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月光的救贖
張昊天一腳踏在水窪里,任憑濺起的一簇簇水花浸濕了大腿,仍舊使勁地奔跑着,“副部長,我走這條路,你去那條吧。”
來到分岔路口前二人當機立斷地兵分兩路。
雨水落在眼裏,淚水滴在心裏。張昊天站在爛泥遍地的高坡上對着空蕩蕩的樹林咆哮着:“林——羽——瑤——!你別藏了,快出來啊。”周圍原本避雨的禽鳥受到驚嚇飛開了,張昊天打着手電照射着前方的每一處角落。“羽瑤,求你了,快出來吧。”張昊天撐着一棵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就算你藏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找出來!”見到雨越下越大了,顧不得休息了繼續跑了起來。
“林羽瑤,你在哪啊,麻煩回一聲啊。”陳辰對着空曠的山麓無計可施,只得到處找了。
看着四處都是警方的身影,張昊天掠過一個又一個人影,直奔想綺夢山深處。
“滴答——”
“我這是在哪。”林羽瑤微微地張開模糊的雙眼。
“淅瀝瀝——”
“我還活着嗎?”天空,是一片青色的陰霾,參天的大樹奇黑無比,以它引以為傲的高度築起掩人耳目的防護。
“嘩啦嘩啦——”
“看來我、我是註定要留在這、這裏了。”漫無邊際的冷,那是一絲一絲拚命往裏鑽的冷,彷彿冷到骨骼里去。每一條神經都好像被凍得失去了活性。每動一下都好似觸電般的疼,疼的鑽心。陰寒的冷,冷得入骨。林羽瑤絕望地閉上了眼睛,靜候死亡的來臨。
蘇麗坡着腳一路大哭地喊着“救命啊,快來人,誰來救救林羽瑤。”
“有沒有人啊。”蘇麗見到前方有一抹黃澄澄的光束揮過,奮力地放聲喊道“這裏!這裏!”
張昊天看到了一個女生連忙跑過去,“你知道羽瑤在哪嗎?”
蘇麗見到有人來了,激動不已“我我我,我知道,我是她的同學。”見到有人來了哭得更厲害了。
“她為了救我跌下去了。”妝不僅被雨水淋花了,也被淚水哭花了,濃稠眼線融在水中像黑色的淚水從眼眶流出來,愣是嚇人。
張昊天振奮地看着蘇麗,“別激動,鎮靜,鎮靜,現在,帶我去,帶、我、去,OK?”張昊天每一個都講得格外清楚。
蘇麗早已語無倫次了,在慌亂中聽清了張昊天的話才反應過來。“哦哦哦,好好好。”
“就是這下面,林羽瑤為了讓我先上來,肩膀借我踩了。結果、結果”蘇麗泣不成聲了,“我還沒來得及拉她,她就掉下去了。”當蘇麗睜開眼把話說完的時候,張昊天留下了雨傘已經在往下跳了,“誒,你怎麼就下去了?算了,你一定要救回林羽瑤啊!”蘇麗再一次看下曾經的深淵,立馬把頭縮了回來,一粒粒石頭掉下去完全不露痕迹,擺動的樹葉只是沙沙作響就停止了躁動。
張昊天有練習過攀岩,用嘴叼着手電筒的把手,反手抓着身後的岩石,大雨淋濕了白色背心,張昊天渾身的肌肉都凸顯了出來,而且綳得緊,一不留神就可能墜下去,張昊天目光死死地鎖定着每一個凸出的石階才踩了下去,行動迅捷而穩重,“羽瑤,在我到達之前你一定不能有事啊。”張昊天那掛在下頜的汗水撲通一聲墜了下去。
張昊天下來的時候打了個哈欠,用手摩擦着自己的手臂,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拿下銜着的手電筒,“羽瑤,你在哪啊。說句話啊!”一道光射進了冷凄凄的森林中。
張昊天下來后發現林羽瑤不在,“我是張昊天啊,羽瑤,你快出來,我知道我錯了,是我對不起你。”心裏突然閃過一絲念頭變倉促地跑了起來,擔心她是不是被野獸叼走了。
“給我一次機會好好地對你好不好,羽瑤——!”張昊天‘擦’地停住了腳步,“這裏竟然有破碎的布條!”張昊天的眼神放出了光彩,“那邊有劃過的痕迹。羽瑤一定是掉下來滾到森林裏去了。羽瑤,你一定不能有事啊!”
“羽瑤!你在哪啊,林羽瑤,我是張昊天,我來跟你認錯了,求你回一聲好不好啊!”
貓頭鷹在月光下歪着腦袋看着地面上那些與自己無關的事,在森林巡邏的蝙蝠‘咻咻’地徘徊在上空。
張昊天打着手電看見樹林裏閃着綠色的眼睛,心裏不由地一陣發怵,“難道羽瑤…”張昊天丟了一塊石頭過去,發出稚嫩的慘叫聲,“這附近肯定會有更大的野獸,羽瑤你到底在哪啊。”昏黃的燈光掃過樹林的每一處角落,張昊天的余光中似乎有東西在吸引他,燈光猛然鎖定在地上,月光拂過樹梢落在林羽瑤的身上,天使那片潔白的羽翼,蓋在林羽瑤的身上,月光淺吻着張昊天漸漸露出的臉龐,像雪花也化作溫暖的情意,“羽瑤,我終於見到你了羽瑤!”心底醞釀的熱淚滾滾而出。
可發現林羽瑤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一剎那,張昊天的心像多米諾瞬間崩塌。脫手的手電筒砸落在地上發出碎裂的慘叫聲失去了光芒,張昊天拚死地沖了過去一下跪在林羽瑤身前,“羽瑤,你怎麼了,醒醒啊,羽瑤。”張昊天摸着林羽瑤冰涼的臉蛋,看見林羽瑤身上到處是破口還有斑斑血漬,拉起林羽瑤的右手掛在自己的脖頸上,摟着林羽瑤抱了起來。
麻木的知覺還能稍稍有些感觸,周圍是如此的寒冷如冰可是溘然不同了,林羽瑤在黑暗中驚異着:“我、我被抱了起來?”
林羽瑤眉頭一皺,全身每一處都在劇烈地疼痛,仿若被惡魔撕扯着身體,痛不欲生的感覺油然而生。張昊天心裏更緊張了,生怕弄疼她,動作非常的輕。
“會是誰?!”林羽瑤累得完全睜不開疲憊不堪的眼皮了。
下一秒下垂的左手臂開始劇烈地搖擺起來,“他在狂奔。”林羽瑤的耳朵緊緊地挨着他的胸膛,“好快、好劇烈的跳動…”林羽瑤的臉很不情願地想離開這個溫暖的胸膛,“到底會是誰?”殘餘的氣力唯獨能眯着眼望見了張昊天的臉,“學、學長…”慘白的嘴唇在顫抖,微弱的呼吸難以維持地發出幾個字。
疼痛像是一隻忠實的小狗,若即若離地追隨在你的左右,同時也有可能是一隻素未謀面的惡犬,在你最虛弱的時候咬上致命的一口,林羽瑤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