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卷一:她名聲不好
時值炎夏,空氣里瀰漫著熱浪,人們都是只穿着一件單薄的衣服,即使是這樣也會熱得冒汗,可眼前這男人,竟然還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
他與這天氣格格不入,冷硬得像一尊雕像,不因環境而受影響。在這蹲守快一個小時了,硬是沒皺一下眉頭,彷彿感覺不到熱。
男人稜角分明的面容格外冷峻,斜飛劍眉下,是一雙蘊藏着銳利的鷹眸,英挺的鼻樑,削薄的唇,身材高大結實,但不會顯得太粗獷,眉宇間隱露英氣卻又不失沉穩剛毅,這樣的男人,彷彿一本耐人尋味的書,讓你不禁有種想要逐頁翻閱的慾望。
前邊跑過來一個蓄着寸頭的年輕男人,神色匆忙。
“頭兒,有消息了!目標就在六樓6011房!”
黑衣男人聞言,深眸里迸射出兩道凌厲的光線,乾淨利落地做了一個手勢,下一秒,另外兩個男人與他同時有了動作,朝着酒店的后門裏衝去!
電梯滿了,他們只能跑上六樓。
“頭兒,你的皮帶!”年輕男子說話間就欲回頭去撿。
“小歐,別管皮帶,衝上去!”黑衣男人壓低了聲音,腳下如風般絲毫未停。伸手從腋下掏出了一把黑乎乎的手槍……難怪會穿外套了。
這人的皮帶扣突然壞了,皮帶當然就掉在地上,沒了皮帶,褲腰有點松,但現在情況緊急,哪裏還顧得上去撿,只要褲子不會掉下來就行了。
既然頭兒說不撿了那就不撿,小歐聽頭兒的命令,卯足了勁往前沖。
六樓6011號房間門口,三個男人的動作開始變得格外小心翼翼,輕手輕腳地靠近。
按了門鈴,只聽裏邊傳來一個清脆動聽的聲音……
“誰呀?”
“服務員。”
旋即,房門開了……三個人猛地衝進去,手裏都拿着槍。
“啊——!!”尖銳的叫聲穿透耳膜。
“不許動!”
“不準叫!”
“。。。。。。”
剛硬的呵斥聲帶着威壓與怒意,成功震住了尖叫聲。
房間裏,一個模樣清秀的小青年呆若木雞地站在中央,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驚恐地瞪着眼前這個用槍指着自己腦門兒的男人。
劫匪?綁票?入室搶劫?
小青年腦子裏快速掠過這些個可怕的詞彙,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無奈人在槍口下,不得不低頭啊!
“報告頭兒,沒有發現目標!”
黑衣男人聞言,眸光一寒,緊緊鎖住眼前的小青年:“說,孫彪去哪裏了?”
“什麼孫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小青年眼神里露出一絲不屑,語氣更是帶着慍怒。
被人用槍指着頭,能不怒嗎!
“需要我提醒你嗎?昨天下午的銀行搶劫案,主犯孫彪。”黑衣男人鋒利的眼神如刀一般落在人身上。
這小青年心裏咯噔一下……明白了,敢情這幾個人誤以為她和某搶劫案的主犯是一夥的!豈有此理!
清冷的眼神對上他:“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警察!把你的身份證拿出來!”
“行,你們先出示警官/證。”小青年聲音不大,卻是無畏無懼,淡定從容。
黑衣男人心裏微愕,這人似乎膽子不小,剛才還在瑟瑟發抖,可現在已經神色如常了。
黑衣男人收起了槍,掏出自己的證件。
“文焱……”小青年輕輕地念出了男人的名字。
“呵呵……聽說文焱是警界之星,原來只不過是有名無實的草包。”冷不防冒出這麼一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你說什麼!”那名叫小歐的小夥子不服氣地低吼,他不能容忍有人對他的上司如此不敬。
黑衣男人,文焱,一手抓住了小歐的胳膊,淡淡地說:“不用理會。”
小青年扁扁嘴,從包包里摸出身份證,站在文焱旁邊的警察小歐傻眼兒了……
“你是方惋?你明明是女的,為什麼要扮成男人?”
原來是女扮男裝啊,跟身份證上那個清麗的鄰家妹子大相逕庭,難怪警察不易辨認了。
“呵呵……我為什麼扮成男人,這個,我沒有必要回答。”方惋不溫不火地說。
“你真的是方惋?”小歐不死心地問。
“怎麼,你認識我?”
“呵呵……久仰大名。”小歐怪異的眼神瞄了一眼方惋。
一個警員慌慌張張地跑進來,附在文焱耳邊小聲說:“頭兒……剛才給我們提供線報的服務員在撒謊,孫彪住的不是這個房間,他是住的8樓……可是人已經跑了。”
“。。。。。。”
原來如此!搞了個大烏龍!警察因為得到錯誤情報而闖錯房間,他們要抓的嫌疑犯不是眼前的人。
儘管這警員的聲音很小,但是方惋也聽到了,當即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我們走!”文焱一揮手,身邊的三個同事神一樣的速度消失在門外。
方惋瞪着眼前的男人,心裏那個窩火啊,剛才用槍指着她的頭,現在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地走掉,沒見過這麼極品的警察!
“等等,你們就這麼走了,連一句道歉都沒有嗎?”方惋邊說邊移動腳步,渾然未覺腳下有一個細小的圓圓的東西……
方惋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危險的來臨使得她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點什麼。她確實如願地抓住東西了,只不過,她抓住的是……
“你……”文焱才剛吐出一個字,下一秒,只覺得下身一涼!
男人的褲子被方惋扒了下來,而她此刻正抱住他的大腿,驚恐地抬起頭,映入眼帘的卻是他的短褲……
靜……彷彿時間空間都凝固了,一切都停止。。
方惋如同被人點穴般,全身僵硬,她無法思考,腦子瞬間死機……
靜默兩秒之後,屋子裏爆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暴吼:“滾!”
如春雷炸響,男人的怒火像是要把房頂給掀起來!
文焱一腳踹開了跪在他身前的女人,火速提起褲子,逃命一樣衝出了房門!
對於一個潔身自好品行端正的男人來說,剛才的事簡直就是一種心靈的摧殘。
文焱只覺得自己要瘋了,一向自持冷靜的他,有種被人猥褻的感覺,胃裏禁不住一陣翻騰。
房裏的女人獃獃地坐在地上,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只是想跟那個警察理論而已,怎麼一不小心就摔倒,一不小心就扯到他的褲子……
方惋渾身上下都感到不對勁,一陣陣的雞皮疙瘩竄起,連打了幾個冷噤。
方惋與文焱的初次見面就好比是火星撞地球,擦出了激烈的“火花”。在兩人心裏卻對彼此留下了難以磨滅的深刻印象——老天保佑,以後都別再碰到了。
文焱的怒吼聲,門外的同事都聽見了,現在見他黑着臉出來,手還放在腰上提着褲頭,正拉上拉鏈……這三個男人全都好奇得要命,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小歐見狀,驚慌地問:“頭兒,是不是方惋占你便宜了?她非禮你了?”
一個看上去年紀稍長的警察瞪了小歐一眼,笑罵道:“你小子,胡說什麼呢!”
文焱本來是被剛才的事氣得不輕,現在聽小歐這麼一說,臉上更是烏雲密佈。佔便宜?非禮?他要是承認,那可就太丟人了,嘴上不說,心裏卻是一陣惡寒。
“方惋真不是個東西!頭兒,我對不起你,我剛才忘記提醒你了。”小歐哭喪着臉,一副悔恨的樣子。
小歐話裏有話,文焱眼底掠過一絲詫異,一記眼刀橫過來,小歐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趕緊地堆笑:“嘿嘿,頭兒,關於方惋那個人啊,說來可就話長了,是這樣的……”
“方惋是本市上流社會圈子裏出了名的色女,她是富家千金,只不過卻是個不學無術的草包,成天只知道揮霍享受的米蟲。最可怕的是,我聽說,凡是她看上的帥哥,她都會想盡辦法追到手,不管是單身還是已婚,她一向百無禁忌。這個女人豪放,狂浪,連許多男人都自嘆不如,說她是辣手摧花,一點都不為過,被她摧殘過的帥哥,最小的只有十八歲。她可以為了追一個男人而闖進別人家裏去,趕走人家的女朋友,手段是無所不用其極。還有啊,她特別花痴,只要她想得到那個男人,就算對方受傷了她都不放過,她到底和多少男人上過床,沒人知道,很多人私底下都叫她是集郵女。知道集郵女是什麼嗎?就是泛指那些私生活不檢點,以跟不同男人發生不正當關係為樂的女人,像集郵一樣……”
小歐一口氣說完這些,居然還不自覺地用手摸摸自己的臉蛋,然後再看看文焱,怪異的眼神,似乎是在心裏琢磨,幸好方惋沒有對他下手啊!
幾個大男人不禁面面相覷,同時望向文焱……長這麼好看,渾身上下都充盈着陽剛之氣,猶如天上驕陽懸在半空,這對於集郵女來說,那簡直就是致命的吸引力啊!
文焱那張英俊剛毅的面孔,變幻着各種顏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再轉為紅……
“你們想笑就笑,憋着不難受嗎。”文焱淡淡地丟下這句話,逕自朝樓下走去,果然就聽見身後那三個男人低低的笑出了聲。
小歐一路上都在為大家“補常識”,幾個大男人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小歐剛見到方惋時會說“久仰大名”,為什麼會把方惋視為洪水猛獸一樣。
穩如泰山一般的文焱,在聽過關於方惋的“風流史”之後,忽然發覺自己在特種組織里鍛煉了十年的意志力,似乎受到了絲絲影響……反感方惋。這就是他腦子裏浮現出的四個字。那樣的女人,他不想再有交集,一想起剛才的小插曲,他就會感到渾身不舒服。集郵女,呵呵……
這群便衣警察繼續抓壞人去了,他們不知道,自己口中談論的那個不學無術的“集郵女”,此刻正拿掉了頭上的假髮,露出一頭烏黑亮麗的青絲,她來這裏是準備要和一位重要的客人見面的,由於對方身份比較特殊,而她自己也不想被人發現,所以才戴着男子的假髮,女扮男裝。看看時間,對方差不多該到了。
儘管方惋被先前的事擾亂了心神,但她還能很快恢復常態,平復了情緒,打量着鏡子裏的自己。
小巧的鵝蛋臉,五官精緻,凝乳似的肌膚細膩白皙,閃動着迷人的光澤,這張臉,既有東方女性典型的淡雅之美,又具西方人特有的深邃和立體感,尤其是那雙如黑寶石般的大眼睛,充滿了靈韻,勾魂攝魄,如同一泓溪水般清澈明亮。
她不僅長得標緻,骨子裏還散發出一種耐看的美,唇邊一顆小小的黑痣,平添幾分俏麗鮮活。她才二十三歲,正值青春靚麗,嬌魅惑人,卻又不失恬靜水靈。這樣的女人,真的是不學無術,放浪形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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