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章十八:造謀布阱
阿煢用手肘撞了一下年綬,她也覺得年綬先前的理解有些過激。年綬說出這樣的話,不僅讓詹天涯、黨向國詫異,就連阿煢和商重都有些意外。按照年綬的性格,他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特別是在他死而復生后,性格就變得很奇怪,現如今還給人一種,年綬對詹天涯非常不滿的感覺。
詹天涯似乎並不在意,而是看向大屏幕上關於李宏的資料:“李宏是大律師,有自己的律師事務所,與很多大型集團都有合作。我們正在挨個調查他負責的所有案件,他負責的案子中基本上沒有刑事案件,全都是民事案件,大多數是經濟糾紛。”
詹天涯介紹李宏的時候,年綬則在翻看收集來的相關資料,平日內這些資料是看不到的,因為李宏怕死了,要詳細調查,所以事務所將原本保密的資料也全都拿了出來,包括他們合作的主要集團公司,以及資金往來等等。年綬先是查勘了合作的集團公司,隨後又大致看了下賬目,緊接着就打斷了詹天涯,將資料遞過去道:“濟世資本集團。”
詹天涯一愣:“什麼?”
詹天涯指着資料道:“你還沒有看明細吧?李宏主要的合作對象就是濟世資本集團,而且他還是呼景盛的私人律師,上面寫的明明白白。”
詹天涯拿過資料看着,又下意識看向黨向國,兩人腦子裏又都冒出年良的名字了。濟世資本與年良有脫不開的關係,只是,年良與呼景盛之間的關係不可能是敵對的,為什麼他要對呼景盛的律師下手!?
年綬分析道:“這就很奇怪了,如果兇手是年良,他為什麼要對呼景盛的律師下手?”
黨向國立即道:“也許當年的事情,年良認為呼景盛也有責任。”
年綬點頭:“這個理由姑且成立,那麼,他幹嘛要抓走律師!?還有,那個酷似年良的人是誰?就是在現場突然間變成怪物的傢伙,他到底是一個重要的人物,還是說,僅僅只是一個幌子亦或者是兇手對我們的警告。”
詹天涯沉思片刻道:“我帶你去見呼景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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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綬終於如願以償見到了呼景盛,看到了那個實際上已經算是躺在棺材中的老人。年綬雖然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但他最想知道的卻是自己的身世,所以,他直言不諱道:“呼老先生,我和年成凱到底是什麼關係?”
呼景盛看着年綬:“你如果是為這件事來的,抱歉,我沒辦法回答你這個問題。”
年綬不死心:“為什麼?”
呼景盛道:“你應該去追尋答案,而不是詢問答案。還有別的事情嗎?”
年綬看了一眼旁邊沉默的詹天涯,只得道:“昨天,我們在追蹤蒸發哥的時候,發現李宏落在了他的手裏,我們調查后發現,李宏在昨天直播前兩個小時失蹤了,沒有人知道他去哪兒了,而且他離開的時候刻意避開了周圍的監控,這很奇怪。”
呼景盛淡然回答:“李宏是我的律師,也是集團特聘的法務。”
年綬看着呼景盛:“你好像對李宏落在蒸發哥手中這件事完全不驚訝?”
呼景盛聞言反而笑道:“我驚訝有用嗎?查案子是你們的事情。”
年綬看向詹天涯,詹天涯依舊不語。
年綬道:“我就直說了吧,我們現在懷疑蒸發哥就是年良,年良抓住李宏的目的是針對你,也許他認為當年的事情你也有責任。”
呼景盛淡淡道:“如果是那樣,他可以直接對我下手,對我律師下手有什麼意義呢?再說了,他為什麼要殺之前那幾個人?那幾個人和他也無冤無仇。你這個邏輯不成立。不過呢,我在一個月前曾經立下遺囑,遺囑的事情全權交給了李宏負責,我不知道是不是與這件事有關係。”
年綬看着呼景盛,不知道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問題在於蒸發哥難道與這份遺囑有什麼聯繫嗎?所以,遺囑的內容是什麼呢?面對年綬的提問,呼景盛道:“我不能告訴你關於我遺囑的內容,這是我的權力。”
詹天涯看着年綬道:“在沒有證據表明這件事與遺囑有關之前,我們無權得知遺囑的內容。”
年綬雖然不再直視呼景盛,但卻藉著玻璃上的倒影在偷偷觀察。呼景盛肯定知道什麼,否則他不會說出遺囑的事情。這就說明,他至少知道李宏出事應該與遺囑有關係,但因為某種特殊原因他不能說出來,只能暗示。
詹天涯自然也清楚這一點,加上呼景盛現在那古怪的眼神,讓他不由自主懷疑起呼景盛現在的處境來,他下意識掃了一眼屋內。同時想到,如今的琳琅組織,雖然呼景盛是負責人,但主要做事的是墨靈均、獨孤淑尤和博容時三人。而這三人的父輩之死又與85年蓉城系列殺人案有一定關係,與呼景盛有直接聯繫,加上之前的遺囑問題,呼景盛是不是在暗示這三人有問題呢?
可是,如果有問題,為什麼他不直接說出來呢?再說了,呼景盛立下的遺囑,一旦公證就無法更改,就算是殺死律師也無濟於事。
詹天涯看着呼景盛摸着自己的耳朵,隨後又揉了揉眼睛,故意打着哈欠,那意思是在問呼景盛,房間內是否有監視偷聽裝置?
呼景盛卻是先看着詹天涯又看着年綬,眼珠子左右動着,這個意思是不知道。正因為他不知道,所以,他不敢直接說出來。
詹天涯會意,按下了皮帶上的干擾裝置,隨後立即拿起手機,打開掃描程序在屋內尋找起來。
詹天涯在屋內一翻查找后,將找出的攝像頭和偷聽裝置全都放在桌上。
詹天涯看着桌上的那些東西道:“六個微型高清30倍變焦攝像頭,兩個空間收音裝置,就這幾樣東西在黑市上都要賣幾十萬。”
年綬問:“呼老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呼景盛依舊很淡然:“墨靈均、獨孤淑尤、博容時,除了他們三個之外不可能有別人,你拆除了這些東西,他們馬上就會知道,這是打草驚蛇。”
年綬問:“所以,你其實知道他們在監視你,也知道那個律師出事有貓膩。”
詹天涯指着桌上的那些東西:“這不是打草驚蛇,這是敲山震虎。”
呼景盛道:“他們完全可以說是為了我的安全才這麼做,因為我一開始不允許他們佈置人在病房周圍。”
詹天涯上前道:“李宏出事到底是因為什麼?你的遺囑和他出事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蒸發哥會插手這件事?你現在應該說清楚了吧?”
呼景盛剛要說什麼,卻突然間露出痛苦的表情,嘴角也流出鮮血來,旁邊的生命檢測設備立即發出警報。年綬和詹天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在此時,醫生和護士已經沖了進來開始搶救,但為時已晚,呼景盛已經死了。
年綬立即問:“怎麼回事?”
醫生道:“有人在液體裏下毒。”說完,醫生下意識看着年綬和詹天涯,此時,負責守衛樓層的保鏢們魚貫而入,有人站在門口,有人站在窗前,所有人都盯着年綬和詹天涯。
詹天涯猛然間意識到了,他和年綬被人陷害了。詹天涯終於明白了,呼景盛突然中毒身亡,而在那之前,他剛剛拆除了房間內的監視偷聽裝置,這下就完全說不清了,任誰都會懷疑是他們兩人下毒殺害的呼景盛。而且陷害他們的人再明顯不過了,就是墨靈均等人,可他們為什麼陷害自己?為了遺產嗎?還是說,蒸發哥壓根兒就與年良沒有任何關係,根本就是墨靈均三人策劃的?
詹天涯警告年綬道:“不要妄動,我們如果做出過激的舉動,就再也說不清楚了,等着執法部門來。”
實際上兩人要想離開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不過,他們如果那麼做,等於是坐實了自己的罪名。地方執法部門接警后立即趕到,在看到詹天涯的證件后只得通知了8424,黨向國和江微歌聞訊趕來,面對這一團糟的情況也是無比震驚。他們雖然不會相信詹天涯和年綬殺了呼景盛,但是按照程序,也必須將兩人當做是嫌疑人拷上帶走。
兩人被帶走的同時,醫院也被封鎖,樓層所有人都被分別帶離進行問訊,並且調出所有的監控查看。
濟世資本集團大樓內,墨靈均和博容時坐立不安的等待着,當桌上電話響起的時候,兩人對視一眼,隨後墨靈均上前接起來,聽到對面告知的情況后墨靈均故作驚訝:“什麼?我馬上過去!”
放下電話后,呼吸急促的墨靈均看着博容時道:“老爺死了。”
實際上兩人都知道那是怎麼回事,但是聽到呼景盛的死訊后,兩人渾身都在顫抖,要知道,他們合夥殺死了將他們撫養成人的恩人,他們做了畜生不如的事情。
墨靈均抓起外套要走,博容時上前道:“大哥,下手的那個保鏢,不會出賣我們吧?”
墨靈均道:“不會,他跟了我十來年,很可靠,只聽我一個人的。”
博容時又道:“二姐那邊怎麼辦?”
墨靈均道:“她不能露面,必須躲着,等合適的時候再出來。”
博容時依舊不讓墨靈均走:“大哥,我心裏真的很慌,我們這樣做對嗎?”
墨靈均一把抱住博容時:“老三,事已至此,我們無法回頭了。”
博容時哭了出來,但他的眼淚並不是為了呼景盛而流,而是因為害怕被發現,最終墨靈均鬆開了博容時,坐下后看着時間,按照計劃,他必須要晚博容時五分鐘再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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