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外院僧人
紀雲豈是願意任人擺佈之人?他冷冷地道:“不說清楚做什麼,我憑什麼要跟你走?”
見紀雲顯然不是那種好說話之人,那年長的僧人態度馬上有所變化。他笑了笑,道:“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打打雜,你也看見了,我雷音寺香火旺盛,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總需要人干,現在人手緊缺,你既然出家了,就應該服從這裏的規定。”
紀雲道:“實不相瞞,我來雷音寺主要是為了參悟雷音塔的。”
那二僧對視一眼,頓時哄然大笑起來。那年輕僧人道:“小師弟,看不出來你還有這麼高的理想,不過,可能你有什麼誤解,並非每一個這裏的出家人都有資格前往雷音塔的。”
紀雲好奇地問道:“那不知怎樣才能有資格?”
“我雷音寺僧人分為四類,最低等的就是我們這些外院僧,平常只能做一些粗活累活,幾乎沒有參禪的機會。如果幹的好的話,才有可能晉陞到內院,成為內院僧。內院僧雖然也需要干一些雜事,但有了參禪的機會。如果表現的更出眾的話,就可以成為靈僧。小師弟,唯有當上了靈僧才能有資格前往雷音塔參悟。至於最高級別的,當然就是方丈等聖僧。”
紀雲追問道:“那做的好壞之分,有什麼標準?要多長時間才能從外院升到內院?”
“這個嘛,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這麼說吧,咱們外院有一位老僧牛伯,都幹了大半輩子,但依然沒有機會升級到內院,而有的在外院僅僅幹了三五年就升到了內院。這個主要還是看造化,到底什麼標準,說實話,如果我們知道的話,也不會這麼一直在外院干到現在。”
說到這裏,這兩僧人長吁短嘆,很是沮喪。
紀雲眉頭緊鎖,陷入沉思中。照這麼說來,他想要進入雷音塔的可能性十分地渺茫。佛門之中有等級之分並不奇怪,但難就難在晉陞之路沒有標準。換做是在一些宗派,晉級的標準就是武力高低,非常清晰可見。
就算乾的較為出色,但最快也要三年五載才能晉陞內院。進入內院還有一道關卡,當上靈僧才能有資格進入雷音塔。
在時間上,對紀雲也是一個致命的問題。
“好了,該說的都說了,趕緊幹活去吧。”那年長的僧人道。
紀雲猶豫片刻,便點頭答應下來。不管多麼困難,但既然來了,總不能半途而廢。不如先留下來熟悉這裏的環境之後,再做進一步的打算。
外院僧要乾的事情確實很繁重,哪裏需要哪裏去。
掃地,搬物,擦灰等等忙的一刻不得閑。怪不得紀雲一說要來出家,人家馬上就答應,敢情是將他當成免費的勞動力。一般人這麼干一天下來,肯定是腰酸背痛,渾身不自在。紀雲雖然不覺得苦和累,但太過枯燥乏味。
一連過了五天。這天,紀雲正在清掃路面,忽然就感到一雙眼神冷冷地盯着他。
他回過頭來看,就看見不遠處立着一名衣衫整潔一塵不染的年輕僧人。此人正是無塵。紀雲倒也並不覺得意外。無塵乃是雷音寺的准弟子,想必今天是來寺院報道的。
無塵眼神含着一絲嘲諷的笑容,有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氣勢。
紀雲懶得搭理此人,一瞥之後,便繼續埋頭拿着笤帚繼續掃着地面上的殘葉。忽然,就見從內院裏匆匆走出來數名身穿紫色僧衣的和尚。他們來到無塵面前,一個個畢恭畢敬行禮。
“無塵師兄終於把你盼來的,快快有請!”
“無塵師兄你佛法了得,一向是我的偶像,今日有幸能見到師兄你,還望以後能多多指點一二,必將感激不盡。”
“方丈近來一直挂念着無塵師兄,稱師兄你是近年來年輕一輩中最與佛有緣之人,將來必然可以繼承方丈衣缽……”眾人對無塵紛紛不吝讚美之詞,將他誇的無邊無際。無塵微微含笑,沒有半句謙虛之言,顯然很認同他們的看法。
紀雲默默地掃地,一名僧人走過來,惡狠狠地道:“大師降臨,還不趕緊閃開!”
這名僧人前腳對無塵點頭哈腰,阿諛奉承,後腳對紀雲就態度極其惡劣,蠻橫無理。顯而易見,在他的眼裏,無塵的地位要比紀雲高的多。
掃地的不僅紀雲一人,還有其他外院僧人。
這名內院僧人偏巧只針對紀雲,一看就是得到了無塵的授意。這傢伙顯然還為上次在鎮東城的事情耿耿於懷,見紀雲不過是雷音寺的外院僧人,故而藉機打擊報復。
紀雲不願意節外生枝,一言不發,收起掃帚默默退到一邊。
其他那些外院僧人望着無塵,均是一臉敬仰之色。可見,無塵的名氣之盛,在很多僧人的心目中都有着超高的地位。他們自知與無塵地位相差甚遠,也都紛紛閃到一邊,雙手合十,肅然而立,表達對無塵大師崇高的敬意。
當所有外院僧人都退開之後,無塵如眾星捧月般地施施然而來。
他下巴抬高,目不斜視,面無表情,完全一副得道高僧的架勢。走到紀雲面前時,鼻孔輕輕發出“嗤”地一聲,眼神中不知不覺閃爍一絲輕蔑之色。
在鎮東城他被紀雲弄得灰頭土臉,到了這裏終於找到了存在感。
當無塵漸行漸遠之後,眾外院僧人這才散開,繼續着手中的工作。紀雲正打算繼續工作,剛才那名紫衣僧人走過來,指着他道:“你,剛才對無塵大師缺乏應有的禮數,從今往後,罰你工作強度加大一倍。”
剛才無塵過來的時候,別人都雙手合十,表達敬意,唯獨紀雲雙手垂下,面無表情。
鑒於對無塵的了解,紀雲怎麼可能對他產生敬意?這個紫衣僧人看在眼裏,或者得到無塵的授意,故意針對紀雲報復。
那紫衣僧人說完狠狠地瞪了紀雲一眼后,馬上掉頭離去。
“這小子很拽啊,連無塵大師都不看在眼裏,簡直太過分了,現在好了,累死他的,讓他還拽,活該!”
“這小子才來幾天,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真是沒救了。”
“咱們以後可得離他遠一點,對無塵大師都缺乏應有的禮數,可見與佛無緣,將來也成不了什麼氣候。”
那些外院僧人竊竊私語,無不對紀雲充滿着藐視。
在他們的眼裏,無塵大師地位超然,就連方丈都寄予希望,是一個最為接近佛的人。對無塵不敬,就是對佛不敬,這樣的人怎麼能遁入空門?還能有什麼前途。
眾人就像躲瘟疫般,對紀雲避而遠之。
因為對無塵的不敬,外院僧人的頭目派給紀雲更多的活計,但凡是又臟又累的活,幾乎全都少不了他。如此一來,紀雲所需要乾的活更重更累。當然,無論干多少活對他來說都不算什麼事,關鍵在於如何能得到晉陞之路。
這些天來,他一直在觀察和思考,可惜的是仍然毫無頭緒。
如果始終無法找到晉陞的路徑,在這裏乾耗下去,實在是得不償失。到底怎麼辦?令他頗為感到苦悶。
不知不覺又過了三天,忽然聽聞牛伯獲得了進入內院的資格。
牛伯,正是那位在外院幹了大半輩子都無法晉陞的僧人。從年紀輕輕干到年過半百,付出了青春年華。從一開始滿懷期盼,其間不知道多少次失望,都已經變得麻木,不再抱有任何期待。
得到自己終於有機會成為內院僧,牛伯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呆若木雞愣了好一會,忽然仰天長笑,表情極其誇張,然後手舞足蹈,瘋狂跑動。眾人一看他這麼模樣,就知道驚喜過度瘋了。
眼看着牛伯一路瘋狂奔跑,前方乃是一段懸崖峭壁。
眾人嚇得連忙過去拉扯,但是也不知道拿去來的力氣,那麼多人都無法將其拉扯回來。反而一個個摔倒在地。
眼看着牛伯即將墜崖,紀雲立即施展身法,一把抓住其手臂,將其從下面拉了上來。
失足墜落的一瞬間,牛伯終於神智恢復了一些。想起剛才的兇險,一臉驚慌,對紀雲連連稱謝。眾人虛驚一場,也都圍了上來。他們雖然對紀雲剛才所露的那一手感到頗為驚訝,不過依然沒有人搭理他。
紀雲曾得罪了無塵大師,在他們的眼裏,就是個不祥之人,自然是無視更好。
“牛伯,你清醒過來就好,快和我們說說,你到底做了什麼才晉陞到了內院?”眾人紛紛圍在牛伯面前,一個個滿懷期待地詢問。
外院僧永遠沒有出頭之日,唯有升入內院才有機會。
得知牛伯升到內院,眾人自然希望能從他的口中打聽到一些有價值的信息,這樣的話,至少就有目標可尋,不至於像個沒頭蒼蠅亂轉。
牛伯一臉茫然地道:“我也不知道啊,可能……可能是因為看我年紀大了吧。”
在外院,牛伯的資歷確實很老,但也表明他的表現很弱。過了大半輩子都沒有晉陞,臨到老才有機會,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給個安慰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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