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章七:直播
琺琅進屋后便將蕭末身上發生的事情告訴給了胡聚和張倩。胡聚專註於那件怪事之上,而張倩卻明顯感覺到琺琅不一樣了,身上沒有了之前的那股邪氣,說話也沒有那麼重的戾氣,就好像是靈魂被人換了一樣。所以,她忍不住一直看着琺琅,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琺琅發現張倩盯着自己,便問:“你盯着我幹什麼?”
張倩立即將目光移開,她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其中那種感覺就是羨慕,她羨慕琺琅可以改變。如果是過去的琺琅,在說蕭末的事情時,語氣肯定是帶着不屑和囂張,認為一切都沒有什麼了不起的,而現在的琺琅在闡述那件事的時候,帶着疑惑和擔憂,也對冥市內死去的那些異商表示出惋惜。
胡聚也意識到了琺琅的改變,作為父親他很清楚琺琅並不是裝的,他只能猜測改變琺琅的也許就是年仲墨,而琺琅自己卻沒有察覺到自身的變化,沒有發現跟隨年仲墨去了阿勒錦一趟,自己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小人,他必須得活得坦蕩,並且想辦法為自己過去所做的事情贖罪。
胡聚聽完琺琅的講述后,反而擔心起琺琅來:“你如今在年家的處境應該會隨着這件事而產生變化,你要多加小心。”
琺琅下意識道:“爸,年先生,我是指年仲墨對我很好,你放心。”
胡聚聽到這句話更加清楚,自己的兒子是真的變了,這反而讓他有些不適應,他也不知道年仲墨是怎麼做到的。
琺琅看着胡聚:“爸,你怎麼了?”
胡聚搖頭,笑道:“沒什麼,你一定要多加註意。”
琺琅點頭:“行,你們要是有什麼需要的就告訴我,我下次給你們帶過來。”琺琅說完沖張倩微笑着,微笑中透着溫暖和真誠,這讓張倩更加疑惑,她真的不明白琺琅是如何釋然的。
當然,琺琅並不是釋然,而是在被打入人生的谷底后遇到了年仲墨這樣一個高人,在武俠小說中,很多人學會了絕世武功,而琺琅卻從年仲墨那裏學到了人生的意義。琺琅自小就缺乏關愛,因為胡聚訓練他的方式就和孤軍訓練那些孩子的方式是完全一樣的,他認為那沒問題,但實際上那對一個孩子幼小的心靈來說是極大的摧殘,這就導致琺琅從一開始就從心底嫉妒年綬,恨不得將年綬嚼碎吞掉,但實際上他要的是一份真正的關愛,這份關愛是不需要任何交換條件的。
僅此而已,那麼張倩需要的也是一份關愛嗎?不,她只是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麼,當她徹底明白的時候卻認為一切都晚了。其實要改變,什麼時候都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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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仲墨回到年氏集團辦公室時,發現韓旭正坐在沙發上,而且臉色很難看,並且對進來的年仲墨視而不見。
年仲墨關上門後上前道:“師父,冥市的事情處理好了,但是要恢復還需要一段時間,我們現在人手嚴重不足。”
韓旭緩緩抬眼看着年仲墨:“仲墨,戰爭開始了。”
年仲墨不解:“什麼?”
韓旭道:“我剛才略微計算了下,年成凱手裏大概有鑒部落、圓部落、影部落、矩部落和覷部落的虵石,夕家有翯部落的虵石,年綬那裏有智部落的虵石,而我這裏只有虵部落的虵石,雖然也有其他部落的碎片,但力量並不足以對抗年成凱,如果讓他找到剩下的鼎部落、格部落、碩部落和宇部落的虵石,年家就會被他奪走。”
年仲墨故意問:“年成凱要把執掌人的位置奪回去?”
韓旭看着年仲墨:“你知道為何我當初要收你父親為徒嗎?因為從你爺爺輩開始當執掌人就名不正言不順。你如今也是,年家的主家是年成凱那一脈,而你們這一支只是旁支,說不好聽點只是陪襯,放在古代那就是僕人。”
年仲墨其實心裏清楚,但他不是很明白韓旭要表達什麼。
韓旭突然間抬手按住年仲墨的肩頭:“仲墨,如今只有一個辦法才能保住執掌人的位置。”
年仲墨立即問:“什麼辦法?”
韓旭道:“把執掌人的位置讓給我。”
年仲墨立即道:“師父,即便是我願意,也不合規矩,川北冥市的執掌人只能是年家人,如果給外姓人,異商和使徒都不服,異道會也不認可。”
韓旭卻是笑了:“如果我說,我也是年家人呢?”
年仲墨一愣:“您什麼意思?”
韓旭正色道:“我沒有撒謊,我說的是真的,其他的先不要說了,我們先去做一個DNA測試吧,等結果出來,我再告訴你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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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24蓉城分部已經進入了高度戒備的狀態,所有暗哨監控的系統都立即進行了升級,對人臉識別的速度也比之前要快三分之一。不過,現在最麻煩的就是,整個社會對有人突然間變成巨人並且自炸這件事非常惶恐。而且,團結水庫的案子已經被人添油加醋的傳播了出去,步行街的案子發生后,兩件案子便被人傳到網上,並且引起了民眾的廣泛討論。甚至已經有人聲稱是當時的目擊者,在步行街接受着各種媒體的採訪,繪聲繪色描述着當時的案發經過。因此,網絡上對巨人案也展開了熱烈的討論。
江微歌、詹天涯和黨向國坐在會議室中,看着電腦上的網絡討論節目都是一臉愁容,他們無法去制止這種節目的展開,畢竟這是公眾的權力,只是擔心這種節目中所說出的錯誤言論會誤導大部分的民眾,讓整個社會陷入恐慌。
江微歌看着節目下面的評論道:“你們看,下面說什麼的都有,有人說這是什麼實驗體跑出來了,還有人說是國外的惡意攻擊,還有人說水庫里原本有什麼神靈被驚動了。”
詹天涯卻是平靜的表示:“其實猜測的說法越多越好,只要不集中在一個說法上面,事情就不會變得糟糕。試想下,如果有人惡意引導集中到某一個猜測上面,那才是最可怕的。”
的確,如果有人認為那就是實驗體,不明真相的民眾肯定會讓執法部門出來承擔責任,甚至會出現其他更嚴重的情況。要知道,如今已經死了三個人了,而且其中兩個還是死在大庭廣眾之下。
就在此時,一名工作人員急匆匆地走進會議室:“詹主任,有人打進報案電話,聲稱自己是巨人案的兇手,並且詳細說明了自己的做法手法,他說自己用了一種仙丹,還說了很多只有兇手才知道的案件細節。”
詹天涯立即起身問:“他想做什麼?”
工作人員道:“他說,他半小時後會在愛播平台上開一個直播間,直播間的名字叫巨人真相,還告訴我們,如果我們關閉他的直播間,他就會再次殺人,而且是隨機挑選。”
詹天涯、黨向國和江微歌互相對視一眼,立即打開電腦登陸愛播平台,同時調出先前聲稱是兇手打來的錄音,聽到錄音的聲音時,詹天涯和黨向國呼吸都要停止了,因為那百分之百是年良的聲音。於是,等待的這半小時對兩人而言無比緩慢,江微歌雖然知道這其中有事,但因為詹天涯還未告訴過她關於1985年系列殺人案的內情,所以,她只能保持沉默。
半小時后,名為“巨人真相”的直播間出現,進入直播間后,坐在直播間內的是一個戴着貓咪面具的男子。詹天涯並不知道面具背後的是不是年良,也不敢關停直播間,只能和普通觀眾一樣看着,等待着。
面具男子坐在一張放有手機的桌上,背景是一面雪白的牆壁,他看着鏡頭乾笑兩聲道:“只有十個人,不過我可以保證這十個人當中肯定有8424的幾位朋友吧?不要着急,直播間的人數會很快成倍數的增長,因為我要開始講故事了,而我要講的第一個故事就是阿勒錦市1979年發生的工業大學連環殺人案。”
79年工大案?詹天涯、黨向國和江微歌都懵了,雖然那件案子在當時的確是很多人都知道,但是知道內情的始終是少數,而這個人講述的故事開頭竟然是從年良和詹天涯在車站相遇開始的,詹天涯既然坐在這裏,那麼坐在直播間的人就必定是年良了。
黨向國自我安慰道:“也許是年良將這件事告訴給別人了。”
黨向國實際上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說的話,年良的性格守口如瓶,怎麼可能會把這麼機密的事情告訴給別人?詹天涯就更不可能了,所以,坐在直播間內的人只可能是年良!
隨着面具男的講述,加上網民的傳播,直播間的人數真的是成倍數的增長,很快就達到了十八萬,而且還在持續增長。
江微歌看着詹天涯:“我,還是想辦法去封禁直播間吧?”
黨向國制止道:“他說了,如果直播間封禁,他會殺人,所以,我們不要制止他,讓技術部門抓緊時間追蹤他的位置。”
讓三人沒想到的是,直播間的人數不僅增加了,而且還有其他好事的平台正在想辦法轉播這個人的直播節目,直播進行到第三十分鐘時,直播間內的人數已經高達三百七十萬,而且還在增長,所有人都聽得津津有味,各平台上也在討論着關於異道、8424等話題。
詹天涯知道,這樣下去,8424和異道的存在是無法再隱瞞了。
面具男真的是年良嗎!?如果是,他幹嘛要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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