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八十九章：你沒有拒絕的理由
收取赤血魔尊的道心后，中央大帝目光一轉，瞬間定格在剛剛被通天路排斥出來的昊蒼天尊身上。
昊蒼天尊登時像個乖寶寶一樣，低垂着頭顱，雙手垂下，大氣不敢出。
連就要踏上第八重仙路的赤血魔尊都被輕而易舉斬了，他連第七重仙路都沒踏上的人，除了裝可憐，什麼也幹不了。
中央大帝哂笑一聲，道：“你自己自絕於天地間吧。”
唰的一下，昊蒼天尊臉色變得慘白無色。
他剛想要跪下求饒，中央大帝失望搖了搖頭，極皇大道的力量爆發，一下子捲住昊蒼天尊，狠狠一擠壓。
呯的一聲，昊蒼天尊便在慘絕人寰的哀嚎中，消散於天地間。
這位之前大帝不出，信仰之地道行第一人的人物，就這麼隕落於眾人眼前。
收了此人道心后，中央大帝虛影消散。
所有人緊繃的神經，得到了緩解。
李純眉頭微微一皺，眼裏閃過不解。
他身旁的輪迴神也是這般表情。
按理來說，中央大帝是不會放過他的。
正當兩人疑惑之時，卻見一襲金黃龍袍的中央大帝，背負着雙手從天宮而出，身後跟着低頭束手的四皇子，於虛空閑庭散步，朝着輪迴盟後山涼亭而來。
這一次，可不是虛體，而是本體！中央大帝的本尊，親自動身了。
李純和輪迴神，登時如臨大敵，渾身汗毛倒豎。
在中央大帝和四皇子降臨下來的瞬間，李純身後眾人，下意識倒退了兩步。
中央大帝微微一笑，一如當年，儒雅隨和。
但這種隨和下，有沒有隱藏冷冽的殺機，不得而知。
他沒有理會輪迴神，平靜的目光，帶着些許柔和，看向李純。
“老鬼.....”李純恍惚間，彷彿看到了無極老鬼的面孔，情難自禁的喊出聲來。
中央大帝笑意更濃，一步步朝涼亭走去，旋即坐下，朝李純招了招手。
“不要去！”輪迴神下意識低聲告誡。
“都這個時候了，我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李純滿臉苦澀道。
輪迴神登時啞口無言。
遲牧已重返巔峰，甚至連天道都能壓制，這天地間，還有誰能反抗他？
深吸一口氣，他鼓起勇氣，跟在李純身後，一同進了涼亭。
李純目光平靜的坐到中央大帝面前。
他先是看了眼遲牧身後如木樁一樣站定的四皇子，可惜的是，四皇子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
時隔一百多年，兩人再一次面對面落座。
四目相對了許久，李純哂笑一聲，問道：“我該叫你什麼？”
大帝，還是，師尊？
他也不知道。
中央大帝正襟危坐，眼眸一如既往的平靜，聞言輕笑道：“不過是一個稱呼罷了，你想叫什麼，就叫什麼。”
言下之意，無非是，我既可以是遲牧，也可以是你師尊。
聽得這話，李純心臟抽了抽，痛得他下意識握緊了拳頭。
見李純不說話，中央大帝便主動開口，問道：“你有很多疑問要問，不是嗎？”
李純深吸一口氣，將腦海雜亂的思緒拋卻，點頭不卑不亢道：“其實你從一開始，就知道馭鬼天師的計策，對嗎？”
中央大帝毫不遲疑點頭，抬手一揮，茶杯茶具憑空凝聚出來。
四皇子主動上前，給他倒滿茶杯，然後又給李純倒滿，可依舊沒有和李純進行眼神交流。
“朕天人五衰已經降落，沒有多餘的時間布其他的局了。”
中央大帝泯了口茶，慢斯條理道：“他們想要推翻朕，想博這唯一的機會。”說著他看了眼輪迴神，收回目光繼續道：“朕，也在博這最後一次機會。”
“朕早就知道遲凡叛變，也早就知道馭鬼天師和無極老鬼的密謀，更知道朕這個四兒子的企圖。”
“若是換做以往，朕還有容錯的機會，朕只需稍稍用力，這些什麼陰謀詭計，皆會胎死腹中。”
“但這一次，朕沒有容錯機會了，朕也要拼一把。”
“所以，朕不僅沒有理會他們的陰謀詭計，反而推波助瀾。”
“朕沒有多餘的時間，更沒有多餘的機會了。做這麼多，究根結底，就是要加快你的成長。”
“有壓迫，有目標，才會有動力，不是嗎？”
放下茶杯，中央大帝看着李純，笑盈盈問了一句。
李純無言以對。
“你會成為奉養者的救世主，會擋在他們身前，為他們擋住遺棄者的屠戮，也都在朕的算計之中。”
“朕就是要撥動你內心的良知和責任，推着你快速進步，因為如果按部就班的話，朕等不到你歸真圓滿。”
“這些腐朽水霧，也是朕解開大荒世界的封印，釋放出來的，剛開始只是釋放了小部分，因為朕知道，如果不這樣做，你無法獲取足夠的道韻。”
別看他現在依舊是中年模樣，但他沒有多少年的時間了，天人五衰真正爆發的時候，他會快速衰老，本源會如堤壩出現缺口一樣，不斷擴大，再也止不住。
他等不了。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中央大帝繼續說道：“你一定不會拒絕仙路，哪怕知道朕的圖謀，也依舊會踏仙路。”
李純不由冷笑起來，道：“踏仙路，只會成為你彌補道心的養料，左右都是死，我為何要成全你？”
中央大帝也不惱怒，搖了搖頭，語氣篤定道：“你不會的。”
沒等李純開口，他便侃侃而談。
“因為你有明確的目標，而且不止一個。”
“你寂滅天裏，那些生命印記。”
“朕身後這個逆子。”
“還有，已經被朕重新納入神魂的伏矢魄。”
“這些，都是你奮力爭取的動力，是你無法拒絕的理由。”
“這些人，這些事，是你無法捨棄的執著。”
“你想救他們，必須殺了朕。”
“但是你想要殺朕，以你目前的實力，無異於痴心妄想。所以，你一定要踏仙路，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而且，你踏仙路的時候，那股執著，會比任何人都強烈，包括朕。”
“於情於理，你都沒有拒絕的理由，不是嗎？”
還是陽謀。
時至今日，彼此之間的圖謀，全都擺在桌面上了，沒必要再隱瞞。
李純想斬殺中央大帝，想離開此方天地，去追求更高的道行，去復活他寂滅天裏的生命印記。
而中央大帝，想要他的道心和氣運。
這是不可調節的矛盾，也是無法逃避的唯一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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