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不怎麼美好的遇見
今天是季涼澤的大喜之日,我穿着優雅的小禮服,踩着高跟鞋來到婚禮現場。
正趕上季涼澤挽着他的新娘出場亮相。季涼澤穿着做工精細的西裝,襯托的他身材更加挺拔。我心中一陣冷哼,人模狗樣。
婚禮儀式結束后,親朋好友爭着與新娘新郎合照,沾沾喜氣。高台上那兩位老人更是笑不攏嘴,只因新娘承諾的來年便生一個大胖小子。
“季涼茴,全家照就差你一個了。”季涼澤走過來,眼神里滿是愧疚。
我有些無奈的起身隨着他去合影。沒錯,我就是季涼茴。親友們都在議論的那個七歲時被季家爸爸領養回來的苦命的孩子,季涼澤的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倘若有的選的話,我寧願還做那個孤兒。
我的養父是一個小學老師,養母卻只上過小學。聽說養父養母是青梅竹馬。養父對我很好,但是養母就沒那麼友好了。從小,我都是撿着季涼澤的舊衣服穿。十五歲,我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省重點高中,卻因為學費昂貴而不得不退而求次去讀一個普通高中。那晚,養母用我的獎學金給季涼澤買了一雙耐克鞋,889元人民幣。那是我兩個月的學費和生活費。那晚,養父在陽台抽了一整夜的煙。
十八歲,我以重本的分數進了一所二本普通大學的中文系。只因為季涼澤出國讀書需要五十萬,剛好那所學校需要一個高分學生打廣告,剛好那所學校開得起那個價碼。
“季涼茴,你哥的大喜日子,你能不能別哭喪着臉,我告訴你,你哥是不可能娶你的,你就死了這份心吧。”養母狠狠的拽了我一下,我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幸而季涼澤在我身後扶了我一下。我投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卻看見季涼澤眼睛裏滿是愧疚。
看到這一幕的親戚也紛紛投來同情的目光,誰都知道當年是季涼澤追着季涼茴要娶她,季涼茴並沒有答應,甚至躲的離開了季家。偏偏她就認為是季涼茴勾引季涼澤。
我有些無奈的扯起一抹牽強的微笑。若不是繼父盛情相邀,我是不會來這裏自找委屈的。對於繼母和季涼澤我都可以不在意,但唯獨繼父,我感激他。
好不容易捱到了吃飯的時間,吃過飯再寒暄幾句就可以走了,對於我來說,在這種地方多呆一秒都是煎熬。養母逢人便說季涼澤有多麼的孝順聽話,順便說一說的有多麼乖張。
繼父只是在一邊抽煙,偶爾勸繼母少說兩句,卻換來更大聲的爭吵。
我也曾想過,繼父那麼好的人,為什麼就娶了繼母呢。後來我才知道,繼母的父母為了救繼父雙雙去世,只留下繼母孤零零的一個人,繼父曾承諾過要照顧繼母一輩子,所以這麼打打鬧鬧竟也過去了大半輩子。
宴會接近尾聲,我過去與父母寒暄了幾句,正要走,嫂子喝多了直接倒在了凳子上。
繼母便指使我把嫂子扶到樓上去。
我本來不想理會,但一想到繼父,我還是乖乖留了下來,不看僧面看佛面。
我從養母手裏接過已經有些站不住的嫂子向樓上走去,沒走多遠,嫂子的腳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拉着我一起倒在了地上。好在此時親戚朋友都已經走的差不多了。
季涼澤和養母聞聲趕來,季涼澤急忙把嫂子從地上扶起來,愛惜的抱在懷裏。養母急切的問着嫂子受傷沒。我扶着椅子站起來,知道繼母又要開始罵人了,好在我早已經習慣了。
繼母竟然一個巴掌就扇了過來。我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根本來不及躲閃。
就在那一巴掌馬上要打在我臉上的時候,季涼澤攔住了母親。
“媽,這還有人在這呢。”
“有什麼人有人,你就護着她,我怎麼就養了你這麼個不爭氣的兒子,讓這個小狐狸精迷得顛三倒四的。”
轉而,過來罵我道:“季涼茴,早知道你是如此忘恩負義的人,當初我是說什麼也不能同意孩他爸把你領養回來啊。若不是我們把你領養回來,你現在說不準在什麼地方流浪呢,你就該當牛做馬給我們回報恩情。”
季涼澤似乎也覺得養母的話有些重,皺了皺眉:‘媽,還是快點把我媳婦扶到樓上去吧。’
養母這才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扶着嫂子上樓去了。我轉手想走,卻被季涼澤捉住了手腕。
“涼茴,我”
“哥,我還有事,我先走了。”我甩開了他的手,轉手就向外走去。
其實季涼澤並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很多事情都不是他的錯,可偏偏他懦弱,對養母惟命是從,這讓我對於這個對我還算不錯的哥哥一點也喜歡不起來。
走出來之後,忽然覺得有些壓抑,貌似每次見到繼母都不會很愉快。我打了車,出租車司機只把我送到了一半就因為有急事把我扔在了半路。這個路段在白天都沒有什麼人,更沒有車,尷尬的我只好自己慢慢往回走。
走累了,就在椅子上坐了一會歇一歇。
也不知是太累還是怎麼的,我竟然在椅子上睡著了。
再次醒來,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
我坐在這睡了一下午,可能是吹了風,頭有些疼。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我這才想起最近這個路段是不怎麼太平的。
“喲,美女這麼晚了還不回家,陪哥哥喝兩盅去?”幾個地痞無賴走到我面前輕佻的說道。我起身想離開,卻被拽到了座位上。
“小妹妹別那麼犟啊,配合點還能少受點罪。”其中一個黃色頭髮的少年說道。
我正想着該怎麼脫身,我年紀輕輕,雖然命運坎坷但也絕不能毀在這。
這是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聽聲音貌似只有一個人。但是我有些害怕,該不會是又來了一個同夥吧,那我跑出去的機會豈不是又少了很多。
這時身後又傳來了一個聲音:“你們在幹什麼,大白天的就在這裏欺負人,還講不講王法。”那人說了一句,擋在我身前。
“你算是那根蔥?我還就告訴你,在這片,老子就是王法。兄弟們,他搞事情,圈他。”那個黃毛男貌似也不是好惹的,他身邊的人有的直接拔出了刀來。
我害怕的躲在了那個男人身後,低聲說道:“打不過,要不我們跑吧,我數到三。”
“一。”
“二。”
“不用,我好久沒練手了,一會你躲遠點。”那男人自信的說道。
話音剛落,那些混混已經提着刀砍了上來。我急忙躲到椅子後面。只見那男人一個側踢便把那個混混的刀踢掉了,三下五除二卸了他的胳膊,彷彿遊刃有餘的樣子,另一個混混企圖偷襲他,被他察覺后躲過直接一腳踹向了那人的後背。
那個黃毛的混混見大事不好,便扶着另外兩個人打算走,臨走還不忘放狠話:“你們被讓我再看到你,否則這些賬咱們一起算,走着瞧,呸。”
說完,那幾個人便走了。
我有些愣神,那人過來扶我。
“你沒事吧,天都快黑了怎麼還不回家?”那人說完,看着我皺了皺眉頭。
我這才自習打量那人。只見那人一身運動服,雙手很隨意的插進兜里。
“我沒打到車。”我有些委屈。本來是想打車去乾媽家坐會,可是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現在離乾媽家不進,距離自己家的小窩更遠,真是不知道怎麼辦是好。
“你在這等我,我車就停在這附近,我送你回去吧。”說完,男人看了看手錶,又皺了皺眉頭,轉過身來:“算了,你還是和我一起過去吧,你自己在這裏也不安全。”
我起身想和他一起走。畢竟這裏本來人就少,打車很不容易,況且那人也不像壞人,和他走總比在這安全,那些小混混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回來找麻煩。
我剛剛起身,卻發現腳踝處一陣疼痛,可能是剛才慌亂之中崴到了腳踝,之前太緊張沒有太在意,如今放鬆下來才發現腳踝疼得厲害。
他似乎看出來我的異樣,眉頭皺的更加厲害了。他上前扶住我,有些無奈的說:“你還是在這等我吧,我很快就回來。”又向我手裏塞了一個電擊器一樣的東西:“這定西你拿着,遇到危險時候可以防身。”說完,他便走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大哥,這東西我不會用啊。
我在原地等了十來分鐘,也不見他過來,我的內心有一些忐忑,他不會是不會來了吧。畢竟他與我非親非故,素不相識,多管閑事的救了我又給我武器防身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不再來找我也算是人之常情。我想自己慢慢往回走,趁着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但是就在要動身的時候,腦海里卻浮現出了那人的面容和堅定的眼神,忽然就決定留下了。有着那樣清澈眼眸的人,應該會說到做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