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冤家登門人虎對弈
晚上母女到家，看到桌上擺着半隻烤兔，頓時驚異不已。
程玉沒有什麼心眼，立馬撲上去扯了一根前腿吃起來，程母卻皺着眉頭問道：“這兔肉是哪裏來的？”
程峰早想好了說辭：“我今天閑着沒事進山轉了轉，遇到一位高人，他請我吃了一頓烤兔子肉，臨走還送了我半隻。母親快來嘗嘗，味道好好着呢。”
程母半信半疑坐下一起吃飯，大半隻烤兔都進了程玉的嘴裏。飯後程峰把程母拉到院裏偷偷對她說：“母親，柴房裏還有寶貝呢，都是那位高人送給我的，一會兒你看到了可不要害怕。”
“什麼寶貝？你說的高人是誰，他為什麼要送你這麼多東西？”程母終於說出了心中疑問。
“他說和我爹是舊識，我也不認識他。您說咱家現在已經這樣了，他還能圖咱們點什麼呢？我相信，這就是我爹當年種下的善因，現在福報在咱們身上了。”
程母點了點頭，並沒有完全相信，跟他走進柴房一看，嚇得立刻捂住了嘴巴，趕緊關閉了房門。
“這，這是一隻虎崽嗎？從這傷口來看，此人功夫了得，不過他可未必是來報恩的。殺了虎崽送給咱們，只怕那雌虎會尋味而來，到時候倒霉的還是咱們。”
程峰一聽，果然還是經過事的人，想的東西也比較冷靜，的確是自己考慮不周了，恐怕要引禍進門，當下催促道：“娘，咱們先把這老虎剝了，明天去集市上找幾家店鋪出手。至於那雌虎尋仇的事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咱們晚上緊閉房門，料想它也進不來的。”
“峰兒，以後不准你自己一個人進山，萬一真的遇到猛獸怎麼辦？咱們程家只有你一位男丁了，你必須承接香火，不可出現任何意外。現在天色晚了，咱們快些行事，明天賣了銀子，咱們搬去城裏住幾天躲躲風頭吧。”
程峰點點頭，當下母子二人手腳麻利的把虎崽剝開，皮肉分離保存妥當，洗凈了手各自回房關緊門窗。
當晚，程峰坐在漆黑的屋中，手裏輕輕打磨着石塊，旁邊擺放着已經打磨好的十幾片，各個稜角銳利如同箭頭。他閉目靜聽，只等着那雌虎上門，然而整晚過去卻沒有任何動靜。
第二天，程峰陪着程母挑擔子進城，上面挑的就是虎皮虎骨虎肉。找了幾家店鋪去賣，由於只是虎崽，零零總總下來只賣到了二十多兩。順便去書局取了印好的書冊，程母高興之情溢於言表，一路上拉着程峰的手來回搖擺，不過即便如此也沒有忘了昨天說過的事情。
“這間小院不錯，偏僻又安靜，咱們暫住幾天，也用不了多少錢。”程母看好了一個小宅院，決定短租幾日。
“難得母親如此謹慎，那就如此吧，反正咱們多半也沒有什麼機會搬回去住了。”程峰說道。
讓程母留在小院打掃，他自己回老房子裏取行李被褥。
快到城門的時候，就聽到街上一陣騷動，忽而有人鳴鑼打鼓的往城門口跑去，到了近前一看，竟然是總督府張貼的海捕文書，上面還有一幅畫像。
那是一個人的半身畫像，頭戴斗笠看不出樣貌。旁邊寫着榜文“今有歹人城中行兇，殺死陳氏兄弟三人，發此海捕文書，有知情者上報總督府，賞銀十兩！”
程峰輕蔑一笑，已然明白了這文書的意思。自己明明寫的清楚，榜文里卻未曾提及‘月下殺神’的名號，看來這總督也看出了無賴三人是被獵者所殺的，他不肯得罪人，又不能不動聲色，就隨便貼了榜文出來，到時候說不定抓個倒霉的頂罪了事，也萬萬抓不到他程峰的頭上。
走出城門向自家的老房子而去，進屋收拾一番正要離開，卻看到柴房的門虛掩着，門鎖崩裂，門板上都是抓痕。
雌虎上門了！
他靜靜地放下擔子，倒退着走回院門處，抽出鐵胎彈弓暗扣一枚石子，輕描淡寫的打在柴房的門上。房中立刻傳來一陣騷動，緊接着房門大開，從裏面衝出一隻身長五米的巨獸。
程峰一見也覺得腳底發麻，這玩意兒也太大了吧！而且它竟然如此狡猾，懂得躲在屋裏蹲守，明顯是想要等人回來趁着開門之際偷襲。
四枚尖銳石子夾在指縫裏，他知道這石子雖然鋒利，但是打在虎皮上多半傷害不大，還是要找準時機攻其口鼻。
一人一獸對峙良久，誰都沒有先動手，程峰不敢放鬆警惕，但也知道如此下去，拼體力和耐力，自己肯定會輸，需要想個法子引猛虎先動，才好找到破綻。
打定主意，他故意裝作精神不濟，眨眼的時間越來越長，而且手中的彈弓也開始搖搖欲墜。
猛虎那邊卻精神一振，眼神跟着程峰的眼皮起落而動。
程峰在心中默數，當他數到五十次眨眼時，那猛虎終於動了，只見它突然匐低了身子然後猛得向前竄出，身在空中，利爪張開獠牙盡露，使出了所有殺招力求一擊將殺子仇人撕成碎片。
程峰等的就是此刻，雙目突然大放異彩，獵者三大技能齊開，四枚石子全部打入猛虎的眼中，一擊得手立刻側身躲到院牆後面。
只聽那院牆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緊接着便是猛虎撕心裂肺的吼叫。他不敢抬頭，生怕自己攻擊力道不夠，沒有重傷猛虎，此時冒頭豈不是正好被對方逮到。
沿着院牆慢慢向房后挪去，院裏的聲響一直沒有停歇，等到了房后，他偷偷露出一隻眼睛看去，就看到猛虎正站在院中左右踱步，腦袋和耳朵一刻不停的亂動，像是在找尋程峰的下落。
當它頭臉朝向程峰時，他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一直等到猛虎又轉頭才縮回牆下。
雌虎瞎了！兩隻眼睛裏不斷的有鮮血溢出，估摸着那鋒利石子還卡在它的骨頭皮肉中，輕輕一動都會疼的苦不堪言！
此時他也不急了，就斜靠在牆根處，彈弓上和手中都扣着石子，平心靜氣的聽着院裏動靜。
雌虎重傷呼吸極重，沒有一刻停歇，程峰可以很清楚的分辨出其距離和狀態。時近中午，院中陽光毒辣，猛虎已經開始力不可支，而程峰躲在房后陰涼處，環境非常愜意，根本沒覺得一點疲累。
現在雙方的形式已經逆轉，程峰成了伺機而動的獵手，猛虎只是待宰的獵物，勝負已定，只是時間問題。
猛虎終於堅持不住，向前邁出幾步，鼻子碰到了院牆，疼的一縮脖子。幾次嘗試之後終於來到了程峰躲藏的矮牆跟前，而他早已無聲站起，牛筋拉滿瞄準了猛虎。等它來到面前不足三米的地方，程峰故意大吼一聲，猛虎聽到聲音，也仰頭報以咆哮。
虎口一開，嗖嗖嗖，三枚石子接連飛入口中，鋒利的邊緣貼着喉嚨一路切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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