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八十三章：天道，崩潰了。
東域屠戮還在繼續，又是半天時間，在李純的護送下，大批大批東域普通人越過邊界，進入了南域。
有他在鎮守，無人敢造次，東域僅存的三分之一人口，算是徹底安全了。
所有逃出東域的人，普通人也好，修道者也罷，無不心有餘悸，臉上浮起劫後餘生的慶幸。
但他們更加慶幸，他們擁有李純。
這個天道之子，這個崛起於微末之間的天地異端，在這亂世中，力戰諸多遺棄者，將他們護在身後。
是夜。
萬分徐徐，空氣中，夾着血腥味。
甚至，在室外待久了，身上，臉上，會出現一層淡淡的猩紅。
眾人都知道，那是鮮血！
數以兆計的普通人被屠戮，他們的血，侵染了大地，渲染了蒼穹。
細雨，緩緩落下，落在屋檐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
像是無辜者的悲鳴，又像天道的哭泣。
李純站在雨中，任由那混有鮮血的雨水沖刷着身軀，有些失魂落魄。
這一天，他看到了數百乃至上千個屠戮的場面，那一張張無辜的面孔，一雙雙孩童懵懂的眸子，不斷在他腦海交織浮現。
從入道至今，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覺得自己這麼沒用。
回想那一幕幕煉獄般的場景，他覺得，自己像極了廢物，除了震怒，除了偶爾殺上一批遺棄者，斬上幾個天尊仙尊，什麼也做不了。
抗擊六重天尊的實力，力戰百餘天尊的無上威勢，顯得那般可笑。
數百仙尊真君，站在他身後，默默看着他蕭瑟的背影，無不低聲抽泣。
他們知道，李純在自責，在懊悔。
但他們也知道，李純儘力了，他真的儘力了。
“寂滅仙尊。”
噗通一聲，一個年輕真君跪了下來，淚水與雨水混在一起，哭着說道：“您已經儘力了。”
“是啊，您已經儘力了，如果不是您，我們早已灰飛煙滅了。”
“如果不是您，東域三分一的人口，都不可能存活得了。您已經做到極限，做到最好了。”
一個又一個修道者跪下，一時間哭聲動天。
李純擺了擺手。
少許，處理完後續事情的輪迴神過來了，將眾人勸退後，走到他身旁，沉默了許久，輕聲道：“你不是中央大帝，你已經做到最好了，何苦跟自己過不去？”
多大的能力扛多大的責任。
也只有像中央大帝那樣的人，才有絕對力量鎮壓整個信仰之地。
李純只不過是歸真圓滿而已，他能在群狼中將東域三分之一人口以及整個南域護住，已經是奇迹了。
“本來可以做得更好的。”
李純嘆了口氣，自嘲道：“還是我太過自信了，我覺得，天道至少還有百年才會完全崩潰，待我鎮壓住所有遺棄者后，再將東域的人全部引到南域，若是我提前實施行動，能少死很多很多人。”
輪迴神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誰也沒預料天道說崩就崩，不是嗎？”
李純牽強笑了笑，便不再說話。
第二天清晨，雨停下了，太陽出來了。
李純振作了一下精神，將輪迴神衛明澤等人招來，嚴肅道：“南域還需要收縮，盡量把各大世家和普通人，匯聚到輪迴盟周圍三十萬里範圍內。”
他現在歸真圓滿，一個橫跨空間，可以橫跨三十萬里左右。
也就是說，三十萬里的範圍內，是他力所能及的範圍，一旦發生屠戮，他可以頃刻間降臨。
如此一來，可以大大杜絕遺棄者打一槍就跑的行為。
“好，我們現在就去辦。”
輪迴神和衛明澤立刻離去，馬不停蹄的將任務佈置下去。
很快，又是兩天過去。
南域人口盡數被安排在三十萬里以內，在李純斬殺了近十個天尊以及數十個遺棄仙尊后，這些瘋狂野獸才稍稍恢復了理智，輕易不敢再踏入三十萬里這個範圍。
“接下來，他們就是相互殘殺了。”
院子內，李純還在吸收着信仰之力，不斷恢復傷勢。
聞言，衛明澤冷笑一聲，道：“這些都是沒有人性的野獸，沒有食物來源，就只能對同類下手了。”
許多沒有積攢夠生靈之力的遺棄者，不敢進入南域，為了沖淡腐朽，只能把目光轉向自己的同類，然後痛下殺手，搶奪同類的生靈之力。
這種情況，就跟養蠱一樣，最後存活下來的那些，才是爭奪仙路最後的人選。
就在幾人商議如何佈防時，蒼穹一聲轟鳴，無邊無際的腐朽水霧，如浩瀚無垠的大海，遮蔽了天空，一下子鋪展開來。
腐朽水霧裏，那些腐朽者不住的翻騰，發出尖銳刺耳的嘶吼。
大荒世界的腐朽水霧，在這一刻，全部爆發了。
李純明顯感應到，天道又虛弱了幾分，距離崩潰，就差一點點了。
“腐朽水霧徹底爆發了，守住這三十萬里範圍。”
李純站了起來。
依稀間，眾人能聽到陣陣轟鳴。
遺棄者，也暫時放下了生靈之力，開始調轉方向，對着腐朽水霧展開了轟擊鎮壓和驅散。
“天道伏魔劍！”
眼見腐朽水霧籠罩而來，李純當機立斷，衝天而起。
所有修道者，全部參戰，哪怕是二品居士。
又是一天過去，整個信仰之地幾乎都陷入腐朽籠罩中。
絕大部分有實力的天尊，都守住了一畝三分地。
那些實力不強的，便聯合起來，圈出一個地區，各自為戰，鎮壓了侵蝕而來的腐朽水霧。
那些沒有人鎮壓的地方，只能任由腐朽水霧籠罩摧毀。
“天道，崩潰了。”
疲於奔命的李純，喘着粗氣，抬頭看向天空。
整個南域，也只有三十萬里範圍，能看到頭頂上的光明。
他話音剛落，所有修道者，內心沒來由的產生了驚慌和仿徨。
天尊和仙尊都明白，那是天道崩潰所帶來的餘悸。
而仙尊以下的修道者，只覺得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卻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在天道崩潰的一瞬間，地動山搖，大地開裂，蒼穹崩碎，末日天災肆虐天地。
黑色的火焰橫行數百萬里，如遊動於大地上的死亡之龍。數千米之高的海嘯席捲八方，摧毀一切阻礙其橫掃的東西。電閃雷鳴的天空像一張被憤怒攫住的恐怖巨臉。
與此同時，嘩啦一聲，蒼穹光芒萬丈，堪稱天籟的仙樂，響徹天地，一條七彩斑斕，內有仙獸遊動的通天之路，從模糊到清晰，出現在崩碎的蒼穹上，映入了所有還活着的人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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