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作法驅邪
聽周華這麼說,我沖他慘淡一笑,隨即扭頭對傻牛說道:“傻牛哥,這回又多虧你了。”
傻牛傻乎乎地點點頭,露出一臉正色,“誰打你,我我、我打死他!”傻牛雖然傻,靈識卻非常的足,他在村外居然都能感應到我有了危險。
這時,周華又插了一句,問我:“黃河,這東西是你的吧,剛才我在地上撿到的,強順說是你的。”
我回頭朝周華手裏一看,魚骨針,點了點頭,伸手接了過來,周華又問道:“這骨頭看着挺奇怪的,幹什麼用的呀?”
我朝周華看了一眼,眼下這節骨眼兒上,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不過,我見他對魚骨針一臉好奇,隨口回了他一句:“這是根魚骨針,一位老奶奶送給我的,說將來對我有大用,可我到現在也沒見着它有啥用……”
我話音剛落,院裏那些人全圍了上來,包括女孩的父母,女孩父母並不理會我們幾個,扯住陳輝一通嘰里呱啦,好像在詢問陳輝接下來該怎麼做?不能讓孩子一直在樹上綁着,其他眾人也顯得非常關心,雖然有些人已經被砸的鼻青臉腫,依舊不改好奇之心。唯獨那倆年輕人,站在一邊冷冷旁觀。
陳輝被女孩父母纏問,顯得手足無措,我們四個人流浪這麼幾年,經歷的邪乎事兒不計其數,但從沒見過女孩這樣兒的情況,女孩身上這東西,可以說是油鹽不進、軟硬不吃,就連強順的陰陽眼也看不出是個啥,這時候別說陳輝,就連我都不知道該咋弄了。
陳輝無奈之下,扭頭看向了我,我也快黔驢技窮了,舔舔嘴唇,在心裏一琢磨,要是真不行的話,只能用我們家祖傳的方法試試了。跟着陳輝出來這幾年,因為我自身體質的原因,很少正兒八經用我們家傳的那些方法,因為我自身的能力已經夠用了,再用我們家的那些法子,那就是在畫蛇添足多此一筆,不過,今天這個女孩的情況特殊,只能把我們家的這些方法拿出來試試了。
於是,我用河南話對陳輝說道:“道長,要不咱就試試我們家正宗的方法吧。”
陳輝聞言,眼裏閃出一絲希望,他對我們家這些很有信心,我又說道:“那用就往外拘魂的‘牽魂引魄’吧,看能不能把那東西從女孩身體裏逼出來。”
陳輝沖我一點頭,我當即過去拉上他,擋下女孩父母的纏問,分開眾人,把陳輝拉到了院子的角落裏。
從這家人對我們的態度來看,“牽魂引魄”的法事,必須由陳輝出面來做,我在他們眼裏,只是個小屁孩,現在解釋恐怕也不會有人聽,剛才我要是沒插手,女孩的倆哥哥肯定不會強行給女孩解繩子。
我對陳輝說道:“待會兒‘牽魂引魄’的法事由您來做,我在旁邊給你打下手。”
陳輝臉色一窒,“我能做的了嗎?”
我說道:“您能的,只要說了方法,一般人都可以的,他們家裏人明顯相信您,不太相信我,以您為主,我在旁邊暗中幫助您。”
陳輝點了點頭,於是,我簡單地給他介紹了一下“牽魂引魄”的操作方法和所用物品,我們倆暗自商定,一切看我的眼色行事。
“牽魂引魄”所用的物品如下:臉盆一個,罐子一個,紅線一根(至少要兩米長),竹枝一根(他們這一帶好像很難找到柳樹,只能用竹枝代替了,效果略差於柳條,但總比沒有強),大米、小米各一碗,黃紙兩張,香爐一鼎,焚香一捆,剪刀一把。
以上這些物件兒,是最簡單、也是最容易找的,還有一些不容易找到的,比如埋在地下三年以上的棺材底板、飛鳥的鳥啄、馬鐵蹄等等,這些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我也就沒跟陳輝說。只要有了我列舉的這些物件,再加上我自身的特殊體質,足能夠把女孩身上的東西趕出去。
陳輝聽我給他說完,連忙吩咐女孩父母,趕緊去找這些物件兒,女孩父母現在沒有丁點兒辦法,之前還對陳輝有一定的懷疑,給女孩解開繩子眾人吃了大虧以後,也只能對陳輝言聽計從了。
陳輝對他們吩咐完以後,女孩父母嘰里呱啦又對院裏的眾人一說,眾人一起幫忙,不到半個小時的功夫,把我們要的物件兒全部找齊了。
我跟陳輝驗了一下找來的物件兒,沒問題以後,二話不說,當即開始做法。
陳輝按照我交代他的,首先拿上香爐,把香爐在院子中央擺正,然後吩咐女孩父母,用臉盆打上半盆井水,必須女孩的母親去打。趁着女孩母親打水的空檔,陳輝把香點着了,雙手舉焚香過頭頂,朝南、北、東、西、東南、東北、西北、西南,八個方位,分別拜了三拜,這個叫“告神”,也有叫“通神”的。“告”就是告訴的意思,“通”就是通知的意思,也就是告訴或者通知各路的仙神鬼妖,我們要在這裏做法事,請各位給個面子、通融通融,要是能幫一把的就幫一把,不能幫忙的,也別來搗亂。
告過神以後,女孩母親把臉盆端來了,裏面盛了少半盆清水,陳輝這時把香插進香爐里,轉身接過臉盆,放到了離女孩兩米遠的正面位置上。
這時候,女孩父母還是一臉擔心,可能怕又不成事兒,圍上來對陳輝又是一通嘰里呱啦,陳輝給自己收了收神兒,對他們倆說道:“你們放心,這次一定能行的……”話還沒說完,一直在冷眼旁觀的兩個年輕人,其中一個用不怎麼流利的普通話叫道:“我看他們就是裝神弄鬼騙錢的,還是把我妹妹趕緊送醫院吧!”
陳輝聞言,沒理會年輕人,女孩父母立馬兒沖年輕人一通嘰里呱啦,聽口氣,似乎在訓斥年輕人,年輕人頓時冷哼一聲,滿帶不快地把雙臂交叉抱在前胸,不再吱聲兒了。這時候,我可以斷定,這倆年輕人一定是女孩的倆哥哥,夫妻倆的大兒子跟二兒子,這回的法事要是失敗了,這倆無神論的哥哥不說找我們麻煩,也得狠狠奚落我們一頓。
陳輝並不在乎別人的看法,旁若無人地繼續做起了法事,我也連忙給自己穩穩神兒,在一旁暗中指示陳輝怎麼操作。
陳輝隨即拿起紅線,把紅線一頭放在水盆旁邊,拖着一頭拖到了女孩那裏。女孩這時候還在不停掙扎,嘴裏也在不停叫罵著,我朝女孩的右手看了一眼,掐着自己右手中指的第二個關節,暗示了一下陳輝,陳輝當即會意,把紅線另一頭拴在了女孩右手中指第二個關節處,隨後,我轉身拿起兩張黃紙,遞給陳輝一張,自己留下一張。
陳輝拿着黃紙走到女孩面前,黃紙摁在女孩眉心,一手摁着,一手在黃紙上輕輕一拍,說了一句,“我給你引路,跟我來吧。”說完,轉身走回水盆那裏,把黃紙扔進了水盆里。
這時候,我手裏的黃紙被我撕出一個十多公分長的紙人,我也走到水盆那裏,拿起水盆旁邊的紅線,系在了紙人腰上,沖陳輝一點頭,陳輝當即走到院子中央,從香爐里拔出焚香,一手拿焚香,一手拿竹枝,走到女孩身後,這時,我連忙把拴着紅線的紙人扔進了水盆里,水盆和女孩之間的紅線必須是懸空的,不能着地。
陳輝這時用焚香熏一下竹枝,然後在女孩身上抽一下,每抽一下,女孩就激靈靈打一個冷戰,我隨即朝水盆里的紙人看一眼,但是,紙人沒有絲毫的異常。
抽了九下以後,陳輝朝我看了一眼,我咬了一下嘴唇,這東西果然厲害,看來必須來狠的了,我回了陳輝一個眼神兒,陳輝立馬兒扔掉竹枝,把手裏的焚香分成兩份,我連忙從臉盆邊上起身,把大米碗和小米碗端了過去,陳輝又朝我看了一眼,眼神里好像在詢問我他做的對不對,我微微一點頭,陳輝迅速把兩隻手裏的焚香火頭朝下,插進了兩隻米碗裏。
香上的火頭被米一埋,一會兒就滅掉了,我把米碗交給陳輝,朝自己胳膊上看了看,可能在我被女孩掐暈的時候,陳輝給我包紮了一下傷口,現在想從胳膊上取血,還得把傷口解開,太麻煩了,隨即拿出魚骨針,在自己手指上扎了一下,分別在兩隻米碗裏滴了幾滴指血。
隨後,我拿過小米碗,陳輝端着大米碗,兩個人把滅掉的焚香拿出來,撅成一小段一小段的,混合米碗裏的指血,把焚香拌進了米碗裏。
陳輝扭頭招呼強順一聲,拿上剪刀,蹲在水碗跟前,我連忙走過去用河南話小聲交代強順,啥時候見碗裏的紙人動了,啥時候就用剪刀把紅線剪斷,然後,用罐子把紙人扣在臉盆里。
強順點了點頭,他有陰陽眼,就算水碗裏的紙人不動,他也能看出紙人的異常,他最知道啥時候該剪,啥時候不該剪。
我和陳輝分別端着米碗,陳輝站在女孩正面,我站在女孩後面,陳輝喊了一聲,“五穀陽釘,萬箭穿身!”
喊罷,我們倆抓起碗裏的米,一個在正面,一個在後面,一起撒向女孩。
五穀屬性純陽,被祭煉以後,撒在鬼魂身上想釘子一樣,能讓鬼魂千瘡百孔,這也就是為啥很多地方撒五穀驅邪的原因,撒地上的五穀叫“陰蒺藜”,也叫“地蒺藜”,扎鬼腳的;撒空中叫“陽釘箭”,穿鬼身的。這個對邪物無效,只針對鬼魂,被祭煉后的五穀威力更強。按說祭煉的方法沒有這麼簡單,不過,我的血節省了很多祭煉的步驟。
兩把米同時撒下去,女孩頓時慘叫起來,掙扎的也越發厲害,我隨即朝強順看了一眼,強順拿着剪刀做待剪的狀態,沖我搖了搖頭,我又朝水盆里一看,裏面的紙人絲毫沒有異樣,隨即又暗示陳輝,接着再撒,兩個人又同時撒出去一把,女孩頓時慘叫的更加厲害了,捆在她身上的繩子都繃緊了,發出“咯吱吱”恐怖的聲響。
我又朝強順看了一眼,居然強順又沖我搖了搖頭,我忍不住問了他一句,“還沒出來嗎?”
強順一臉無辜地回道:“有股黑氣一直在她身體裏亂竄,就是不出來!”我一聽,奶奶的,把牙一咬,繼續撒,我就不信它不出來!
一口氣我跟陳輝又撒出去好幾把,眼看碗裏的米都要見底了,就在這時候,“嘣”一聲悶響,震人心懾,我心裏頓時一沉,暗叫一聲,不好!
就見女孩身上的繩子,全被她綳斷了,女孩緊攥雙拳,仰天一聲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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