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歡送

第二十章 歡送

我決定古節后第三天就動身,雖然此去聖京只需十天的路程,而皇上的壽辰在二月十三,但我做事向來留有餘地,一來早去作一些準備為好,二來我也想趁此行看看聖龍的山水,一了心愿。

於是周府過完古節后的第二天又忙碌起來,其實我的行李並不多,下人忙的多是形式的上的東西。

此去聖京,少不了帶個人隨身,錢金夫妻是很好的人選,但他們是有名的江湖人,且外形也太引人注目了,說不定路上沒事出會因他們惹出事來,於是我就想到了王大王二這兩兄弟,因為文蘭樓少不了人,而路上人少也清靜些,相對於這兩兄弟,王二要來得機靈一些,於是早兩天我就派人通知了王二,讓他準備一下,陪我上京。

古節第二天的中午,實在是忍受不了兩位母親的嘮叨和楚芸離別前的強顏歡笑,便出得府來到王伯家看王二出行前的準備好了沒有。

王伯一家早在市中換了一套大房子。見我進來,正在嗑牙的王家兄弟忙迭不失的站了起來,我讓他們不必多禮,便道,“王二,上京的東西你收拾好了嗎?記得明天清早過周府,我們早點出發。”

“早就準備好了,隨時就走得了,二少,這可是我第一次出遠門啊,可真高興死我了。”王二興奮地道,王大在一旁也有些羨慕。

“我也是第一次出門呢,”我隨口道,“王二,既然你準備好了,明早過來就行了,我現在先走了。”兄弟兩的熱情也實在令我吃不消,也還是早走早着吧。

“二少,我們現在改了名字。”王二見我開口喊他的名字,忍了一下終究開口說道,“我們現在是你身邊的人了,再給人叫王大王二實在不好聽,說出去也是辱沒了二少啊,所以我兩個商量了一下決定改個名字,現在我哥叫王仁,我叫王俊。”

我看着他們兩個黑不溜秋的大長臉,實在忍俊不禁。還王仁,王俊哪,那怎麼不叫王傑王動更好啊。

王大見我的模樣,急道,“二少,這名字不好么?我們可是花了十兩銀子讓算命張給我們起的啊。他說這兩個名字很符合我們的命格。難道他胡說給騙了。”

看王家兄弟後悔的模樣,我止住笑,道,“沒有,沒有,這兩個名字對你們再合適不過了。你們這錢花得值啊。”說完,不理沾沾自喜的兩兄弟。走出王家去了。

外面也沒什麼好走,我還是回到周府,明天就要離開湖州了,還是跟靈兒道別一下吧。

剛進靈兒那屋子外的走廊,便聽到兩道嬌笑打鬧聲,不像是玲瓏,怎麼,還有客人在?我悄悄一探頭,只見屋子裏兩個垂髫少女正在桌前拿筆打鬧,桌上放着兩張畫,不是靈兒跟

畹兒是誰。畹兒是湖州李知府的女兒,與靈兒同年,生日也只相差幾天,兩人向來要好。她們如果說有朋友的話,靈兒現在還在玲瓏姐妹,而畹兒卻只有靈兒了,李知府是個儒仕,與大哥很相善,我與他倒也談得來,不時他會來周府拜訪我與父親。由於愛屋及烏,而畹兒卻也討人喜愛,我對她向來也如靈兒一般。所以她與我也很親近。

見我進來,靈兒和畹兒驚叫一聲,停止打鬧,手忙腳亂地想收起桌子上的畫,我見了好笑,看看她們的小臉,“看看你們,都成了花臉貓了。”

靈兒和畹兒聞言互看了一眼,看到對方紅撲撲的小臉上沾着點點黑墨,想來自己臉上也一樣,俱都驚呼一聲,轉身搶着跑進擺在屏風后的臉盆去洗臉去了。

我踱到桌子前,挑起眼前的兩張畫,只見畫中是俱是畫著房前院子裏的景物,畫了一半,雖未成形,但遠處的樓宇屋檐,近處的叢花,大致的模樣都顯了出來,筆法雖稚嫩,卻有一種天真之氣,章法也掌握得不錯,可惜的是未完成的畫的空白處左幾條橫線,右幾條豎線,東畫一個烏龜,西寫一句‘畹兒是烏龜’‘靈兒是壞蛋’。這兩個小丫頭真不是靜心作畫的料啊。搖搖頭,真是兩個頑皮的小丫頭。其實兩人同樣是天真少女,靈兒卻活潑些,而畹兒卻嬌憨些。

放下畫,忽想起李知府來訪時,閑談間聊過畹兒這丫頭的一些事,便取笑道,“畹兒,聽說你父親要把你配給綢緞莊的吳公子啊。”

畹兒從屏風后伸出娟秀的小臉,臉上小水滴還未抺干去,嬌聲憨道,“我才不嫁吳家田舍郎。”

我心下好笑,這個嬌嬌女又知道什麼是田舍郎了,人家只不過名字帶了一個田字,你也不必將人家叫做‘田舍郎’吧。還好他還沒姓黃,不然只有被叫黃鼠郎的份了。

口中卻笑着走了過去,“‘田舍郎’有什麼不好呀,有句話叫做‘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哩。”

畹兒猛搖頭,嬌聲道,“管他哪,我才不要哩。”

我看她那惹人憐愛的模樣,忍不住摸摸她頭髮,安慰道,“你放心,你父親那裏子龍哥還說得上話,不管你想嫁誰或者不嫁誰,子龍哥都去幫你說說好不好?”

“好。”畹兒臉也未紅,只是有點高興地應道。

我微微一笑,還是個未解情事的小丫頭啊。

有畹兒在,跟靈兒的道別就少了一分傷感的氣氛。當然,大哥跟小妹的話別少不了說訓一通的,到了最後,靈兒跟本就是堵着嘴,恨不得我趕快走了好。我看目的也差不多達到,便才起身出去。

晚上,燭光下的楚芸為消去離愁,不斷地跟我說著不着天際的話。

“相公,畹兒是跟靈妹妹同年么?”

“相公,你要不要多帶幾件衣服去?”

“相公,我們的孩子取什麼名字好?”

“相公,文蘭樓這個月的收入又高了很多啊。”

……

漸漸,語聲終於低了下去。楚芸終於不再開口了,我嘆了一口氣,正想說兩句,楚芸又抬起頭,悄悄地伸手入懷,取出一個香囊,送到我跟前,“相公,這是我繡的,也好給相公袋袋身。望相公此去平平安安的回來。”

接過那仍充着楚芸體溫的香囊,我感慨萬分。這大概是她在我鍛煉時悄悄地綉地吧。她終於綉東西給我了……

我口中笑道,“我去聖京不過個來月,你不用這樣子的。”

楚芸笑笑,兩人又沉默了一會兒,楚芸抬頭道,“芳妹妹好可愛,我認她做妹妹好不好?”

我一征,眼睛深深地望向她,想看出什麼,半晌,我有些憐愛地道,“對不起……”

楚芸眼紅了,哽咽着笑道,“相公,你不用說‘對不起’的,妾真的好高興,好高興,相公知我,我知相公,有什麼比這更好的呢?”。

我感概萬千,相擁良久,

“相公,我們來下五子棋?”楚芸忽抬頭道。

“好。”我微微一笑。

兩人執筆,想起當初我教她玩的那晚,頓時滿室溫馨。

…………

天明,只讓楚芸玲瓏她們送我到府門,我便和王俊出發了,我騎着一匹白馬,此去聖京路途遙遠,不可能光靠雙腳,但我的騎術也不怎麼好,這匹白馬是大哥留給我的,雖不是什麼名駒,腳力也不怎麼樣,但勝在外形出眾,我這麼一坐,倒也有幾分風流公子翩翩少年郎的味道。

這一天,整個湖州萬民涌動,敲鑼打鼓的來歡送我進京,歡送的人群,從周府門前直排到湖州城外,氣氛之熱鬧,除湖州王上任,幾十年未見,湖州的百姓認為,我能被皇上召進京城,是我和周家的莫大光榮,更是湖州人的大光榮,他們甚至覺得我是因為皇上要吃豆腐而被召進京的,而他們在湖州這麼久,當然多多少少都來償過玉蘭樓的豆腐,於是他們就有點自傲地想,嘿,皇帝還沒我這麼有福氣呢,我吃過的東西他還沒吃過,從而他們也就有一點滿足的快樂。對我這個周家二少也就更加熱情了。

我也很快得知,人群之所以能有這樣聲勢和有條不紊的有組織的前來歡送,是趙王爺背後策劃的結果。我心下惱怒,我從來不喜這樣出排場,況且上京非我所願,湖州民眾的熱情,反令我有一種趕鴨子上架的感覺。趙王爺精明,怎麼會做出這樣令我反感的事來?我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這個趙王爺好心思!本來他把我舉薦給皇上,很明顯是出於私心,現在他搞出這個排場來,很容易造成一種假相,他是為湖州人才這麼做的,是他慧眼識才,不願我明珠蒙塵,才把我舉薦給皇上。不過更重要的應是,通過這麼一來,我聖京一行更是鐵板釘釘,需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現一番才行了,畢竟湖州是我的根,我的家業在這裏,我多多少少得顧慮一下湖州民眾的感受。周府的門楣我也不應隨意將它敗壞。

這趙王爺心計真令人可慮,能想么這樣的方法來倒沒什麼,主要的是他明知我會有的感受,卻不加理會,這有兩種可能,一者他不把我放在眼裏,二者他很看重我,不想明着跟我作對,就通過這種方式加以威逼了。不管是那一種原因,他都顯示出了有強大的實力。我現在倒希望皇上趕快冊封塊地給他,免得以後在湖州,還得跟這樣的一個權謀人物同居一地。

湖州城外官道旁的小亭子裏。趙王爺與李知府等一班湖州官員正在那裏恭候。

“子龍蒙召,實在是我們湖州人的福氣啊。湖州出了子龍如此人才,連本王也深感榮焉,看看這裏這麼多的父老鄉親,子龍你得好好給我們湖州人長長面子才行。”趙王爺一臉輕鬆地跟我說道。

我肚子裏暗罵這個讓我上京的罪魁禍首,口中道,“子龍必當儘力而為。”

兩人實在是沒什麼共同語言,客套話再說幾句,便跟這幫人作態告別,跟王俊踏上了前往聖京的征程。

此去,我的人生又會有怎麼樣的轉折么?

(第一卷完)

(作者:最後一章的東西寫得很亂,不少東西應該放在前面寫就行了,而有些人物也不必出場,如畹兒,我都不知寫她有什麼用,一時興起,就寫了出來,以後她可能不會再出現了吧。有朋友說細節好,有朋友說情節慢,這兩都實在很難都兼顧啊。第一卷完成了,下一卷如果我勤奮的話,今晚就動筆寫,明天就發得出半章吧,想偷懶一下的話,那就要等幾天了。另:上一章是修改過一次的,可能有些朋友不知道,這裏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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