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姐弟情深
下課鈴響了,林小禾收拾了一下書,背着自己的書包,憑着自己的殘留的記憶力,在彎曲的羊腸小道上按照記憶中的路線,沒多久就找到了自己那破破的家了。
簡單的瓦礫,牆面是磚紅,沒有塗粉,外面竹竿上晾着幾件昨天的衣服,門口處還有一群雞在低頭啄食,斑駁的大門被上了鎖,不得不說,這確實是稍顯破爛……其實她對家的概念也沒多少,只是家裏有個特別乖巧的弟弟……
想起弟弟,林小禾輕笑了一聲,走到門口,彎下身子伸手在一旁的石頭下面摸了摸,將家裏藏的鑰匙給拿了出來,開了門就放下自己的書包,然後直奔她跟弟弟住的房間。
她記得,她還有小金庫的,至於多少錢,好像有些記不清了,只希望多一點兒吧……
林小禾默默祈禱着,趴在地上,把手伸進了床底,摸索了半天才拉出一個帶着鐵鏽的盒子,林小禾跪坐在地上,掰開了盒子,翻了翻,最後找出了40塊錢……
“四十塊錢好像不大夠……”林小禾擰着眉看着自己手裏那一沓皺巴巴的鈔票,有些頭痛地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連語棠那個音樂盒肯定不止四十……
“小禾!”外面傳來熟悉的呼喚聲,不遠不近,應該在門口了。
林小禾連忙把東西收了起來,拍拍自己身上的灰,走了出去。
“爸。”林小禾站在門口,看着坐在上面冷着臉抽煙的男人,面容黝黑,雜亂的黑髮鋪在頭頂,光着膀子,身上的肌肉精壯有力,是那種做多了農活才有的,紮起的褲腿上還帶着泥點子,林小禾知道,她爸這是剛下完田回來。
“去把衣服給洗洗,一天到晚的,一個女人家家的,回家也不知道幹些活,你是想累死你老子我嗎?”林父拿着自己的煙槍敲了敲桌子,面上帶着不滿。
林小禾應了一聲,反正她爸一直就這個樣子,還能怎麼寶?
正打算轉身去房間裏拿臟衣服洗洗,她爸又開口了……
“小禾,你讀完初中就別念了,我們這兒的人,都沒你這個文化水平,你一個女孩子,用不着讀那麼多書。”林父鼻子裏出了一股白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看向林小禾。
林小禾的動作頓住了,回過頭來,目色冰冷地看着林父,她知道父親重男輕女,前世父親也是想讓她輟學,可是她選擇了兼職賺錢來讀書,也正是因為這樣,她的成績才不夠好。
林小禾是重生過來的,她知道沒有文化水平的痛苦,前世她就是因為高考沒進大學,這才導致她一輩子就只能做些零工養活自己,現在重來一世,說什麼都不可能斷送了自己的前途!
“我也是為家裏好,你也知道,小苗他也要讀書,而且你這個成績也不行,還不如不上了,直接去做事兒,還能給家裏改善一下條件。”林父見林小禾瞪着他,撇了撇嘴,“苦口婆心”地勸了起來,說著說著,自己覺得確實有道理,忍不住點了點頭,女孩子嘛,能認字算賬就行了,讀那麼多書也沒用。
“我不同意!”林小禾的聲音帶着冰一樣的沉穩,烏潤的眸子帶着不符合年齡的沉穩。
“你不同意?老子給你出錢念書!你不同意有什麼用!”林父在家中專制灌了,平時林小禾都特別的乖巧,今天居然敢反抗他了,林父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戰,不滿地吼了一句。
“爸,我們學校有獎學金,我拿全額獎學金可以么?到時候就不用多花家裏的錢了。”林小禾深吸一口氣,跟林父打着商量,她也知道家裏的條件不好,可是她必須上學!
聽到林小禾這話,林父嗤笑一聲,斜着眼嘲諷着:“就你這成績?你還想拿全額獎學金?”他雖然不是很關心林小禾的學習,但是她成績不怎麼樣還是知道的。
林小禾撇過頭去,聲音有些沉:“爸,我說拿全額獎學金,就會拿的。”說完也不管她爸了,轉過身進了屋。
林父瞪着眼睛罵了幾句后,背着手出去了。
林小禾靠在門背後嘆了口氣,打起精神來,把臟衣服都抱了起來,放進桶里,然後拿着東西直接去了河邊,衣服還是要洗的,不然爸一定又要罵罵咧咧的了……
一大家子的衣服有些重,而且她爸的衣服又臟,比較難洗,家裏的肥皂也快沒了,得省着點用。
一路哼哧哼哧地走到了池塘邊,因為是下午,所以沒人洗衣服,倒是挺清靜的。
林小禾走到石板上蹲下來,開始洗衣服。
大概洗了四五件的時候,身後傳來小男孩稚嫩的嗓音。
“姐姐……”
林小禾轉過頭去,她弟弟林小苗正站在上面,看到林小禾辛苦地搓洗着衣服,清澈的眼睛裏帶着心疼,小心翼翼地爬了下來,蹲到林小禾旁邊的石頭上了。
“你怎麼來了?”林小禾笑着開口,伸手在身上擦了擦水,再抬手捋了捋林小苗頭頂翹起的幾嘬黑髮,烏潤的眸子滿是溫柔。
“嘿嘿嘿……來幫姐姐洗衣服,姐姐累不累?”林小苗伸手從桶里拿出一件比較小的衣服,放在青石板上認真地搓了起來,他現在還小,只能幫姐姐洗一些比較小的衣服,等他再大點兒,他就可以幫姐姐洗大衣服了。
林小禾看着記憶中熟悉的男孩,鼻尖忍不住酸澀起來,揉了揉林小苗的頭頂:“不累,姐姐幹活可快了。”
林小苗點了點頭,伸手想在水裏蕩蕩衣服,不過手有些短,身子必須往前傾點兒,林小禾見了,忙接過衣服,在水裏盪着。
伴隨着嘩嘩的水聲,一層層波紋在水面蕩漾開來。
“你洗這兩件,洗完給姐姐,姐姐來清,然後就乖乖上去,聽到沒?”林小禾拿了兩條沾着泡沫的毛巾放到林小禾面前的石板上。
林小苗乖巧地點了點頭。
夕陽下,兩個人影在水面交織在一起,偶爾伴隨着少年少女的清脆笑聲,在池塘邊蕩漾開來,惹得樹上的鳥兒也忍不住鳴叫着附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