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章 壞日子 好日子(1)

第三卷 第一章 壞日子 好日子(1)

第三卷第一章壞日子好日子(1)

接下來的日子裏。舒梅基本看不到吳鑒之的身影。一個月後,面無表情的黑衣男出現,向她遞上一本護照,裏面除了一張機票外,還有一張六個零的支票。

“吳鑒之呢?”舒梅盯着黑衣男,眼神不善。她有一種受侮的感覺。這與家教有關。現世的美女母親一生顛沛流離的最大教訓是做人要自尊自強,不要輕易接受別人的“好意”。

“先生在書房。”黑衣男人一板一眼地回答。

舒梅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樓,在緊閉的書房門前停住腳步,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腰桿,輕輕敲了兩下。

【進來!】

舒梅推開門。窗帘半拉,陽光灑滿大半個房間。吳鑒之眉頭緊蹙、神情專註地埋首於一堆文件中,頭也不抬,程式化地說:【請給我一杯咖啡,不加糖,謝謝。】

門又被輕輕敲響,吳鑒之抬頭,瞳孔猛地縮小。

一把夜鶯般嬌婉動人的嗓音響起:【先生,我是愛麗,您該打針了。】

【推遲一個小時。】語氣毋庸置疑。

腳步聲遠去。

“你該給我個解釋”,舒梅揚了揚手中的支票。下頜微微抬高3度,“我覺得我們至少是朋友。”

吳鑒之扔下手中的筆,兩根手指按了按額頭,因為角度問題而看不清表情。“你過慮了。我只是想表達謝意,這段日子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舒梅頓了一頓——她在氣憤什麼?不過被迫救了人一命又照顧了一段時間,還真把自己當媽了。她又不喜歡麻煩,吳鑒之一看就是麻煩纏身的人物,用錢就此了結不是很好嗎?

心思電轉中,舒梅彎下腰將支票放在桌上,又直起身道:“如果可以,我想用這些錢換你幫個忙。”

“你說。”

“你大概知道我的經歷”,見吳鑒之頜首,舒梅撇頭望向窗外,有些自嘲地說:“可以說,我的前半輩子都毀在一個男人手裏。雖說誰都不是一帆風順過來的,現在自己的生活過得也不錯,但我不是聖人,做不到以德報怨,心裏憋着一股怨氣,想給那個男人一點顏色看看。”

“做到什麼樣的程度?”吳鑒之十指交握,臉上神情變幻莫測。

“我想大概只是希望他嘗嘗被人背叛,一顆心被人踐踏的滋味。不過他這人眼光挺高,等閑胭脂俗粉應該看不上,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不然早動手了。”舒梅提醒道。

“辦法總是有的”,吳鑒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含關切。有些猶豫地問道:“你,還愛他嗎?”。

舒梅搖頭:“不,現在的我不恨他,更談不上愛他。”這說法顯然有些自相矛盾,她接着解釋道:“我對他已經沒什麼感覺了。但這次背叛是對我整個人的巨大否定,我十幾年的真心和付出都成為一場笑話。每當想起來,感覺就像吃了一隻蒼蠅,如梗在喉。說是記仇也好,挾恩也罷,反正你有能力又欠我人情,為什麼不用呢?”

吳鑒之將支票推回,頗有些意味深長地道:“這是件很小的事,你可以要求更多。”

舒梅沒有接,眸子閃過一絲狡黠:“你的好意我領了,真的謝謝。我幫你,只是剛好碰到了,事前並沒有想過能得到什麼回報。鑒之,如果你想報答我,只要幫忙好好出了這口惡氣就行。我不缺錢花。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再說,建功立業是你們男人的事。我是個比較傳統的女人。沒啥雄心壯志,只想和家人平平淡淡地度過一生。”

“我想說的就這些。看你挺忙的,不打擾你了。”清楚表達了自己的意願,舒梅轉身欲走。

“MIE!”吳鑒之脫口而出。

舒梅回眸。

“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力量讓你回復以前的平靜生活。很抱歉用強迫的手段帶你來這裏。那隻遺落的白猴子找到了,要給你送過來嗎?”。

舒梅隨手揮了揮,“不,它不屬於我,它屬於那片森林。等它有獨立生活得能力就送它回去吧。”

吳鑒之望着瀟洒遠去的背影,嘴角微翕,最終什麼話也沒說。

回到家的第二天凌晨,血跡斑斑的陳衛國被扔在門口。舒梅沒讓他在市醫院多作停留,通過乾媽米蘭聯繫上省首府一位權威的外科醫生,直接入住了陸軍總醫院。省首府的醫院向來分得比較細。這家有部隊背景的三甲醫院在骨科,特別是治療四肢骨折和斷指方面非常出色。

氣喘吁吁的春妮一把推開門,看見遍纏繃帶的陳衛國吊著點滴在床上,眼眶一下就紅了。

舒梅向還沒來得及坐下的秋妮招招手,兩人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小半年不見,秋妮完全脫去鄉下女孩的土氣,腳踏白色矮跟小羊皮鞋,身穿剪裁貼身的黑白套裝,眉宇間有種都市職業女性的自信和穩重,即使神情焦躁,依然條理分明地向舒梅報告四葉草這小半年的經營情況,特別是近兩個月的業界動態。

舒梅沉吟片刻,問道:“也就是說,現在的主要問題是迅月集團的強勢入侵和四葉草人員的流失?”

秋妮撇嘴:“也不知道這迅月集團是不是特別針對我們,店都開在四葉草對面,杯子不比我們小,價格卻是我們的三分之二。還常常買三送一啥的,客人流失了一大半。這一兩個月除去水電人工等開銷,四葉草只能保持平衡,根本沒錢賺。還有好些長得好看的姐妹'>都被它給挖走了,村裡來的也走了三個。”

舒梅出乎意料地問:“那它給你開了條件嗎?你覺得怎樣?”

秋妮面色微變,語氣有些激動:“姐,說是完全不動心是不可能的。但是你對我這麼好,我覺得自己不能也不應該在這種時候離開。而且我很喜歡四葉草,也對它有信心。你要相信我——我不是那種沒良心的人。”

舒梅微不可察地點點頭。改革開放沒多久,大多數人普遍對物質不是特別的看重。她相信秋妮說的是真心話。柔聲道:“我相信,就算哪天四葉草真的要倒了,你依然會不離不棄。但是我要說,我希望你或是村裡來的那些姑娘能不要因為我而不接受迅月的邀請。因為我其實更想開一家小小的花店或者是蛋糕店什麼的,而不是說要把它做大做強”,她向秋妮做了個先別說話的手勢,聲音裏帶着一絲倦意,“其實四葉草這麼快不到一年就發展到這個地步,我很自豪,也很感激。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給你百分之五的股份和再投入二十萬的資金讓你繼續做下去。但是我本身可能不想繼續了,因為我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裏,也沒有了繼續的激情。”

“姐這麼說,我一下子覺得身上的擔子好重”。秋妮揉了揉眼睛,“雖然你老說自己是個很平凡的人,可我特別特別地佩服你,不管遇到什麼,有你在身邊就感覺特舒服特踏實,而且我覺得自己還沒有能力能獨擋一面,為人處事要學習的地方還很多,所以很想在你身邊多呆幾年,賣賣花跑跑腿什麼的。我相信以後會更好的。”

舒梅拍拍秋妮的手,笑道:“傻妮子,就算你到迅月上班。也可以跟我們住一塊。”

秋妮眨眨眼吐吐舌頭,顯示了幹練成熟外二十齣頭小女生特有的活潑俏皮,“這一年真的好累好累啊,又要讀書。反正先前攢的錢夠這幾年讀書生活的開銷了,而且最近我特別想到瀘京去旅遊。”

舒梅捅了捅她的胳膊,調侃道:“我看你不是想去瀘京玩,而是想去看村裏的某人吧?少字”

“才不是呢!”秋妮跺跺腳,臉頰染上淺淺紅暈。

“好啦,喜歡就要表示出來,不然人家怎麼知道?成人高校還有大半個月才開課吧?少字現在我回來了,特許你兩個星期的假。你好好準備準備,要讓那個幸運的小夥子一看就花眼。國慶直接帶回來給我看看啊,來回費用報銷。”舒梅由衷地為秋妮感到高興,希望能成人之美。

“那衛國哥?”秋妮的目光有些擔憂。

“大哥只是看起來傷得很嚴重,你就不要操心了。再說有大嫂呢,你留着也沒用,等會還要趕班車,就先回去吧。”

高令月或許想拷打出舒梅其餘親人的下落,或許恩怨分明只想找她出口氣,或許想激怒她后在商場上斗一斗,下手比較有分寸,沒有把人往死里打。但高令月勢大,舒梅已經以另外一種方式實現了掙錢的最初的目的,寧願忍氣吞聲,等着吳鑒之兌付諾言。

秋妮跟自家姐姐打了聲招呼走了。舒梅給對自己有憤憤之色的春妮倒了杯水,和顏潤色地寒暄了幾句,直入正題道:“嫂子,哥的身體底子好,不至於有什麼大事。不過傷筋動骨的,想要把身體養好,在床上養幾個月是少不了的,需要你在一旁照顧。現在又開學了,我想要不如讓柱子在城裏上學,你看怎樣?”

“你說得倒挺容易的。在城裏上學?我們柱子又不是城市戶口,哪裏能上?今年的買賣也給耽擱了,你哥又傷成這樣,你說這不是誠心添堵嗎?”。春妮架起一條腿在床沿邊。別過臉氣沖沖地說。

“你閉嘴,這又不是小妹弄傷的”,陳衛國瞪了妻子一眼,轉頭對舒梅說:“你嫂子她性子急,說話沖,也是擔心我才這樣,你別放在心上。搞成這樣,是我自己託大了,不怪你,真的。這醫院老貴了,一天幾百幾百的,我看着都心驚肉跳,特別慌。其實縣裏的人民醫院就挺好,本來也打算讓柱子到縣裏讀書,放在他二姨家。要是現在轉院,就兩全其美了。”

“要不是她,你能受傷?花點錢咋啦?”春妮極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陳衛國皺眉。

“哥,我覺得嫂子說得對。她要是不緊張你,也不會這麼說。你不許凶她。我有些話想跟嫂子說”,舒梅把春妮拉到了門外,“嫂子,我哥從小孤苦伶仃的,一直記着我爸我媽對他的好,所以有的時候可能會委屈你,你大人有大量,千萬別放在心上。我覺得吧,孝順的人怎麼壞也壞不到哪去,特顧家。”

春妮的抵觸情緒一下消了很多,情不自禁地跟了一句:“我當初就看上他人好這一點。”

舒梅笑笑,掏出一疊鈔票放在春妮手上,輕聲說:“柱子是我侄子,我做姑姑的不會不管的,入學的事你別擔心。要是信得過我的話,乾脆就讓他跟我一塊住吧,大城市的教學質量高。他可以在寒暑假的時候回去,要不你們農閑過來玩也行,反正有車來回方便。這錢你收着,交費打點什麼的,我這幾天要處理生意上的事,可能沒那麼多時間。你不要告訴大哥,免得他塞回來。”

“這,這不大好”,春妮不是不講理的人,小姑子通情達理,而且這醫院一看就特高級,突然有點不好意思。

“拿着吧。怎麼說都是我惹的禍,你不收我不舒服”,舒梅很認真地看着她。

推來搡去的,春妮終於把錢收下,臉上也沒有了不平之色。

Ps:【】表示非華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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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舒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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