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不會挨打
紅梅已經想了好久，在她能思索的時候就在想：她要如何才能安安穩穩的活下去？至少也要離開杜氏，離開這個家才成！不然，她會被杜氏賣到妓館去的——她聽杜氏同張大個說了，只是那邊給的銀子少，所以才會讓她到宋家的莊園來。Ｉ。com
在她聽到這個消息時，她就有了不顧一切逃走的心思：雖然逃走並不是好法子，卻強過獃獃的被到青樓去。
倒真算是天無絕人之路？在這種絕境下，她遇上了宋府買丫頭。紅梅看了一眼走向屋裏的小村姑的背影兒，心中再一次對自己說：她，要留在宋家！眼下也只有留在宋家這一條活路了；不然，等着她的，絕對生不如死。
逃走，想那杜氏不會讓她逃得掉吧？紅梅想到了杜氏的那一張臉，心中閃過了厭惡與怨恨。
紅梅下定決心后，她的眼睛終於有了一些生氣，不再是獃獃的。
“張紅梅。”有人喚她的名字。
紅梅應了一聲兒，起身把身上的衣服整理好，又抿了抿了角，這才上前給那個喚她的人彎腰鞠了一躬：她不知道這個時代的禮節是什麼樣的，本尊的記憶中並沒有這些。
喚紅梅的是一個全身綾羅的十四五歲的丫頭，她一直很有耐心在等紅梅，並沒有催促她；看到她過來對自己行禮，她的臉上有了幾分笑意：“不用怕，進去吧。”
這是她第一次安慰進來的村姑。
紅梅輕輕的謝過了那丫頭，然後便隨在她身後向裏屋走去。進了門便是一個大大的屏風，上面綉着幾朵盛開的牡丹；她旁的沒有看出來，只一眼看出來那花像真得一樣。
那丫頭示意紅梅在屏風處站立，她自己轉過屏風進去了。
屏風那邊，就是她的希望，扭轉她這一世命運的希望。
屋裏傳來女子的聲氣，只是聲音很輕，紅梅根本聽不清楚她們在說什麼。
她規規矩矩的立在那裏，心底並不是很緊張：她剛剛進來時多少還是有些緊張的，但是站了這麼一會兒，她已經穩住了自己；也許是因為她獨自站了一會兒，也許是因為屏風那邊飄來的一股淡淡的、暖暖的香氣；總之，她放鬆了下來。
聽到屋裏有人喚自己，紅梅便轉過屏風進了屋中；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屋裏的人，卻被站在最下面的兩個中年婦人瞪了兩眼，急忙低下了頭。
這裏，是沒有人權的；如果你膽敢為了自由、平等……而反抗，毒打你一頓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在她穿過來的第二天，便在杜氏的棍棒下明白了這個道理；所以，她努力讓自己顯得乖巧一些。
這樣的卑微讓她心裏很不舒服，但是她還是強迫自己做了：她眼下只有這麼一條活路可以走；掙脫出杜氏的魔掌之後，才能再設想更遠的事情。
至於賣身為奴后失去了自由：有所得必有所失，眼下她沒有其它的選擇。
因為她知道，就算她真能自杜氏手中逃脫，可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獨自一個人走在路上是很危險的事情：女扮男裝？這裏不是在演戲，她真得不想死——杜氏毒打致使本尊紅梅一命嗚呼，她就算不做其它，也應該為本尊報仇的；何況，她原本就是有仇必報的人。
紅梅還是不知道應該如何行禮：雖然電視上見過，但是手應該放在左邊還是右邊呢，她根本不能確定；最終，她還是深深彎腰鞠躬行禮。
“你叫什麼名字？”上面傳來一個柔的不像話的聲音，給紅梅的感覺，比那春天的暖風吹到身上還要讓人舒服。
“我叫紅梅，張紅梅。”
“今天多大了？”
“十四歲了。”
“你有十四歲？”聲音有些驚奇、有些不相信。
紅梅長得實在是瘦弱不堪，看上去頂多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
“是十四歲了，再過幾日過了二月初十，我便足十四歲了。”紅梅的聲音穩穩的，她倒底不是一個真正的十四歲村姑。
再沒有聲音傳過來，屋裏一下子安靜下來。卻有人走了出去，一會兒之後那人便回來，對着上面屈膝行禮：“夫人，她是家中的養女，她的養母說是家中吃不上飯所以餓成這個樣子；不過她同村的人說，是她的養母三天兩頭不讓她吃東西，打罵卻是家常便飯，所以這丫頭身子一直沒有長開。”
紅梅暗中注意着那人行禮的姿勢：她第一件要學會的事情便是如何行禮，因為她是來做丫頭的。
她知道有人一直在注意着自己的一舉一動：所以她說話、神色、舉止一直都非常在意，並希望可以學會行禮，給宋府的人一個好印像——村姑們可是都不會行禮的。
“哦？真的嗎？”柔和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但是紅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感覺那柔柔的聲音裏帶着几絲興奮：是因為她的不幸嗎？
“是的，夫、夫人。”紅梅依着葫蘆畫瓢，也喚那人為夫人。
“抬起頭來。”
紅梅抬頭迎上了一雙溫柔如水的眸子；這雙眼睛好漂亮：是紅梅看到那雙眼睛后的第一個、也是唯一的感覺。
屋裏好幾個人的目光落在了紅梅的臉上：紅梅長得並不算漂亮，頂多算是清秀罷了；眼睛雖然不大，倒也不算小，並且十分明亮有神。
丁夫人對着紅梅溫柔的一笑，然後和身邊的幾個丫頭對視了一眼，便輕輕點了一下頭；有丫頭取筆在一張紙上勾了一下。
“怪可憐見的，你可願意跟着我，隨我到京中去？”丁夫人柔聲問紅梅，聲音隱隱有着一絲期盼。
紅梅很奇怪：自己在家遭受虐待，能讓這位貴婦人興奮，然後就因為這個要留下自己？那自己不會是逃開狼窩又入虎**吧？她可沒有認為對方只是出自於好心——雖然那位夫人長得很和善，可是她直覺認定夫人對她是有所圖的。
她一時間有些猶豫起來：去，還是不去？
一旁的中年婦人忽然走過來笑道：“你還有什麼要想的？跟着夫人以後不會挨打的，還有飯吃，不好嗎？”
“不會挨打？”紅梅輕輕的重複了一句中年婦人的話，想起了杜氏那句要賣她到妓館的話——她根本不可能在杜氏的手中逃掉，那麼眼下她只能選擇跟這位貴夫人去京城；但是，她依然做出一副要確認一下、並且渴望的樣子看向中年婦人：“真的，不會挨打？”
“只要你不犯大錯，是不會挨板子的；我們府中行事什麼都有規矩，你不用擔心。”另外一個中年婦人也開了口。
丁夫人只是坐着，並沒有再開口說話。
紅梅想了想，便點了點頭。同時她還想到一件事情：就算她不同意，這位貴婦人相中了自己，那麼杜氏只為五兩銀子也會賣了她的——好像來時便已經簽過賣身契，此事根本不是她能做主的。
好在她自己一口答應下來，給這些人留了個好印像，日後說不定可以少尋些自己的麻煩。
丁夫人點點頭：“嗯，你是個聰明的。以前你受了不少的苦，以後什麼事兒都由我為你做主，你不必再擔心，也不必再害怕。”
“雙兒，帶她下去好好洗一洗，先暫時給她四身換洗的衣服；然後給她些粥品，看着她，不要讓她一下子吃得太多。”說完，對雙兒使了一個眼色：“紅梅有什麼事情要做，你自管在一旁照應着。”
丁夫人說到這裏輕笑了一聲兒：“我不是不讓你吃飽，而是你餓的太久了，身子太虛吃多了反而傷身。”
紅梅學着剛剛婦人行禮的樣子，微微屈膝蹲行禮謝過了丁夫人，然後便隨剛剛帶她進來的丫頭出去了：那個丫頭名字叫雙兒。
她的行禮還博得了丁夫人的好感，她看着紅梅的背影微笑：真是一個聰明的孩子，很好！只是最後兩個字‘很好‘，卻在她心底化成一聲嘆息，帶着幾分的不甘與無奈。
這位貴婦人好像人不錯：還記得讓人看着怕她吃壞了身子——在古代這樣的主子不多吧？紅梅強壓下自己對貴婦人的一絲懷疑，勸慰着自己。
雙兒看着紅梅緊張的樣子道：“你不要怕，我們夫人很好的；”她偏着頭一笑：“嗯，我們先去洗個澡，然後換下衣服來吃些東西；你父母，我會打人去留他們一留，你一會兒再去見他們也不遲。”
紅梅聽了只當是宋府買丫頭都是這樣的規矩，也沒有往心裏去：她反正是什麼也不懂，那麼雙兒怎麼說她便怎麼做吧；現在少說少做多看多學才是正經的保身之道。
好好的洗了洗，紅梅感覺自己舒服都想輕輕呻吟兩聲；然後她取了一旁的新衣服：她現她不太會穿——她穿來的衣服都是極簡單的樣式，而且還是她親手脫下來時注意過才會再穿到身上的。
“紅梅姐姐，我們來伺候你更衣。”頭兩邊梳着垂髻的小丫頭進來，對着紅梅露齒一笑；那潔白的牙齒閃了紅梅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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