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隻野雞換媳婦兒
清晨,細雨紛飛。
吳西語感覺渾身都疼,躺着的地方,渾身硌得難受。
她記得她正收快遞,剛打開盒子就發生了地震,房屋塌陷,她連躲的地方都沒有,眼前一片黑暗。
難道自己是掩埋在地下了嗎?
“不要臉的東西,比紅樓的姑娘還下賤!姐夫也勾引,你算什麼東西?姐夫也是能惦記的嗎?在家裏白吃白喝,凈幹些下作的事!”
難聽的話隔着門板傳來,吳西語艱難地撐.開了一條眼縫,眼裏終於透了絲光亮,入眼的是雜亂無章的柴火,一捆一捆地貼牆擺放,而那道裂縫斑駁的門扉外人影綽綽。
潑婦罵街不過如此,吳西語撐着疼痛欲裂的額頭,泥土和血痂凝結在髮絲上,像是一塊乾癟的牛糞。
這是哪?自己怎麼會在這裏?
“大鳳,你說什麼呢你,也不怕丟人現眼!鄉親們都看着呢!你妹子名聲毀了,誰要啊?”
“娘!你還知道她沒人要啊?依我看,打死算了,喂狼喂狗,畜生都嫌她臟!”
“別說了,別說了,你爹已經給她找了戶人家……”
門外絮絮叨叨地不知道在商量着什麼,吳西語捶了捶腦袋,這才發現自己的袖子,布料如草紙,線頭密佈。
順着袖子往下看,一身密密麻麻補丁的衣服,一雙布鞋,怎麼看都像是古代乞丐似的。
這麼說……她真的穿越了?
她好奇心驅使就買了份穿越禮包的成果?
別人穿越不都是公主女帝什麼的,她怎麼成了這窮酸破爛樣?
吳西語提不上氣來,索性靠着柴堆,迷迷糊糊又閉上了眼。
一段段回憶,如同走馬觀花在腦海里閃現而過,吳西語,鳳竹村吳大壯的小女兒,上有兩個姐姐,爹娘做夢都想給吳家延續香火,直到生下她,足足餓了她三天沒餓死。
好賴養着,卻成了家裏的受氣包,備受大姐欺凌。這不,昨日,他見大姐夫背朝黃土面朝天地幹活,心軟地送去了兩個窩窩頭,大姐便冤枉她勾搭她丈夫,一頓好打!
“嘎吱——”
門開了,刺眼的光亮晃得吳西語睜不開眼。
“就是她。”
是剛才叫罵的尖銳聲音,應該是大姐吳鳳。
吳西語緊緊地皺着眉頭,抬起鞭痕滿布的手,這才看清站在眼前的大漢,高得像一座山,滿臉都是血,看不清長相,渾身透着狠戾的氣息。
“活的?”他啞着聲問。
“當……當然是活的!”吳鳳生怕這人看出什麼端倪,急忙上前拽起吳西語來,在她手裏吳西語如軟腳蝦一般。
半死不活裝給誰看!
吳鳳恨不得再打吳西語一頓,秦氏進了屋子,忙補充道,“我這小女兒昨日染了風寒,萎靡不振的,喝上一碗薑湯絕對生龍活虎!”
說罷,她給吳鳳使眼色,吳鳳雖不情願,但一想到能把吳西語賣出去,這才去熬了一碗薑湯,薑湯放了些糖。
秦氏攙着吳西語,吳鳳端着碗,卡着她下巴,一碗熱騰騰的薑湯灌進吳西語肚子裏。
身體暖烘烘的,吳西語這才感覺自己真實的活着。
“瞧瞧,有氣了吧!”秦氏鬆了一口氣,沖男子諂媚笑道,“我這還是個黃花大閨女,你領回去將養將養,來年絕對能抱上個大胖小子!”
男子皺眉,披着蓑笠,“我沒銀子,就這三隻野雞,要賣,就用三隻野雞換。”
說罷,他把手裏的野雞一扔,扔在了秦氏腳邊。
野雞血淋淋的,儼然是剛剛射殺來的。
秦氏面色難堪,怎麼說也是活生生一人,三隻野雞打發也太輕賤了!
“娘,三隻野雞就三隻野雞!”吳鳳生怕就這麼個倒霉蛋都跑了,三隻野雞還能滿足口腹之慾,吳西語賴在家裏就是一隻蒼蠅,屁用沒有!
秦氏感覺到吳鳳攥着自己袖子的手分外緊,猶豫了少許,擺了擺手,“行行行,你把人帶走!”
“空口無憑,立個字據。”莽夫也是有腦子的,別看這丫頭半死不活,若是以後病好了,說不定這吳家又把人搶回來。
這十里八鄉的,這種事又不是沒有過,俗稱“騙婚”。
吳西語撐着沉重的眼皮子,虛弱地看着眼前兩家人將自己像是貨物一般論斤議價,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她怎麼說也是個大學生,就值三隻野雞?
“畫押簽字,可以了吧!”吳鳳白了莽漢一眼,撿起野雞來掂量了掂量,分量挺足,這吳西語總算可以滾了!
莽夫小心翼翼地將字據吹了吹,幹了墨,疊起來塞進寬大蓑衣里,旋即,一言不發地走到吳西語跟前,從褡褳里掏出一張虎皮。
那皮切得齊齊整整,紋路清晰,光澤有度,披下如被單罩住了吳西語,順勢一裹,扛在了肩上。
吳鳳手裏的野雞“吧嗒”掉在了地上,秦氏更是直勾勾地盯着那張皮毛。
要什麼野雞?那張虎皮拿去賣,能換吳家人一整年吃喝不愁!
“那個……”
秦氏吞了口唾沫,張嘴想說什麼,莽漢驟然回頭,陰冷的眸子如冰刀般,看得她打了個哆嗦。
村裡人都知道,吳家小丫頭今天就賣了,買的人是荊棘谷打獵為生的主,紛紛圍堵在吳大壯家門口圖個新鮮。
當瞧着人高馬大的莽夫扛着人出來,皆是恐避不及!
只見男子眉宇一道七寸刀疤,凝固的血從鼻樑延伸到下巴,陰沉着臉,眸子炯炯如火,一看就不好惹。
莽夫行步穩當,不疾不徐,被溫暖皮毛裹着的吳西語跟坐轎子似的,有些昏昏欲睡,卻見村民對她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眼神里滿是諷刺,鄙夷。
今天早上吳鳳鬧了那麼一通,還有誰不知道她勾搭姐夫的事?
吳西語驀然紅了眼,往她身上潑髒水也就罷了,還迫不及待地把她三隻野雞賤賣!
等她好了,她一定要讓這家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