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冷天綏你來吧
這天的陽光很好，給聖母像渡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更添加了幾分聖潔。冬日難得的暖陽，尤其是這個時間，黃昏之際，這裏美得就像一副中世紀的油畫。鐘樓裏面穿出陣陣悠遠的鐘聲，白鴿在暖金色的日輝下起飛。
冷天綏心在鐘聲里得到了勉強的慰藉。
他只是站了一會，就要離開，結果卻撞上了一個一邊倒退，一邊撕麵包的孩子。一個人走路的姿勢就可以看出一個人的性格，冷天綏走路一向平時四方，帶着盛氣凌人的感覺。今天他只是有些走神，還沒有從鐘聲里緩過來，沒有注意到那個還不及自己一半高的孩子的孩子。
他沒有和孩子打過交道，也不知道如何哄孩子。在那個小女孩，委屈的看着他，眼睛裏不知道是嚇得還是疼的，蓄滿了眼淚。
冷天綏蹲下去抱起她，還道歉。
只是他表情一向冷冰冰的，道歉也聽起來不怎麼溫柔。
最後他隨手摸出一個小禮物送給小女孩。離開的時候，不甚熟練的，安撫性的摸摸她的棕色的頭髮。
那次交談之後，他們彼此都沒有在說話。顧一城也知道，自己以為的感情真的不過是自以為。
藍雅蘭愛冷天綏。
顧一城已經徹底成為了過去式。
顧一城照常做好了飯菜，照常叫藍雅蘭出來吃飯。
他神色淡淡的，也沒有什麼波瀾。食物也照顧藍雅蘭的口味，總體偏重。
藍雅蘭也沒有再說話。
顧一城話本來就少，他現在不想說話，也就沉默了。
在吃完飯，藍雅蘭猶豫着要開口的時候。顧一城說話了：“真的決定了是明天嗎？”
“嗯。”
“好，我知道。我可能不能陪你去。明天有事。”
藍雅蘭幾乎是下意識得問：“什麼事？”等話出口，藍雅蘭又趕緊說，“沒事沒事，這些事你不用陪我。”
“前段時間，我找的工作，明天面試。”
顧一城倒是沒什麼反應，起身收拾碗筷。不讓藍雅蘭幫忙。
藍雅蘭愣住了，她一直以為顧一城找工作只是一個託詞，沒想到他真的再找工作，他真的有想在這裏好好生活。
藍雅蘭幾乎是瞬間紅了眼眶。
她欠顧一城的如何也還不清了。
少年時的陪伴，現在的守護，顧一城不要再這樣了。
藍雅蘭坐在位子上久久未動。
等到Demi來敲門，她送來了一些自己的糖，十分可愛的小軟糖。
“你好一些了嗎？”Demi只是來送糖的，送完就走。走時她問藍雅蘭。
藍雅蘭點點頭。
但是估計她臉色十分不好，Demi仍舊很擔心她，她說：“我讓爸爸來看看吧。”
Demi的爸爸是神經科的專家，和藍雅蘭的病八竿子打不着。
顧一城寬慰她。Demi想了想，她不知道如何哄人，想到自己要是傷心，有人送自己禮物，心裏就會開心一點點。就從兜里摸出一個很可愛的小吊墜，像是某個地方的紀念品。
“這個送給你。你要開心一點，不開心要說來。”
“謝謝。”藍雅蘭接過Demi的小禮物。
送走Demi，屋子裏又安靜下來，藍雅蘭回房間的時候，聽見顧一城說：“清蘭不要多想。我沒事。”
藍雅蘭也沒有回頭：“一城，謝謝你。”
顧一城似乎笑了，他說：“出去走走吧，來這麼久了，我們都還沒有一起去逛過。”
藍雅蘭搭在門把上的手一頓，輕聲說：“好。”
天已經黑下來，路燈被點燃，街邊的店鋪的放着爵士音樂。
他們就這樣默默無言的走過一條街，又一條街。
世界是那樣安靜祥和，沒有那麼多千瘡百孔的心，也沒有回不去的過去。
夜色漸深，顧一城對回房間的藍雅蘭說：“晚安。”
藍雅蘭也輕聲說：“晚安。”
顧一城回到房間，打開一個抽屜，裏面放了一部手機。它已經關機好久，顧一城曾經自欺欺人的認為，自己一輩子也不會在打開它。
當插上充電器，屏幕亮起來的時候，顧一城心裏突然感到了輕鬆。
手機開機過後，有很多短訊進來，還有很多未接。
有柳珍珍的，也有冷天綏的。
冷天綏的電話還在最近撥進來過。還有最新的一條短訊。
“我是冷天綏。”是法國的電話區號。
他竟然找來了。不過也不足為奇。
顧一城翻到冷天綏的電話，拿出自己現在用的手機，一個一個數字的按上去。
他心裏毫無波瀾。
也許早就應該這樣做了。
冷天綏回到自己的住處，開始處理一天堆積下來的公務。
他他最近有些失眠，睡不着只好處理公司上的事，都快養成習慣了。
他看了一下，都想開個視頻會議。
想到國內還沒到上班時間，忍住了。
他站在窗前看了一會異國他鄉的夜色。他經常出差，以前從未仔細看過。現在在好無頭緒的時候，他居然還能對着夜色出神。
雖然西歐的冬天沒有B市冷，但是，他還是擔心藍雅蘭會不會水土不服，晚上會不會冷得很久才能入睡。
突然手機響起來了，應該是助理打來的，他有派助理在國外公幹。但是他不想接。突然冷天綏想到，自己為了不錯過電話，專門準備了一個手機，那個手機的號碼，他只發給過一個人。
冷天綏的眉角忍不住跳起來。
他快步走到床邊，來不及確認電話號碼接起來：“顧一城！”絲毫沒有以前氣定神閑的樣子。
“是我。”顧一城的聲音還是溫和淡然，沒有波動。他聲音里滿是平靜，沒有勝利的高興，也沒有什麼失落。
“你在哪裏！清蘭呢？”
“我在自己家裏。你就不要問我住在哪裏了。明天你去……”顧一城說了一個醫院的名字。
“清蘭住院了？她怎麼了？”
“你明天就去吧。早點去，你就可以找到她了。”
“她到底怎麼了？”
“她要打掉孩子，只有你能說服她了。”
“你們現在在一起的？你們在哪裏，我現在就過來。”
“她已經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想一想明天和她說些什麼吧。藍家的事，你也應該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