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章十六:盡入彀中

正章十六:盡入彀中

蓉城郊外的院落已經被包圍,8424突擊隊到達后,由阿煢和商重分別帶領,從前後兩個門開始進入,顯示的目標位置就在西側的屋子中。

濟世資本集團大廈內,博容時正通過安裝在遠處的攝像頭注視着這一切,喃喃自語道:“對,進去,就是這樣。”

商務車上的墨靈均和獨孤淑尤也看着攝像頭傳回來的畫面,這是他們計劃的第一步,只要李宏的屍體被發現,那麼接下來的一切就會變得更加混亂。

年綬和江微歌的耳機中傳來阿煢的聲音:“抵達現場,目標已經被包圍。”

“西側屋子內有明顯的熱感反應。”

“甲隊進入預定位置。”

“一號狙擊手準備就緒。”

“二號狙擊手完畢。”

“乙隊準備突擊!”

“閃光彈!”

此時,直播畫面突然間關閉,直播中斷。

江微歌長吁一口氣:“結束了。”

年綬卻依舊保持緊張:“不,沒那麼簡單。”

門被踹開,閃光彈被扔進去並炸開后,阿煢和商重分別率領的甲乙兩隊從前後兩扇門衝進去,但看到的卻是一個只有一台機器和一個人的房間,那人被反綁在角落,而那台機器則持續運轉着發出滴滴的聲音。很明顯,蒸發哥根本不在這裏,這間屋子也不是墨靈均和獨孤淑尤佈置的房間。

墨靈均突然間發現了什麼:“他們去的是隔壁的屋子,我們佈置的屋子是旁邊那一間,這是怎麼回事?”

獨孤淑尤無比詫異,立即問:“老三,這怎麼回事?”

博容時也很震驚:“不知道,剛才我太緊張了,也沒有發現他們去的是隔壁的屋子,也許是信號範圍太大,不礙事,他們等下會搜查,一搜查就知道了。”

屋子內,阿煢和商重上前檢查被綁的那人,年綬、江微歌、詹天涯和黨向國也透過阿煢等人身上的攝像頭看着實時畫面。當阿煢將那人的頭套取下來后,詹天涯和黨向國驚訝的發現,被綁在那裏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年良。

就在此時,直播間又開啟了,蒸發哥出現在鏡頭跟前:“你們真的以為可以抓住我嗎?太幼稚了。你們應該發現屋子裏那個人了吧?這個人是誰你們應該都認識,還有……”說著,蒸發哥從桌下直接抓起一個人來,當那個人出現在直播畫面中的時候,墨靈均、獨孤淑尤和博容時傻了眼,因為被蒸發哥抓着頭髮面朝鏡頭的人正是律師李宏,關鍵是李宏並沒有死。

年綬等人自然不認識李宏,所以並不知道那是誰。

蒸發哥道:“看清楚這個人的樣子,給你們一天的時間,明天這個時候,我會再次開啟直播,你們告訴我這個人是誰,他為什麼會在我手裏,否則的話,我會殺了他,哦,對了,你們趕緊撤出那間屋子,否則會有傷亡。”

話畢,蒸發哥關閉了直播,與此同時,在屋子內酷似年良的人也開始膨脹起來,從正常的身軀逐漸變成一個巨人。阿煢和商重立即帶着所有人撤離,當他們撤出屋子的時候,那個巨人已經突破了屋頂,開始大肆破壞建築,並開始抓着周圍的東西砸向阿煢等人。

因為沒有上級指示,阿煢等人只是四下躲避,並未開火。

江微歌則立即請示詹天涯:“詹主任,怎麼辦?”

詹天涯已經愣住了,他不敢相信那個人就是年良,因為那沒有任何理由,他還在思考,蒸發哥為什麼會這麼做?現在能想到比較合理的解釋就是,蒸發哥就是年良,而年良知道8424已經意識到自己是兇手,所以,故意找了一個人偽裝成自己,只要這個人一死,就等於是洗清了自己的嫌疑。可是,事情會有這麼簡單嗎?8424並非一般的執法機構,自然會考慮到易容這一點。那麼,蒸發哥到底想做什麼?

黨向國也沒有發表意見,只是看着詹天涯,他自然也不相信如今變成巨人的那傢伙就是年良。

江微歌見兩人都沒有回答,只得下命令道:“不要開火!他應該自己會炸開,你們保護好自己。”

江微歌話沒說完,那個巨人就突然間捂住自己的胸口跪了下去,隨後直接炸開,身體組織飛濺向四周,瞬時間就將院落變成了掛滿血肉的人間地獄。

阿煢和商重從牆體後面探出頭來看着,又對視一眼,同時聽到江微歌的命令:“勘查清理現場。”

江微歌說完又調出先前的錄播,看着視頻中最後那個人立即讓技術組去進行面部識別,同時也注意網民留言,這麼多人觀看直播,肯定有人知道這個人是誰。沒多久,評論中就有人指出這個人叫李宏,是一個律師,也說出了他所在律師事務所的名稱。

江微歌此時心裏卻有很重的挫敗感。雖然她在普通人中已經算是精英,但卻依舊無法和年綬相比。之前在阿勒錦的時候,她認為自己是因為被妹妹的事情影響導致發揮失誤,直到先前直播的過程中才發現,她對細節的觀察不如年綬,對事情也無法看得太透徹。

年綬的着重點依舊在案件上:“鄒冬生不肯接受自己是平凡人所以被殺,崔夢玉被殺是因為她雖然痴情,卻不是完全無辜的。說到底,這個蒸發哥就是很享受剖析人性后大眾帶給他的反饋,他認為只有看透了這一切才有資格活下去。”

江微歌卻道:“我也應該接受自己只是個普通人的事實,否則,會壞事的。”

年綬對江微歌的話不以為然,也不感興趣:“還有,蒸發哥數次提到8424的負責人,所以,他應該是衝著詹天涯來的,我們之前猜測他是年良,也在他的計劃之中,然而,在關鍵時刻,他又讓我們看到所謂的年良成為了巨人,死在眾人眼前,這又代表着什麼?他絕對不是想用這種方式告訴我們自己不是年良,他不會蠢到以為用這種方式就可以騙過我們。”

江微歌起身道:“我去調查李宏。”

江微歌走出辦公室后,便看到站在外面的詹天涯和黨向國。江微歌不語,也只是站在那,看起來整個人很疲憊。

詹天涯從她的眼神中看出,江微歌開始懷疑自我,特別是在蒸發哥說到他殺死鄒冬生的原因時,明顯觸動了江微歌敏感的神經。不過,江微歌現在不能說出來,因為詹天涯和黨向國都沒有辦法領導之後的調查,也無法交給年綬,唯一能做下去的人只有她。

但是,江微歌還是坦誠道:“詹主任,我沒資格勝任這份工作,我的能力完全不足,我很清楚的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這件案子完結后,我會辭去分部處長的職務。”

詹天涯卻問:“那你想做什麼?”

江微歌搖頭:“不知道,做什麼都行,總之我挑不起重擔。”

詹天涯安慰道:“你只是太着急,太想表現自己了。”

江微歌搖頭:“不是。”

詹天涯還是自說自話:“蒸發哥對我們很熟悉,對我們工作程序很了解。年綬之所以可以對付他,正是因為年綬比我們都要特殊。”

黨向國站在旁邊注視着兩人。

江微歌卻是道:“詹主任,恕我直言,我也不知道您為何會這麼器重我。我實際上不算什麼,仔細想來,以前經辦的案子,大多數都是在您的幫助下破獲的。按照您的性格,您應該覺得我屬於那種爛泥扶不上牆的人,但您為什麼還要一直提拔我?”

詹天涯無法實話實說,他也的確是儘力了,江微歌處理一般的刑事案件算是得心應手,但這類涉及到異道的案子她始終還是沒有適應,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最重要的是,江微歌現在已經基本上沒有任何信心了,對於一個沒有信心的人而言,她無法領導蓉城分部處理之後的事情。年綬、阿煢和商重三人又不可能正式成為8424的一員。

詹天涯道:“我同意你暫時休息,從現在開始。”

江微歌似乎不甘心:“人和人天生就不一樣。”

詹天涯也失去了耐心:“江微歌,如果你想要進步,就得接受別人比你優秀的事實,你現在的狀態和鄒冬生有什麼區別?”

江微歌卻是道:“所以,你認可那個兇手的看法,對不對?”

詹天涯道:“我不是認可他的行為,而是他說的不假,人的確應該認清楚自己。”

江微歌道:“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您知道我是這樣的,為什麼還要對我抱有希望?還是說,您有別的目的?”

詹天涯當然有別的目的,他的目的就是江微歌那種連自己都還未察覺的能力。

詹天涯走到江微歌跟前道:“你要麼自暴自棄,要麼好高騖遠,要麼腳踏實地。我希望你能腳踏實地,但是你已經開始自暴自棄。你要明白,我和年綬肯定有某一方面是比不上你的,因為沒有人十全十美。這個世界上沒有全才,只有人才。而人才的定義是分領域的,你不能期望一個物理學家去做牧羊人的工作,雖然牧羊人無法解答物理難題,看似對世界沒有什麼貢獻,但牧羊人依舊有他存在的意義。記得我給你講過的那個草原殺人案嗎?我們的人毫無線索,最終發現關鍵線索並且追蹤到殺人兇手的就是一個牧羊人。江微歌,你也要知道自己的優秀之處,除了你,沒有第二個人可以清楚的記住阿勒錦市每一條路,每一座建築。”

江微歌聞言沉默了許久,終於立正道:“我明白了。”

詹天涯搖頭:“你沒明白,慢慢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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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貨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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