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章四：命運小丑
黨向國注意到詹天涯的雙眼變得無神且空洞，立即道：“醒醒。”
詹天涯回過神來，因為先前他又被拽回了85年的回憶中，雖然全都是零碎的片段，但每一個片段末尾都會出現夏侯中彈的畫面。
詹天涯勉強一笑：“我沒事。”
此時，指揮車的門被打開，年綬站在門外道：“這案子應該與碩部落有關係，我懷疑是有人拿着碩部落的虵石做的。”
詹天涯道：“我們也這麼想。”
年綬繼續分析道：“沒有人會無緣無故變成巨人，這是一個前提，所以，應該是有人對他用了虵石，將他身體內注入了碩部落的能力，可是，他不是碩部落的後裔，估計都不是霾國後裔，所以，他變成巨人後身體因為無法承受而炸開。”
詹天涯道：“如果這個人是碩部落的後裔，也許就會維持巨人的形態，對嗎？”
年綬不敢保證：“我也不知道，這只是我的猜測，從之前的案子來看，只有夕家可以將普通人的身體改造成可以適應的狀態，在沒有被夕家改造之前，任何人接觸霾國的能力都是死路一條。”
黨向國故意問：“你對監控里那個高個子怎麼看？他應該是嫌疑人吧？”
年綬道：“除了他之外，沒有人接觸過受害人，8424系統內有這個人的資料嗎？”
黨向國沉默，詹天涯則道：“我們正在資料中做匹配，還需要點時間。”
年綬知道那不是實話，種種細節說明詹天涯和黨向國故意有事瞞着自己，但他不會追問，所以，只是將車門重新關上，再次前往現場勘查。
阿煢站在水庫邊上憂心忡忡：“爸，事情越來越不對勁了。”
年綬道：“我知道，但沒有辦法。”
阿煢問：“你沒有什麼打算嗎？”
年綬反問：“什麼意思？”
阿煢道：“我們難道就一直留在8424？我覺得這對我們是一種束縛，萬一，萬一我們身上有什麼特殊之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辦？”
年綬看着阿煢道：“不用擔心，凡事有我。”
說完，年綬露出久違的笑容，但阿煢知道，這個笑容是假的，現在的年綬根本就不會笑。
眼下這個案子年綬很感興趣，這個案子說明碩部落的虵石應該是出現了，只是不知道使用虵石的這個人到底有什麼目的，為什麼要在普通人身上做這種事？他是在拿人做實驗嗎？還是說有其他的什麼目的？
◆
蓉城，市中心步行街。
梳着馬尾辮的女孩兒坐在路邊的長凳上，握着奶茶杯的手在微微發抖，她的目光注視着手機屏幕上那一串惡毒的話語。
[你知不知道自己很煩？我去哪兒需要隨時告訴你嗎？]
[愛一個人並不需要時時刻刻在一起。]
[你說你愛我，愛一個人不就應該讓另外一個人感覺到快樂嗎？]
[我們分手吧，我太累了。]
[能不能借我點錢？我過幾天還給你？]
[不願意借就算了，全憑自願。]
女孩兒的眼淚落下，遲疑着要不要轉賬，她反覆看着手機短訊收到的催款信息，要知道，她花的錢都是網貸借來的，現在利滾利已經達到了很離譜的金額，這遠遠超出了她的償還能力。
不過，女孩兒似乎還是準備將僅有的錢轉賬給男孩兒。就在她即將輸入密碼的時候，一個打扮成小丑模樣的人走到她跟前來，看着她笑嘻嘻地說：“不要那麼做，他在騙你，在利用你。”
女孩兒詫異地看着小丑，也許是因為傷心過度，她沒來得及思考小丑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事情？也沒有去想自己的私隱信息是怎麼泄露的？她現在想要的只是一個人的安慰。
小丑落座在女孩兒旁邊，目光穿過來往的行人，看向對面咖啡廳落地玻璃內的卡座。卡座內有一對滿臉歡笑的男女，男孩兒就是女孩兒手機里那個“親愛的”。而她的親愛的如今正與另外一個女孩兒聊着愛情和未來，還時不時抽空回女孩兒一條訊息，消息中充滿了對女孩兒的各種打擊，同時也在暗示女孩兒只要對自己好，他就有可能回頭，而這種好需要用金錢來換。
女孩兒此時明白了什麼，她看着小丑：“你就是那個告訴我，他在這裏約會的人？”
小丑道：“對。”
女孩兒問：“你是他的朋友嗎？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小丑道：“我不是他的朋友，我是老天爺派來幫助你改變命運的人。”
女孩兒顯然很疑惑：“什麼？”
小丑道：“你甘心嗎？”
女孩兒的心似乎被什麼戳中了，她當然不甘心，如今男孩兒身上穿的衣服、鞋子，手裏拿着的手機都是自己貸款買的，他將自己煥然一新后做的卻是去勾搭其他女孩兒。
小丑道：“要不要殺了他？”
女孩兒愣住了，看着小丑。
小丑道：“這樣的人活着沒有任何意義，他今天會騙你，明天就會騙其他人，那個女孩兒就是他接下來的獵物，這種垃圾必須死。”
女孩兒流着淚看着對面落地窗中的男孩兒，她腦子裏一團亂麻，根本沒有想過小丑所說的是不是真的？會不會實現？
小丑突然間話鋒一轉：“只不過，你還必須思考一件事，那就是，你是不是也沒有任何過錯？你是因為愛，還是因為泛濫的佔有欲？”
女孩兒震驚的看着小丑，彷彿在說：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小丑似乎看到了女孩兒臉上的決絕：“好吧，那就殺了他吧，來，我告訴你應該怎麼做。”小丑附耳上前低語的同時，將那顆仙丹塞進女孩兒的手中。女孩兒看着手中的仙丹，完全不明白那是什麼。此時，小丑又變出另外一顆仙丹來，放在女孩兒的眼前道：“這一顆是你的，你可以選擇吃或者是不吃。”
女孩兒的意識已經變得恍惚，小丑又道：“你吃下去也許會死，也許會變得比以前還要強大，總之，怎麼選是你自己的事情，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女孩兒握着一顆仙丹，又將另外一顆直接吞咽了下去，根本沒有任何遲疑。
小丑反而很吃驚：“你真的很有勇氣，想都不想就吞下去了，你就不怕那是毒藥嗎？”
女孩兒沒說話，而是起身站在那，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然後邁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咖啡廳大門走去。小丑則跟在她身後，低聲道：“沒關係，我知道你很害怕，沒事，很快就會結束的。只要你做了這件事，就會感到輕鬆，你沒有錯，他在耍你，這種人就必須去死，而且要死得很奇特。”
女孩兒走進咖啡廳，出現在男孩兒跟前後，男孩兒顯得驚慌失措，但他很快起身道：“你跟蹤我！？你變態啊！”話畢，男孩兒斜眼瞟着旁邊的女孩兒，故意大聲道，“我說了我們沒可能的，我不喜歡你，為什麼還來糾纏我？你再不走，以後我們朋友都沒得做了！”
女孩兒卻是淡定地舉着手機給男孩兒看：“你把錢還給我好不好？我每天都被貸款催債，我已經撐不下去了。”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手機上的時候，女孩兒將小丑給她的那顆仙丹放進了男孩兒的飲料之中。
仙丹落入飲料后，很快溶解，連一點氣泡都沒有留下。
氣急敗壞的男孩兒將女孩兒拖到門口：“誰欠你錢了？你要不要臉！？”說完，男人將女孩兒帶出咖啡廳，站在門外生氣道，“那些錢都是你自願給我的，你讓我還錢，你要不要臉？你怎麼能這麼不要臉呢？”
女孩兒雖然已經料到這個結果，但她依舊在不斷懇求，甚至作勢要跪下去。男孩兒轉身走進咖啡廳內，不再搭理。
女孩兒跪在那裏大喊道：“你會遭報應的！”
男孩兒駐足停下，看着妝容被眼淚磨花的女孩兒道：“你真讓我噁心，滾！”
說完，男孩兒回到咖啡廳內，一邊喝着飲料，一邊故作輕描淡寫地給對面的女孩兒講述外面那個女孩兒如何糾纏他，如何痴迷他，他因為善良不忍拒絕等等一系列謊言。不到五分鐘的時間，男孩兒突然間覺得渾身難受，開始抓着自己的脖子，隨後面部發紅，緊接着身體開始膨脹。
咖啡店外的女孩兒流着淚帶着笑看着這一切，看着男孩兒因為身體變大撐破了衣服，看着他直接衝破了咖啡店的落地玻璃跌跌撞撞來到步行街。大街上的人們嚇得四下逃竄，先前坐在男孩兒對面的女孩兒已經嚇得癱坐在地上。
女孩兒的身體也開始發生變化，很快便與男孩兒一樣成為了小巨人。不同的是，男孩兒顯得很是驚恐，不知道如何是好，看着自己那巨大的雙手發出怪叫，而女孩兒則依舊坐在那裏，流着眼淚。幾乎在同一時間，兩人的身體炸開，身體組織四散飛濺，遠處看熱鬧的人群發出尖叫。
小丑則是放飛了手中的氣球，轉身隱入人群之中，沒有人注意到小丑，沒有人在此時此刻去想整件事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小丑走到一個攝像頭跟前，抬手朝着攝像頭揮手，然後還跳了一段奇怪的舞蹈，跳完后他揮手示意說了再見，這才轉身走進旁邊的小巷內，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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