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一切為你
上官泱泱一驚，沒料想對方會這麼快逼過來，想要伸出頭去探時，小桂圓已經堵在了她的面前，帶來一片薄薄的陰影。
“娘娘，定是昊王府的人，應當亂箭射死！”
小桂圓惡狠狠說話的時候，已經打手勢讓弓駑手準備了。
上官泱泱趕緊喝住，板著臉道：“小桂圓，看清楚再說！”
“奴才已經看清楚了，絕對是昊王府的人！”
“你……”
“娘娘，小桂圓是奴才，理應為主子解憂，接下來就交給奴才吧！”小桂圓言辭懇切的說道。
上官泱泱見他臉色有異，心思轉了轉，疑惑問道：“下面那人是誰？”
“娘娘！”
“我問是誰？”上官泱泱拔高了聲調。
小桂圓別過了臉，很久之後才不甘心的抖了抖肩膀，“好像……是和悌！”
“和悌？”上官泱泱喃喃重複着這個名字，眼前彷彿又看到了那個圓臉龐，一笑起來總是眼睛總是彎成月牙般的女孩。
“娘娘，她已經不是您的小姐妹和悌，您別忘了，她現在是昊王府的人，她的心自然是站在昊王那邊……”
“小桂圓，你不明白！”上官泱泱輕輕搖頭打斷了她，臉露神傷，“我第一次醒過來是在地牢，沒有一個人，四周都冷颼颼的，我怕極了，哭了整整一天，第二次醒過來是在浣衣局，身邊卻有一個和悌，她給我帶了熱呼呼的饅頭，當時我心已死，一心想要求死，可是她卻給了我活下來的力量，讓我看到了活下來的希望，她不止是一個小宮女，更是我的姐妹，我又怎能眼睜睜看着她在我面前死去？”
“娘娘？”小桂圓也被上官泱泱的表情所感動，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去吧，放她進來吧！她……也夠苦的！”上官泱泱笑了一下，眼角有瑩光閃過。
小桂圓想了想，沉重的點了點頭，叫了兩個侍衛跟上，轉身下了樓。
和悌沒想到許久沒回皇宮，皇宮已經變了大模樣，四周冷清不說，一路連侍衛都很少見到，所以她才會暢行無阻，直奔鳳棲樓。
沒想了這處宮殿門口，大門已經緊閉，抬頭望去，上面更是密密麻麻，頂着陽光什麼也看不清。
她試着捶了捶門，無奈沒一個人回應。
怎麼辦？難道說姐姐已經遇到昊王妃的人了，已經被帶走了嗎？
和悌越想越怕，靠在朱紅大門上嗚嗚哭了起來。
小桂圓隔着門聽到哭聲，恨恨的想要惡作劇一番，便讓侍衛突然開了大門，外面的和悌一時防備不住，支撐的力量陡然消失，讓她撲了個空，狠狠的摔在地上。
“你哭什麼？我家娘娘還好好活着呢！”小桂圓挺起胸脯衝著和悌大喝。
和悌一抹眼淚，見小桂圓身上全是血污，甚是不堪，又哭了起來，“姐姐她……她……”
“女人真是麻煩！快進來，娘娘心善，決定召見你！不過我小桂圓事先把醜話說前頭，如果你膽敢玩什麼花樣，小心我把你煎炸了！”
和悌知道這是皇上跟前的紅人，雖然氣憤他說話的口氣，卻也只得應下。
小桂圓鼻子冷冷哼了一聲，轉過身，耀武揚威的走在前頭，剛邁開兩步，突然聽到耳後一道破空聲響，想要轉頭時已經來不及，后心的位置一陣發冷，趕緊側身，還是讓匕首喂進了肩膀。
挫骨的疼痛從肩膀傳來，小桂圓吃痛大喝起來，中間還夾着女子的哭叫聲。
來人就像是數道閃電，還看不清人影，守門侍衛和小桂圓帶來的侍衛已經橫屍當場，快狠准，便是對這群殺手的最好概括。
“你們……你們是誰？”和悌瞪大眼睛望着這群蒙面的黑衣人，眼眶裏含着淚水卻哭不出來，傻瓜也知道，剛才這些人是跟着她進來鳳棲樓的。
“和悌，我小桂圓真後悔當初沒有殺你！”小桂圓捂着肩膀，咬牙切齒的說道。
“不，不，不是我！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我是來告訴姐姐昊王妃要害她的！”
殺手無情，動作很是迅速，見小桂圓一舉躲過，再次撲了上來。
小桂圓臉帶絕望，只能閉目等死，目光卻看穿過未知的時空看向不知在何處的主子，還有那未出世的小皇子，還有那個叫彩霞的宮女。
千鈞一髮之時，皇宮的青石地面上突然上傳來嗒嗒的馬蹄聲，整齊而劃一，像是有千軍萬馬正朝這裏奔來，小桂圓竭力呻吟出聲，他彷彿看到了馬蹄帶起的飛塵，濃濃的，凡是馬蹄踏過之處，一片蕭索的荒涼。
主子呀，你到底在哪裏呀？
叮——
一隻帶着飛羽的響箭隔空射了過來，箭頭直接吻上黑衣刺客。
刺客們一驚，顧不得留念，飛身朝鳳棲樓深處馳去，目標是那座最高的樓宇。
小桂圓沒有等到死亡，反而感覺周身的壓力與殺意越來越少，睜眼一看，就只剩下一個目瞪口呆的和悌。
“他們人呢？”小桂圓問。
和悌茫然不知所措，指了指樓上。
小桂圓大叫不好，強撐着起身，卻聽到那整齊的馬蹄聲已經漸漸逼近。
“桂公公——”一道洪亮的聲音破空傳來。
小桂圓識得那是禁軍的副統領胡戈，不禁一愣。
“剛才見桂公公身處險境，胡某情急之下，怕失了分寸，桂公公可無大礙？”胡戈是個濃眉大眼的大漢，一雙小眼睛綠豆似的。
小桂圓吞了口血水，趕緊道：“快去救娘娘吧！”
“不急，皇上自有分寸，定會保全娘娘的安全，這群紅月樓的人早該絕了，今日便要教他們有去無回！”胡戈不屑的哼了哼鼻子。
“紅月樓？”
上官泱泱在塔樓頂，也聽到了那整齊的馬蹄聲，也聽到了廝殺聲，心裏很着急，身體卻不聽使喚。
侍衛和宮女們團團把她圍住，簡直把她憋的要透不過氣來了。
刺客雖然身手不錯，可畢竟對這裏地形不熟，禁軍趕來的速度慢了幾分，卻因佔了地利優勢，並沒落了下風，兩股力量，一輕巧一勇猛，在鳳棲樓里大拼起來。
刺客不過十多個，禁軍侍衛卻有數百乃至上千，孰勝孰敗，自然分曉。
上官泱泱聽說京都禁軍趕到，長長鬆了一口氣。
“末將胡戈參見娘娘！”
胡戈摻着小桂圓走到上官泱泱面前時，上官泱泱已經快要支撐不住昏睡過去了。
“皇上……怎麼樣了？”上官泱泱強撐着欲蓋的眼皮問道。
“回娘娘，皇上有事在路上耽擱了，命末將先回，即刻便到！”
“好……好……會回來便好……如此便是最好……”上官泱泱的聲音越來越小，腦袋一垂，便倒在了彩霞的懷裏。
“娘娘——”
“娘娘——”
幾道迫急的呼喊，都圍了過來，可惜上官泱泱再也聽不到了。
……
這一覺上官泱泱睡的格外沉，就像陷在一個深深的旋渦里，她拚命想要掙扎，卻怎麼也逃不出那個旋渦，只能任由那個旋渦包圍着自己。
身周全是那些記憶中的畫面，一個個鮮活的人物，一件件忘不掉的往事，她看見了父皇看見了母后看見了皇兄看見了容哥哥，看見了慕容青炎也看見了雲風易，看見了和悌也看見了慕容歌飛。
可是不夠，她似乎遺漏了什麼，她不停的轉身，不停的在人群中搜索着，她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麼，卻知道自己要找，不停的找。
他們笑了，像是看着她，又像是穿過她的身體，像是嘲笑她，又像是安慰她，而她動不了，喊不出聲，也叫不出來。
眼前腦子中都是混沌一片，像盤古開天之時，理不清一個頭緒。
“泱，你醒了嗎？”
額上陡然一陣清涼，像是被注入了一道清泉，上官泱泱只覺得神情氣爽，貪戀那股清涼，卻又感覺到那股清涼順着額頭朝下滑去，掠過鼻翼，劃過嘴唇，又掃過下巴，再又迂迴到臉側，舔上耳珠，好舒服！
“醒了，嘿，主子，娘娘醒了！手指在動了！”
一陣尖銳的刺耳聲響了起來，上官泱泱煩悶的蹙了蹙眉，接着臉上那股清涼立刻被撤離走，胳膊被人抬了起來。
眉心處，手腕上，幾處針刺般的疼痛后，上官泱泱感覺舒服了許多，那種混沌的狀態也漸漸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一個無盡的黑。
“泱，為什麼皺眉？是不是餓了，還是渴了？”
耳畔那道熟悉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上官泱泱神識一閃，便想起了這道聲音，這道她一直追尋着的聲音。
瞬的睜開眼，上官泱泱嚇的呆住了。
只見入眼之人滿臉鬍鬚，髮絲凌亂，雙目紅腫，滿是滄桑，臉上還沾着血污，黑色的衣服不知道是沒洗還是怎麼，深一片灰一片，怎麼瞧也不是她千辛萬苦想要找的那人。
“你是……誰？”見對方雙目鎖着自己一動不動，上官泱泱心頭有些不悅。
那人微微啟開唇的一角，露出雪白的牙齒，突然長臂一殿，將她迎面攬入懷中，如鐵的雙臂緊緊的勒着她。
“泱，你終於醒了，終於醒了！”那人聲音沙啞中帶着哭意。
感覺到熟悉的懷抱，上官泱泱又是一愣，強推開他，抬起他的下巴，直到從那張臉上看到熟悉的影子，才怔怔問道：“你是……淇？”
“大膽，這才幾日沒見，睡了一覺，居然把我給忘了嗎？”司馬宸祺沉着臉懲罰似的捏了捏她瘦下去的臉蛋，紅腫的眼裏卻是滿滿的心疼和愛憐。
“你……你真是淇？”上官泱泱黑亮的雙眼一眨，便哭了出來，儘管她心裏已經信了十分，言語上仍帶着三分疑惑。
司馬宸祺愕然而笑，“怎麼？我變醜了嗎？你嫌棄我了？”
“你……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什麼樣子？”
“你頭髮不梳，臉不洗，衣服不換，就是眼睛也不眨，我的淇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還真是嫌棄我了呀？”司馬宸啞然失笑，“你睡了三天不醒，我便有三天沒洗沒睡，你不醒來，我洗乾淨了誰看，空躺在床上，沒你作陪，睡覺又有何意？”
“這是什麼話？敢情你是為我而活呀！”上官泱泱嬌嗔的拋過去一個媚眼，也不管他身上是不是有血污，臉上是不是有扎人的鬍鬚，往他寬闊的胸懷裏一撲，好一陣廝磨。
“我的泱泱，我本來就是你而活，一切為你，一直都是為你！”司馬宸祺滿足的把下巴擱在她的秀髮上，閉目長長嘆了一聲。
上官泱泱靠在他懷裏，心裏喜滋滋的，笑道：“就算你是為了我，也要講出來呀，你不講出來誰知道？你不講出來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為了我？”
“真正的好男人用行動說明一切！”
“可你知不知道那樣我會擔心，會憂心！話說回來，我真睡了三天嗎？”上官泱泱抬起腦袋問道。
“三天三夜，我都快把京都掀個個兒了！”司馬宸祺比劃了三個手指頭。
“為什麼？”
“皇宮裏的太醫太蠢！”
“唉，三天三夜，你可知道我這三天三夜裏夢見了什麼，很多人很多事，卻唯獨沒有你！你……會不會生氣？”
司馬宸祺咧嘴一笑，“不會，你夢到他們，是因為將永遠見不到他們了，你沒夢見我，是因為今後你的生活中只有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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