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雲鷹離別意

齊月雖然知道此行一定充滿艱難險阻，但是這個金屬球是她與前世唯一的聯繫，她無論如何也不捨得把它留在千里之外，思量一番，還是將金屬球放在貼身香囊里，方才安寢。

第二天清晨，齊月帶着小彩和兩三名家僕便來到約定地點，與季鷹等人會合。

此時季鷹已一身戎裝，身着金屬甲胄，腰胯掛刀，手中勒着戰馬韁繩，威風凜凜掃視四周。

時辰已到。只聽鼓號齊鳴，如海濤拍岸奔騰，如雷聲隆隆，戰旗獵獵迎風飛舞。遠方浩浩蕩蕩來一隊人馬，中間鑾駕金車配黑色慧心駿馬顯得氣勢磅礴，正是慧心國君駕到。

國君身旁跟着大批文武大臣，花雲諫也在其中為首，一身深藍色朝服，束腰冠帶襯得面龐俊美無儔，只是臉上依然帶着三分微笑，兩條長腿踏着鎏金邊朝靴輕鬆搭在馬鐙上，四平八穩隨國君馬車緩緩而來。

季鷹此時低頭下馬，半跪行禮，雖知應該垂眼俯首待國君發令，眼睛卻不由自主看着國君身邊花雲諫的笑容，一時看呆了。

昨晚，花雲諫在花府設宴送別，兩人又喝到微醺陶陶。

與花雲諫相談投機，季鷹只覺自己從來沒有喝得如此盡興、又如此壯志躊躇，只是暗暗傷感，要與這認識剛十幾天的好友分別。

他雖讀書不多，卻知道英雄惺惺相惜，只恨胸中墨水甚少，卻突然像文人一般感懷不已，只道：“丞相，季鷹此一去不知何年能返京師，壯士保家衛國不惜性命，但為國君盡忠而已！”

花雲諫此時也略有酒意，回答道：“…...花某雖年紀虛長几歲，卻佩服季副將為人正直，光明磊落，忠心為國，為我等所不及。”說罷端起一杯酒，兩人互敬，一飲而盡。

花雲諫又嘆道：“自古久酒友不分家，只是季副將離開，花某恐怕難有如此投契的朋友喝酒聊天了。”

其實花雲諫所說，也正是季鷹心中所想，他默默不作聲又幹了一杯。

酒酣耳熱，季鷹只覺屋內燥熱，便起身打開房門讓夜晚的涼風穿堂而過。

此時月明清輝穿過正門灑入房間，花雲諫似被涼風吹拂感到清疏爽朗，也緩緩踱步走至門口。

季鷹一側頭，看見花雲諫烏黑的頭髮披垂在胸前，被月光映照折射出淺銀色光芒，晚風習習，髮絲輕柔的在風中飄蕩，加之臉上永遠都帶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衣衫寬大顯得更加高挑挺拔，飄飄然如仙如幻。

季鷹突然覺得，原以為自家大將軍風貌過人，如謫仙一般，時常頗為驕傲得意，只是大將軍神情偶爾撲朔迷離，言語中又冷淡嘲諷，不知情的普通人還真不敢與大將軍攀談結交，只覺大將軍此刻在他眼裏竟比不上這清朗疏秀、明眸含笑的花丞相親切……他是怎麼了？居然覺得一個剛剛認識十幾天的丞相，要比並肩作戰、出生入死多年的大將軍看上去更美好？嗯，一定是喝多了，幻覺，幻覺。

季鷹舉起拳頭捶了捶自己的額頭，強迫自己稍微清醒一點。

花雲諫看他苦惱的樣子，不覺好笑，只輕聲問道：“季副將可是哪裏不舒服？”

季鷹哀嘆，哪裏都不舒服，心裏特別不舒服……想到明天即將分別，他又更加黯然鬱悶，可惜腦子實在笨拙遲緩，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語言才能表達他的惜別之情。

花雲諫微微一笑，似是看出他的苦惱：“季副將，我有一禮物贈與你，聊表寸心，萬望笑納。”

季鷹只道自己這麼多天在花府連吃帶住，又讓花丞相照顧起居，已經給他添了不少麻煩，哪裏還好意思收別人的禮物？趕忙連連推辭。

花雲諫神色眼角帶着三分酒意，眼神卻十分的清明：“季副將先別推辭，且隨我來。”說著不由分說，拉起季鷹的手腕直往堂前走，且行數十步，在庭院中停住，指着中庭西南角一棵樹說道：“副將，這便是我給你的禮物。”

“？？？”季鷹滿臉問號，摸不着頭腦：“這……”

花雲諫正色道：“這是我兒時剛有記憶時自己親手種下的銀杏樹，當時種在後花園的大花盆中，後來越長越茂盛，父親便讓人幫我移栽於此。”頓了頓，手扶樹榦緩緩撫摸：“如今已有二十多歲了……副將若不嫌棄，便將這棵樹贈與你，聊表心意。”

季鷹見花雲諫充滿回憶地望着樹冠，神情肅然，此時他方覺花雲諫是認真把這棵樹贈送於他，便於心了了。他想了想道：“鷹卻之不恭，便領了花兄盛情。此樹正風華正茂，便留在花府中，代我陪花兄暢飲聊天。”

花雲諫知道季鷹心地純正，能有這番肺腑之言，便是把自己當做真朋友了，此所謂“佳思忽來，書能下酒；俠情一往，雲可贈人”，當下折下一枝翠葉許許的銀杏樹枝，遞與季鷹。

耳邊鼓號齊鳴，馬蹄聲不絕於耳，季鷹突然回過神來，抬眼一看，原來是國君已經宣佈糧草大軍出發，詔書甫下，禮樂齊奏，國君擺駕回宮。

季鷹摸摸腦袋：自己竟然走神這麼久？抬眼看見左丞相花雲諫騎馬跟在國君車駕後面，緩緩離開，便覺心中失落，猛然扭頭一夾馬腹催馬開拔。

另一邊，齊月倒是穩穩噹噹坐在馬車中，身邊帶着丫鬟小彩，優哉游哉跟着大軍出發。

不過她沒想到，自以為會看見的浩浩蕩蕩望不盡邊際得慧心大軍並沒有出現，而是根據左丞相花雲諫的安排，跟隨他們從京師出發的正規軍只有數百人，外加司糧部官員，以及齊月攜帶的工匠廚師幾人，加起來總共不足四五百人，看上去並沒有那麼威風和蔚蔚壯觀……

倒是季鷹身上帶着國君手諭和花雲諫請回的兵符，這些都是用來沿路調集軍隊輜重的信物，只需按照花雲諫規劃的線路圖，沿途經過各個郡縣，從當地駐軍屯墾調集軍隊和軍糧等物資。根據花雲諫的計算，這樣可以最高效的辦法抵達西疆邊境。

季鷹：《論盡忠報國的重要性》

花雲諫：《論把妹（漢）技術的拓展與應用》

季鷹：......來人，將藥師娘子拖去砍了！！

藥師娘子（瑟瑟發抖一聲吼）：......扶我起來，我這就去修文！！我還能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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