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公主

美麗公主

窗外的雪還在簌簌,下着沒完沒了,像極了趙嘉寧的疊疊心事。作為女兒,她又何嘗不知道自己母妃身子骨極弱,平日裏都需要休養,更不應該操心這些政事?

腦海中浮起四皇子趙恪跪在養心殿外的場景,趙嘉寧實在於心不忍。

來到尚儀宮的這一路上,趙嘉寧都懷揣着焦急之心,想希望柳妃施手搭救趙恪。然,望見自己母妃頭上的一條又一條白髮后,趙嘉寧更是於心不忍。

此時,她很左右為難着。

“母妃。”趙嘉寧欲言又止着。

“傻孩子。我們是母女,你有什麼話,還不能對娘說呢?”柳妃輕柔的聲音像是一道暖暖春風,緩緩湧進趙嘉寧那顆不安的心裏。

就那麼一瞬間,趙嘉寧焦慮的心緒被撫平了。

“母妃。四哥哥惹惱了父皇,父皇罰他,在養心殿外跪滿六個時辰。”

柳妃眉頭一皺:“外面天寒刺骨,恪兒之前膝蓋落下的傷,若是被雪水浸灌,只怕會舊疾複發。”

趙嘉寧嘆息着:“你也知道四哥哥個性那麼倔強,就算我給他送護膝去,他也絕不會收下。左思右想別無法子,這才來打擾母妃。”

柳妃轉過頭來,慈愛地看着趙嘉寧:“丫頭,你還和母妃之間,說什麼打擾?”

“恪兒,雖非我所出,可自幼養在我膝下,我視他如親子。如今恪兒受罰,我又豈能坐視不管?嘉寧,我會好生說服你父皇的。”

趙嘉寧猶豫片刻后,輕輕提醒着:“母妃,四哥哥這次受罰,並非因為私事,而是因為公事。父皇,向來最不喜歡後宮干政。你要是明面上提醒,只怕會惹父皇更加惱怒……”

柳妃拉過趙嘉寧的手,柔柔一笑:“我自然知道你父皇的性子,放心吧,母妃自有主意。嘉寧,母妃本想與你說些體己話,不過眼下顧恪兒要緊,你且先回去。待恪兒免罰之後,母妃再譴人喚你來。”

趙嘉寧前腳離開尚儀宮,柳妃後腳便讓宮女去傳皇帝來。

永安帝趙端原本心情就不大好,坐在龍椅上,眉頭深皺。

源清公公端了一杯參茶到案台面前,輕聲說道:“陛下近日為國事操勞,喝杯參茶提提神吧。”

永安帝看了一眼源清,問:“源清,你是不是覺得朕很無情?對襄王的處罰太過苛刻?”

源清低頭,連忙又弓了弓腰:“陛下這麼做,一定有其道理。老奴只是個宮中太監,只知道好好服侍陛下,至於其它的,老奴就不太懂了。”

永安帝又深深看了一眼這奴才:“行啦,你先下去吧,參茶放在這。”

源清退下,走到門口,又瞧見德妃娘娘身邊的婢女鍾離。

鍾離對這位永安帝身邊的紅人非常尊重:“婢子見過源清公公。”

源清點點頭,打量了鍾離一番,隨即笑了笑,眼睛眯起一道線:“今兒個雪這麼大,姑娘來找陛下,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鍾離如實稟報:“柳妃娘娘已經醒來了,她很是想念陛下,因此讓奴婢來通報一聲。”

“這可是好事啊。陛下正心情不悅,要是聽到柳妃醒來的消息,一定會十分高興,姑娘且在外面候着,我這就去稟報。”

確實,永安帝聽完這消息后,心中的煩憂之情一掃而光,俊朗方正的臉上露出喜悅之色。當下便往尚儀宮趕來。

永安帝到來時,柳妃已梳洗完畢,只是人卻不再是躺在床上,而是坐在榻上。柳妃這次並沒有精心修飾,只隨意打扮了一番,臉上的憔悴並沒有被遮蓋住。

柳妃身影單薄,病容猶見,再加上窗外下着茫茫大雪,兩者相結合起來,頓時讓崇安帝生出一種我見猶憐之感。

永安帝快步走來,滿眼疼惜。

柳妃正準備給永安帝行禮,永安帝一把拉住她纖細的手腕,聲音極其溫柔:“晴如,你好些了嗎?”

柳妃本名,柳晴如。

柳妃緩緩起身:“有勞陛下挂念,臣妾身子好些了。”

永安帝扶着柳妃重新坐在榻上:“近日天冷,你應該多在床上歇着才是。”

“在床上歇得太久了,會有些喘不過氣來,走動走動挺好的。”柳妃輕輕呵了一口氣,又緩緩道,“臣妾剛才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離開人世了。醒來之後心中仍舊是恐懼,倍感孤寂,特別想念陛下。”

永安帝把柳妃擁在懷裏,伸手慢慢拍着柳妃瘦削的肩膀:“晴如別怕,朕在你身邊呢。”

“臣妾一直心神不寧。”柳妃嘆息一聲,又吩咐着貼身婢女,“阿離,你去把那串檀木佛珠拿來。聽說那佛珠是覺能大師親自開過光的,有養氣凝神之效。”

鍾離開啟盒子,將那串精緻的佛珠呈了出來,四周彌散着檀木的清香味,即便沒有撫摸着佛珠,卻依然感覺到一股舒心。

柳妃接過佛珠放在掌心裏,讓永安帝欣賞:“陛下覺得這佛珠如何?”

永安帝探過頭來,仔仔細細瞧了一遍:“很不錯。這真的是覺能法師親自開光的嗎?覺能法師是當世高僧,朕聽說,他法師一直隱居世外,不過問紅塵之事,很少有人能夠親眼見到法師的尊容。”

柳妃笑了笑:“這串佛珠是恪兒為我求的。可能也是機緣巧合吧,恪兒聽說我重病,昨日親自去向普華寺為我祈福,竟真的碰到了在外雲遊歸來的覺能法師。恪兒以其誠心感動了法師,法師這才送了一串開過光的佛珠給他。想來我戴着之後,定會驅除病痛,延年益壽。”

永安帝聽后,眼中也流露出來了對襄王的讚許:“恪兒還真是有孝心,難得你這麼多年盡心儘力撫養他。”

雖然襄王趙恪今天在殿下惹得崇安帝龍顏大怒,不過和柳妃的身體比起來。永安帝此時覺得趙恪所做的事沒那麼所謂了。

柳妃點點頭,把佛珠帶在手上:“恪兒向來也孝順。陛下,臣妾今日做了一個怪夢,在夢中已經感受過了一遍人生無常。醒來之後,倍加珍惜一家人在一起團圓的時光。陛下,想來您政務繁忙,我們一家人好久沒有聚在一塊了,不如今晚聚聚?”

永安帝透過柳妃憔悴的眸光中,看到了她眼睛裏的期望之色,以及那一點若隱若現的星光。只要柳妃沒有干政,永安帝對柳妃的提議向來依從。

“好。”永安帝點頭答應,他把守在外頭的源清叫了過來,附在太監耳邊悄悄說了些話。

源清得了吩咐之後,火速趕去辦事。

永安帝巡視尚儀宮一番后,問着柳妃:“稷兒呢?”

“這會,應當還在跟着太傅學習。”

“看來他最近乖了很多。在朕的諸多皇子中,最聰明的,最像朕的其實是稷兒。稷兒如此聰慧,說來,你這個做娘的功不可沒。”

十六皇子趙稷,是最受寵的皇子,因為生母是柳妃。

柳妃搖頭一笑:“哪裏是聰慧,分明是調皮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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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王趙恪在大雪中跪了半個時辰后,膝蓋終於得到解脫。

當趙嘉寧得知這事後,心中欣喜異常,十分崇拜柳妃:“母妃真是厲害,在不動聲色間就說動了父皇。”

傍晚時分,外面雖雪天凄清,尚儀宮中卻熱鬧非凡。永安帝趙端,柳妃,襄王趙恪,八公主趙嘉寧,十六皇子趙稷,一家正在享受着用膳時光。皇宮高牆深院,風波詭譎,像這種如尋常民間百姓家團聚的場景,其實不常見。

永安帝趙端很是開心,他看着柳妃,又看着趙嘉寧,心生感慨:“嘉寧啊,你現在已經長大了,父皇和你母妃卻漸漸老去。丞相之前有意向朕求親,等你出閣后,只怕我們一家團聚的時間,更少了。”

趙嘉寧心中一驚……

她還未表態,六歲的趙稷搖搖頭:“父皇,我不要讓皇姐嫁出去,我要讓她永遠陪着我。要是父皇把她嫁出去,我就永遠不理你了。”

“稷兒……不許對你父皇無禮。”柳妃呵斥着趙稷。

“無妨,稷兒還年幼,所謂童言無忌。”永安帝笑笑,“過來,坐到父皇的膝蓋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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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結束之後,永安帝便去批閱奏摺了,小皇子趙稷在宮人的帶領下,已經去梳洗了。襄王趙恪也出宮回府了。

尚儀宮中只剩下柳妃和趙嘉寧。

“嘉寧,母妃有些體己話要和你說。”夜裏尤為寒冷,柳妃又咳嗽起來。

趙嘉寧忙遞過手帕:“母妃,要不您還是去床上躺着吧?”

柳妃搖搖頭,嘆息,語氣很弱:“嘉寧,母妃的身體,母妃自己心裏清楚,恐怕時日無多了。”

“母妃這輩子已經很滿足了,我身為一個妃子,卻能得到你父皇的極度恩寵。縱然是離開人世,也沒有什麼遺憾的。只是母妃放心不下你,恪兒,還有稷兒。”

“特別是稷兒,他才七歲,正是活潑天真的年紀。我不想以後,他遭到迫害。”

柳妃眉間深蹙,說出了自己的擔憂:“母妃現在還活着,自然能夠庇佑你們。可母妃一旦離去了,誰能庇佑你們呢?雖說你父皇現在很疼愛你和稷兒。但,稷兒實在年幼,無法立儲。現在的太子一黨又對你們深惡痛絕,母妃實在擔心。”

“恪兒自幼在我膝下養大,他宅心仁厚,又與你姐弟二人感情深厚,若是他繼位,必定能善待你們。可惜,恪兒的後台並不強硬,母妃去了后,他幾乎沒有靠山,沒法和太子一黨抗衡。”

柳妃又連續不斷咳嗽着,雪白的手帕上染上一片猩紅血跡,格外刺目。這咳嗽聲讓趙嘉寧聽了,不免很是心悸,害怕自己的母妃會隨時離世?

“嘉寧,如今能救他們二人的恐怕只有你了。你六姐遠嫁塞外,七姐又和陛下生疏。你如今已二十二,早已到了出閣年紀。陛下跟前也只有你這麼一個貼心女兒,他應該不會讓你遠嫁,會在王孫公子中給你選一個駙馬。”

“母妃,嘉寧知道你的意思了。”趙嘉寧沉思片刻,輕輕道,“不瞞您說,兒臣早就有中意人選了。”

“哦?何人?”

“平南侯世子,陸承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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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震驚:二十二,你這麼大了,還要嫁給我???

公主:大,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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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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