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
“好久不見。”牧少辰回道。
可不是好久不見，自從高一第一個暑假后，牧少辰就沒有去過正陽武道館了，林一楠又不知道牧少辰家的具體情況，從時起，林一楠就失去了牧少辰的消息。
“少辰師兄，你剛剛是在…”剛剛牧少辰的樣子實在是太不對勁了，就好像是失魂了一樣，她覺得她很有必要問清楚。
牧少辰搖搖頭：“沒什麼…小楠，現在應該是上學的時候吧，你在這裏做什麼？”
“我…”林一楠側頭看着大海。
“我來散散心。”
“發生了什麼嗎？”牧少辰問道，和林一楠在一個武道館也有一年多，對林一楠的了解，他不說全面，也了解的七七八八，林一楠應該不是任性的女孩子。
“少辰師兄…”林一楠紅着眼框。她喜歡牧少辰，不僅僅是因為他俊朗、厲害，更多的是他能給所有人帶來溫暖。
“怎麼了？”牧少辰見她說著突然哭了起來，連忙安慰：“你別哭啊…小楠，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你慢慢告訴我好不好。”
林一楠對牧少辰從來都是言聽計從的，也聽話的在旁邊找了一塊巨大的岩石，兩人一起坐了上去，看着翻滾的海面，彷彿心境也豁然開朗了。
“好了，小楠，你別著急，慢慢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牧少辰輕柔的開口說道。
在牧少辰溫暖的包圍中，林一楠慢慢將向微微的事情說與牧少辰聽話。
“少辰師兄，你說要是我再細心一點微微她是不是就不會…不會…”林一楠低着頭，心裏滿滿都是懊悔。
“你怎麼會這麼想呢？”牧少辰抬起手拂平林一楠被海風吹亂的秀髮，唇角微彎，露出一個和煦的微笑。
“小楠，你是個好女孩，這種事情誰也沒能想到的，你沒有錯，也不該將責任全都攬到自己身上。你想想，要是你的那位朋友知道你因為她的事而自暴自棄，她會好過嗎？”
“可是明明微微不用…我…我…”林一楠說著頓時泣不成聲。
牧少辰看着她的樣子，眸光暗了暗，心驀然的疼痛。
“我明白…我明白你心裏的苦澀…”
“少辰師兄…嗚嗚…”
“我也幻想過無數次，要是我…”牧少辰低了低頭繼續說道：“小楠，這些都過去了，逝者已矣，你該將眼光放到前面來，我想你的朋友她應該也想看到的是一個意氣風發的你，而不是頹廢的林一楠。”
“少辰師兄，我…我是不是…嗚…很沒用！…”
“別胡想，每個人生在世上都是有價值的。”牧少辰站起身眺望遠方。
“小楠，我帶你去個地方，和你朋友告別。”
“啊？”林一楠眼裏閃過一抹驚訝，也站起身。
牧少辰笑了笑：“我希望…你能放下。”
林一楠迷迷糊糊的和牧少辰一起離開海邊，來到離海邊不遠的街道上。
她看着牧少辰找了一個樂器店，和樂器店的女老闆低聲談了幾句，那老闆就讓牧少辰動用他們店裏的鋼琴。
“少…少辰師兄，你這是？”林一楠有些拘謹的站在一旁看着牧少辰。
牧少辰朝她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小楠，你找地方坐下，我來彈一首曲子。”
“啊…哦…”林一楠聽話的坐在了離牧少辰不遠處的沙發上。
牧少辰坐在椅子上，熟練的打開鋼琴的蓋子，將手放在黑白琴鍵上，深吸一口氣，醞釀一下。
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跳動，李斯特的《送葬曲》慢慢的流淌出來，憂傷的樂聲夾雜着無盡的悲傷與悔恨，讓人感受到這裏面所蘊含的無盡的痛苦。
淚，無聲的淌下，一滴一滴，濺落在林一楠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上。
在這樂聲中，林一楠迷茫中彷彿看到了向微微在不遠前對着她微笑，那笑容帶着一絲不甘的悲傷，但更多的是鼓勵和寬和。看着看着，淚水變的更多了，林一楠從默默的流淚也漸漸變的泣不成聲。
“微微…”林一楠捂着嘴，發出微弱的呼喊聲。
也不知這首曲子彈了多久，牧少辰將活動着的雙手輕輕的放在齊整的琴鍵上。
眼淚順着完美的臉頰流下。
牧少辰伸手將淚水擦乾，嘴角彎起一個弧度。
果然還是放不下…牧少辰，你真沒出息！…
牧少辰攜林一楠走出樂器店，林一楠手上拿着紙巾，細細的擦拭臉上的淚痕，眼睛紅的像只小兔子，看着便惹人憐愛。
“覺得舒服點了嗎？”牧少辰問道。
“啊？…”林一楠後知後覺的抬頭看了牧少辰一眼，然後又低了下去。
“好…好多了。”才怪！聽了少辰師兄演奏的曲子，林一楠只覺得心裏更加的難受，堵得慌。但奇異的是，這樣哭了一遭之後，莫名沒有那麼懊悔了。
“那就好。”牧少辰揚揚手道：“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林一楠點點頭，朝前走了兩步。
“少辰師兄…”林一楠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轉過身來：“少辰師兄，以後…我還能在武館見到你嗎？”
牧少辰停頓了一會，唇角微勾：“我也不知道。”
“哦。”林一楠失落的點點頭。
“我…我還不想回去…少辰師兄…能不能…”林一楠說著，希冀的看着牧少辰。
牧少辰動了動嘴唇，正要回話…
“少辰哥哥！”一個粉色頭髮的可愛小女孩突然出現在牧少辰身邊，伸手拉着牧少辰的衣擺，驚喜的的叫道。
“我可算找到你了！”
牧少辰低頭看了小女孩一眼，眼裏閃過一絲瞭然。
“小初，你放學了？”聲音裏帶着一絲嚴厲，就像是抓到孩子曠課的家長一樣。
“我向老師請了假！少辰哥哥，我很擔心你…”
牧少辰沒有再說話，只是眼神黯淡了下來。
林一楠自然也發現了牧少辰的興緻不高，開口打破沉默：“少辰師兄，這是…”林一楠虛指着小女孩。
牧少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緒，覺得自己不該在師妹面前失態，笑着介紹道：“這是雨夏…安夏的妹妹，現在暫時借住在我家。”
提起初安夏，牧少辰神色突然變的恍惚。
“哦。”林一楠點點頭看着牧少辰那個勉強的笑，也乾巴巴的笑了一聲。
少辰師兄的女朋友的妹妹現在借住在少辰師兄家裏，這聽着怎麼那麼亂！
“雨夏好！”林一楠向著初雨夏打了個招呼：“我叫林一楠，是少辰師兄的師妹。”
初雨夏對林一楠露出一個乖乖的笑容。
“林姐姐好！”脆生生的，甜死個人了！
“嗯，你好。”林一楠真心實意的笑着。
“少辰哥哥，小初餓了，我們回家吧！”說著，初雨夏伸手去牽牧少辰的手。
牧少辰恍惚的被初雨夏牽着，和林一楠說了一聲便帶着初雨夏離開了。
“雨夏，下次讓你姐姐帶着你來武道館玩哦！”林一楠對初安夏兩姐妹的感官還是很好的，笑着邀請。
牧少辰和初雨夏聽見初安夏的名字明顯愣了一下，林一楠甚至還從牧少辰眼裏看到了悲痛。
“姐姐…在一個月前出事故死了！…”初雨夏冷冷的回了一句，然後拉着牧少辰離開。
牧少辰沒有掙扎，沉默的隨着初雨夏的動作。
林一楠震驚的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
初安夏，那個生如夏花的女孩…她…難怪少辰師兄那麼不對勁，少辰師兄那麼喜歡初安夏，難怪他會那麼悲傷。
她剛才在海邊看到的，不是錯覺，少辰師兄他是想…
林一楠不敢再想下去，沉默的看着牧少辰和初雨夏遠離的影子。
原來，一直溫暖他人的少辰師兄也會有無法疏解的悲傷。
他將傷痛藏在心間，不讓別人發覺，依舊用自己的光芒溫暖他人，可是他心裏的悲傷卻不會消退減少半分，這樣的少辰師兄怎麼不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