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一章 以利誘之

第七百三十一章 以利誘之

康永十年初夏,大股的騎軍奔涌在開原以南的原野里。

開原已經屬於遼東的界牆,清軍奪取遼東后對此不甚看重,田畝開拓不多,多是林木和草甸。

道路崎嶇難行,大隊的騎軍乾脆就在原野里穿校

臨近開原堡,一隊騎軍飛馬而來,當先的將旗有山海總兵吳、遼鎮章、復州焦等,吳三桂、章鎮赫等人快馬抵達,恭敬的在路旁等候。

大明兵部尚書、文淵閣大學士的旗幟下,劉之虞、周遇吉排眾而出。

“拜見督帥。”

眾人叉手施禮。

“諸位將軍免禮。”

劉之虞笑道。

‘拜見總鎮,’

“諸位將軍客套了。”

周遇吉回禮。

大股明軍騎軍鋪滿原野。

他們開始下馬修整。

劉之虞則是登上了開原城。

他眺望北方,那裏是也一片濃密的深綠色,一條道路蜿蜒向北,被綠色截成幾段。

“諸位將軍,此番陛下的諭令是和建奴的最後決戰,此戰不在城池田畝,只要一樣,陛下要的是殲滅建奴殘餘主力,一勞永逸的解決建奴這個後患。”

“末將必奮勇殺敵,剿滅建奴。”

眾人拱手轟然道。

“很好,本帥不是孫相,臨陣殺敵那是你等的職守,本督只是掌總,”

劉之虞道。

他自咐不是孫傳庭,具體作戰交給周遇吉等人就是了。

他的作用更多是處置建奴人員,接收阿勒楚喀開拓地上。

這也是朝廷日後用兵的章程。

文臣督軍,不再事必躬親,而是掌總即可。

具體作戰方略交給精於戰事的軍將。

這是吸取以往文臣外行指揮內行,接連敗績的教訓。

畢竟文臣能親上戰陣的太少,孫傳庭大明只有這麼一位而已。

諸將唯唯聽命。

劉之虞負手而立,望着不大的開原城,只見開原城被無邊無際的明軍騎軍包裹着,大明的旗幟飄蕩,兵甲閃光,氣勢逼人,不禁捻須而笑。

曾幾何時大明騎軍稀少,且馬力不堪,而如今卻是這片土地上最強悍的鐵騎。

這是短短十年間發生的巨變。

...

開原官署,劉之虞安坐上首,下首是周遇吉,諸將站在下首。

“諸位將軍,此戰陛下已經言明,不要田畝,不要財貨,不要丁口,只要一樣,那就是建奴主力,”

周遇吉眼神犀利的巡視眾人。

眾人屏息聽着。

“因此,此戰頗為簡單,利用我軍人數和火力的優勢,尋敵決戰,建奴騎軍如果迎戰,我軍必擊潰之,如果其避戰,我軍當追擊之,哪怕追到極北之地,也不能放過他們。”

周遇吉一指北方。

‘你等必要聽從本將號令,如果有違反者,本將必斬之。’

眾人凜然拱手領命。

劉之虞則是放手讓周遇吉發號施令。

京營五萬軍彙集了聚集開原的遼鎮山海等騎軍一萬五千餘,六萬餘修整三日,踏出了界牆,向著北方的荒野開進。

...

多鐸打馬進入睿親王府。

所謂的睿親王府,也不過是個三進三重的院落,青磚的院牆,被樹叢包裹着。

這樣的院落在昔日瀋陽不過是等閑朝臣或是富商的宅院,而現在他的府邸、睿親王的府邸都是如此簡陋。

別親王府,哪怕是所謂皇宮也就是五進院落而已。

那個寒酸。

很多嬪妃都擠在一個院落里。

多鐸搖搖頭,將這些鬱悶拋開。

這事不能多想,否則每次他都想大醉一場。

多鐸大步進入大堂。

多爾袞負手而立,多鐸一怔,

‘二哥你的鬢髮怎麼都白了。’

四十多歲的多爾袞鬢髮花白,十分刺眼。

眼袋也腫脹起來。

多鐸南下也就是半年光景,他沒想到回來見到的是如此老態的多爾袞。

“呵呵,劉備當年執掌荊州之時,比為兄可是年邁,還不是成就霸業,無妨。”

多爾袞淡淡道。

‘二哥,明軍騎軍六七萬眾出開原北上,正向阿勒楚喀開進。’

多鐸完拿起茶壺對嘴一飲而盡。

多爾袞緩緩坐下,

“終於還是來了,可見必除之後快,呵呵,不想放過我等,一個遼東還是沒法滿足那個康永。”

“來的好,遠離遼瀋千里,本王就在簇殺他個有來無回。”

多鐸狠狠的一抹嘴。

“走,入宮面聖。”

多爾袞起身。

“去看那個玩意作甚,只是添堵。”

多鐸鄙視。

“那畢竟是皇上,哪怕是名義上的,”

多爾袞瞪了他一眼。

沒錯,經歷鐵嶺變亂后,福臨就是一個牌位,支持他的正黃旗鑲黃旗正藍旗被大大削弱。

但清軍幾次戰敗,軍力不足,不是再次動亂的時候。

多爾袞不介意福臨繼續做個牌位。

一切等擊敗明軍再。

...

皇宮勤政殿,嗯,這個勤政殿也就是方圓百多步,和以往那個勤政殿沒法比,簡直沒法看。

皇宮就是削平了一個台地建造的大的院落罷了。

福臨面沉似水的坐在案后。

他親政了。

不過就是一個牌位,大權都在他兩個叔父手裏。

福臨這兩年都是這個喪氣臉。

多爾袞、多鐸、濟爾哈朗、滿達海、巴布泰、剛林、范文程等人位於下首。

‘睿親王,你且這一仗怎麼擊敗明軍。’

順治帝看着多爾袞。

雖然心裏無比痛恨這個奸賊,但他明白,現在只能依仗這位權臣,他的好‘叔叔’。

“明軍此來都是騎軍,誘敵深入設伏不可行,微臣思量多日,只有一個法子,以利誘之,讓其內亂,然後破之。”

多爾袞拱手道。

“何為以利誘之,我朝還有何利,田畝城池都被明軍佔領,當日我軍在睿親王的指揮下一敗再敗,到了如今還存下什麼,這個破敗的院落嗎。”

福臨譏諷。

這是他最憋屈的,他自幼出生在深宮,看的都是皇宮的繁華。

而現在他的皇宮寒酸到了極點,昔日一些藩王的院落也不曾如此敗壞。

多鐸瞪了福臨一眼。

多爾袞卻是無視。

一個阿斗罷了,沒心思和他鬥嘴。

“此戰明軍盡皆騎軍,誘敵深入斷其糧道,趁其斷糧大破之已不可行,我大清還有一個殺手鐧,那就是財貨。”

多爾袞緩緩道,

“我朝離開遼瀋,拋棄了田產,卻將金銀大多帶來了阿勒楚喀,微臣預估有過四百萬兩,那就是四萬斤,如果是馬車就要兩百餘輛才可以拖動,這裏不是一個數目,明軍如果奪取了這般金銀,其軍伍可能內訌爭奪,傷亡大增,或是分兵押運,迫使明軍分兵,無論出現哪種情形,都是我軍的機會,”

多爾袞完,其他人為之側目,睿親王好狠。

清軍幾次征伐明國,搶掠的銀錢足有七八百萬,豐潤了權貴和皇室。

逃離遼瀋,田畝田產放棄了,銀錢卻是攜帶北逃。

皇室足有過百萬兩,其他權貴也有百多萬,就是平常的女真人家彙集一處,怕也有過百萬兩。

多爾袞這要利用這些銀錢做誘餌,誘惑明軍內亂或是拖累明軍,創造戰機。

“睿親王是將皇室的銀錢也算入其中了吧。”

福臨怒視多爾袞。

多爾袞笑笑沒言聲。

豎子不足以謀,銀錢他當然捨得,保全女真人和阿勒楚喀才是第一位的。

“陛下,明軍到來,我軍暫先避戰,難道陛下要拖着上千輛大車滿載金銀糧秣避戰,一日能走幾里,能否擺脫明軍,那就是明軍的靶子,”

多鐸冷冷刺道。

福臨大怒,他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問題是他看多爾袞不爽。

濟爾哈朗皺眉,他向剛林使個眼色。

他是沒法進言了,自從鐵嶺兵變,他就是最大的叛徒,福臨痛恨他比多爾袞還甚。

‘陛下,只要擊敗明軍,那些財貨盡皆收歸我有,何必介意呢。’

剛林忙道。

福臨哼了一聲,

“難道就不能痛痛快快的擊敗明軍,何必折騰。”

“陛下,明軍騎軍數量在我軍之上,迎戰就是決戰,此戰可能就是最後一戰,因此微臣才絞盡腦汁,行此下策。”

多爾袞淡淡道。

福臨聽到了最後一戰,當即明白,魯莽的迎戰,可能就一戰決定了他的命運,如果失敗,他落入明軍手裏下場悲慘。

登時福臨身上一寒,

‘那,那就聽睿親王的就是了。’

“還請陛下下徵集令。”

多爾袞躬身道。

“又是徵集令,哈哈,這次賭上了全部男丁。”

福臨笑出了眼淚。

慘笑如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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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血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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