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責罰

這一聲喝嚇的歆兒身子一顫。是，她來自現代，她也承認自己年齡比在坐的很多人都大，但是她從小到大在家裏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父母連大聲呵斥都沒有過。在公司，她雖然不是什麼精英骨幹，但也是左右逢源的主兒，哪裏經過如此駭人的場面。

忽然一隻溫暖的手包住自己的小手，歆兒心裏一暖，感受着小額娘傳來的溫度，驚慌的心奇迹的冷靜了下來。

歆兒剛剛鬆一口氣，便又聽得頭上傳來冷冰冰的話語：“你可真是我的好尾倫（媳婦）啊，一心想把女兒弄死，然後在改嫁？告訴你，你想都別想，既然嫁入我董鄂家，生，你便是董鄂家的人，死，就是董鄂家的鬼！不過是一個低賤的漢人婢子，也不知道使了什麼妖法……”

歆兒聽得雙眉緊鎖，什麼叫把女兒弄死再改嫁，她雖然不知道自己附身的這小娃娃是如何掉入冰河裏的，但是一路來小額娘對自己的呵護卻是真心真意的，漢人婢子？她可清清楚楚的知道，她小額娘家是當地出了名的書香門第，她們董鄂家能得到她小額娘這樣的兒媳，是她們不知道幾世修來的福分，真是不知廉恥的一幫人。歆兒現在算是明白，什麼叫欲加其罪何患無辭，這睜着眼睛說瞎話也能說得振振有詞。

歆兒正在胡思亂想，忽然感覺小額娘狠狠的捏了自己一下，歆兒心頭微震，這個時候自己竟然思想溜號，真真是不應該啊！歆兒猛地抬頭，迷茫的看向小額娘。

“歆兒，你沒聽到我的話嗎？”一聲厲喝從大廳上傳來，歆兒才知道原來是她的么麽在喊她，還不待歆兒說話，便聽到燕舒低聲說道：“歆兒還小，請額莫克不要責怪她！”

“哼！什麼還小，馬上四歲了，有什麼不懂的？額莫克剛剛喊她兩聲她都不應，我看啊，就是妹妹你故意唆使的！”烏雅氏的火上加油似乎起到了作用，老太太聞言，沉思的片刻，冷聲說道：“恩，此話有理，我看燕氏也不會教出什麼好女兒來，不如就交由烏雅氏管教好了！”

此話一出，歆兒與燕舒俱是一愣，歆兒第一時間從震驚中反應過來，轉頭看向已經臉色蒼白的小額娘，生怕小額娘捨不得自己而捨身相逼，連忙叩頭：“謝么麽！”

聽得歆兒如此說，老太太臉色稍稍好轉。烏雅氏沒想到歆兒會如此乖巧，不哭不鬧的就答應，一見老太太有意不再追究，心有不甘。隨即眼中寒光一閃，嘴角挑起詭異的笑容。

烏雅氏一步三搖的來到歆兒面前，伸手將歆兒拉了起來，臉卻看向燕舒：“妹妹，既然額莫克將歆兒交由我管，那麼有些事情我可就不會手軟了！現在我就告訴告訴她對長輩不尊敬的後果！”說完，眼角上的笑意更濃，揚起手啪的一聲打在歆兒的臉上，這一巴掌打的極狠，歆兒粉嫩嫩的小臉上登時出現了五個紅紅的指引，歆兒只覺得嘴裏腥甜，伸手摸了摸嘴角，粘稠的鮮血沾了滿手。

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歆兒杏目遠瞪，冷不防抓起烏雅氏的手臂，張嘴狠狠的咬了上去，烏雅氏吃痛的驚吼一聲，反射性的抬起一腳，將歆兒踹了出去。

嘭得一聲響，放着茶壺的桌子應聲而倒，茶壺也碎了一地。歆兒此刻已經氣昏了頭腦，顧不上身上的疼痛，撿起身邊茶壺的碎片向著烏雅氏直衝過去，來到烏雅氏身前舉手便刺。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黑影飛身至前，一把將歆兒抱起，才制止了歆兒的動作。饒是如此，烏雅氏還是嚇得花容失色，跌倒在地，驚恐的看着被丈夫抱在懷中的小娃娃。

此刻一干人等也都從驚恐中緩過神兒來，老翁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怒喝道：“都反了，你們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阿瑪？”

眾人驚恐的都站了起來，低垂着頭，不敢抬頭去看自己的阿瑪。老太太連忙來到老翁身旁，軟聲軟語相勸：“都是我的不對，大過年的……”

“你還知道錯？”老翁不待老太太說完，冷橫一眼，嚇的老太太連忙跪下。老太太這一跪，烏雅氏也嚇得忙從地上爬起來，跪在老翁面前，顫聲說道：“阿瑪，都是尾倫的錯，請阿瑪責罰！”言罷，叩不敢再抬起頭來。

不待老翁說話，鄂碩也上前一步，跪倒在地：“阿瑪，都是兒子教子無方，請阿瑪責罰！”

歆兒在此時也醒悟了過來，一邊為自己剛才的衝動後悔，一邊擔心小額娘會被自己連累。歆兒此刻左右為難，自己應該嚎啕大哭，還是應該跪地求饒呢？若是放在現代的三歲娃娃遇到這樣的事情，必然會哭得一塌糊塗，但是想起之前烏雅氏的話，似乎這古代的娃娃懂事的非常早，不管是烏雅氏有意託大，還是真的如此，她這一哭會不會給她的小額娘再添麻煩呢？但是跪地求饒會不會與原來的歆兒性情過於不同，遭人懷疑？即使不遭人懷疑，過於聰明也未必是好的事情。思前想後，兩個做法皆是不妥，忽然一道靈光閃過，歆兒貝齒輕叩，不管好不好用，暫且死馬當成活馬醫吧！

如此想着，歆兒敞開嗓子熬得一聲哭了出來。

哭聲穿透死氣沉沉的大廳，將所有人的目光一併引到了她的身上，歆兒見此法成功，連忙裝作哭得背過氣來，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死過去。她這一暈，將所有人都嚇得臉色灰白，特別是燕舒，見女兒昏了過去，再顧不得守什麼規矩，瘋了般的撲了過來，從自己丈夫手裏奪過女兒焦急的呼喊着女兒的名字，淚水彷彿決堤的洪水，一不可收拾。

歆兒死死的閉着眼睛，感受着她小額娘滴滴落在自己臉頰上的淚水，心裏甭提有多難受。她真的不是想惹小額娘傷心，她只是不想小額娘再受這些人的氣，更不想小額娘為自己魯莽的行為承擔什麼，她不得不出此下策。歆兒只能在心中默默念着對不起。

她的暈倒果然如她所想，所有人再顧不得其他，亂作一團。不過另歆兒佩服的是他的瑪法，幾句話便鎮住了所有人，之後言簡意賅的吩咐眾人做事。眾人得令，請醫生的請醫生，忙除夕的忙除夕，所有人按部就班的忙碌了起來。

就這樣，一場鬧劇因為歆兒的暈倒而收場，歆兒在小額娘的哭聲中穿過幾個院子，最後被放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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