝中年年治理，年年都有災情慘劇。
河渠書枯燥無味，看的人也少，我這會兒捧着倒看的不亦樂乎，以往父親極其是不喜我看這種書，說身為姑娘家，應該有姑娘家的樣子，學好詩詞歌賦已經是極好，這些書都是男兒看的。
雖然大多女兒家不如男兒一般能上陣殺敵，也無人能去指點天下，可博覽群書豐富自己的眼界又有何不好？
軒轅夜也本以為我會不喜歡，見我看的越發的有趣，不由問道，“覺得如何？”
我皺了皺眉，將眼睛從字句中抽出，然後合上書頁想看看是何人所作，卻發現上頭沒有註明，不由抬頭問軒轅夜，“這本書，是何人所作？”
他淡淡道：“往年一個落榜的文生。”
我略想了一會，這本書中所述，雖然與現在治理河道的多數方法迥異，更可以說是前所未聞，這樣離經叛道的書籍恐怕也會被許多人嗤之以鼻加以譏諷，當中的種種雖然看似難以實現，可若認真仔細去想卻發覺也並不是完全不可行，若是可行，那便是造福天下蒼生的大好事，在治水上更是一個極大的突破，這麼一想不由讓人怦然心動。
我抬起眼帘，將手方在書頁上，緩緩認真道：“作此書之人是個有大智慧之人，大膽且條理清晰，想法也別具一格，並不隨波逐流……”
說著，我不由微微笑了笑，“這個人倒很有逆流而上的勁頭，也十分敢說，現在朝中治水的辦法中規中矩，那些大臣也怕是接受不了如此的東西，寫出這本書大抵所求無門。”
軒轅夜沉吟着沒有說話，他既然翻閱了這本書，多少是有興趣。
我將書擱了下來，這本書雖然不錯，可當真若要實行，的確太難，所需的人力物力也是極其龐大，對如今的天啟而言，負荷太重了一些。
中午時分的時候，我們在一處茶肆停下來略作休息，大霧早已經散盡，陽光洋洋洒洒墜落，抬眼看去泛起一個個耀眼的光圈。
我從馬車上下來，看了眼現在所乘的馬車，不過一輛極其普通尋常的黑漆馬車，也並不打眼，就像是尋常來往的商販一般，這茶肆外並停放了一輛差不多模樣的，用來混淆耳目是再好不過。
美景攙扶着我走進茶肆，我也留意到我們那幾個護衛都換了，想來都跟着先前那輛馬車去了，現在這幾個都是眼生的，穿着尋常的衣裳，猶如瘦弱的小廝一般，只有馬車上那個車夫太陽穴鼓鼓，臂膀粗厚，一看便很不凡，他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牽着馬兒去一旁喂草料。
我們行了三日，一路甚少停歇，連日的趕路也讓人辛苦不堪，只是我一想到現在是趕去齊州，回家去見爹娘便也能熬得下來。只是美景卻是突然病倒，起初她還撐着，可後來渾身發冷麵色慘白，也沒辦法在我面前繼續瞞下去。
見美景如此，我極其心疼，這幾日軒轅夜一直讓她在馬車外和車夫他們一起吹風，她雖說自己底子好比別人健壯，可到底是女孩子家的身子比不得男兒，如今說病就病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