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洞房花燭
隨着鳳羽的歸來,他與秋若雪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定在了一個月後。
與此同時應七皇子要求,皇帝又下了一道聖旨,冊封劉語桐為七皇子妃。
彼時大街上又多了一波談資。
“哎呦,沒想到這個第一美女這麼好福氣哦!”
“是啊,聽說這門婚事是七皇子拿戰功求取的呢!”
“哎呀,是我就要幸福死了。”
“聽說早先七皇子就看上人家了,這不趕上劉語桐母親過世,生生的等了三年呢!”
“沒想到七皇子是個這麼重情的人。”
“……”
總是新事更能吸引人的注意。
本來一個月的準備時間對秋若雪來說是絕對充分的,奈何她錯誤的預計了古代的大婚流程,或者說世家公子小姐大婚的繁瑣。
量尺寸,選頭飾,挑手鐲,各種類型花樣的衣服鞋子細到質地花紋隔三差五的就要來詢問試穿一遍,更有各種禮儀規程,還有那“黑暗”的少婦書籍……
這樣一來,她與鳳羽本來好不容易久別重逢的,又硬生生的被分開了一個月。
忙碌的時間總是過的飛快,思念的心早已分不開彼此,再遠再近,在心裏,在眼裏。
盼望着盼望着,終於就剩一天的時間就要大婚了。
這一日,秋若雪難得有了清閑,午飯過後,她決定去一趟祠堂祭拜她的母妃。
好巧不巧,鳳親王府內,鳳羽也出了大門騎上馬準備去上清寺,祭拜他的母妃。
秋王府祠堂內,空空蕩蕩的內堂被成排的蠟燭點的通亮,前方供位上立着秋王府歷代祖先的牌位,秋若雪看着她母妃的牌位虔誠的磕了三個響頭。
梅花林里,枝繁葉茂的樹林環繞,獨獨一座華麗冷清的墓室,鳳羽跪下來注視着他母妃的墓碑,鄭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秋若雪:“母妃!”
鳳羽:“母妃!”
秋若雪:“明日我就要與鳳羽成親了,母妃知道的,他很好……”
鳳羽:“明日我就要與小雪成親了,母妃沒有見過她,她很好……”
……
末了,秋若雪擦了擦眼淚,起身回了雪苑。
鳳羽拍了拍膝蓋上的泥土,起身,出了上清寺,上了馬,啟程回府。
走近雪苑的大門,秋若雪看着這熟悉的院落,莫名的不舍起來,她並沒有立刻回屋,大婚的流程,禮儀她早已熟記於心,東西也早已備齊全,只等明日了。
她在院中徜徉了一圈又一圈,這裏待了三年多,好像很多事都有一種先入為主的感覺,穿越而來便住進了這裏,至此它便成了她的一個寄託。
這裏的一花一樹一草無不承載着她的歲月,她隨手撫摸着這一切,轉瞬又坐上了這個小巧精緻的鞦韆上。
這裏是她的另一個溫暖的避風港灣,沒事的時候經常在這裏小坐。
她蹬蹬腳,快速搖蕩起來,一臉的笑靨如花。
明日就要嫁人了,這個世界真的好玄幻,她來到這裏也有三年多了,老天爺給的眷戀太多。
這個時候也不知道鳳羽在做什麼,這一個月來他是忙得不可開交,竟然連一次面也沒見過,真鬱悶,明明都已經回京城了,愣是到現在還沒好好說過話。
轉念又想到明日成親的事,秋若雪一時心跳加速起來,還真的很緊張呢,他就是她未來的伴侶了——
方才還一臉憧憬模樣的秋若雪猛然間換了一副詫異的臉色,停下了搖擺的鞦韆。
前方不知何時站立一位男子,怔怔的看着她,風雅霸氣,正是池星闌!
秋若雪握緊鞦韆的花繩,語氣微沉,“將軍怎麼來了?”
池星闌也不在意此時她的冷漠反應,溫聲道,“來看看你!”
秋若雪心裏冷哼,這人還有完沒完啊,要說他是以朋友的身份來祝福他們,她是萬不會相信的,畢竟他上一次還點過她的穴道,佔了她的便宜,“謝謝將軍,既然已經看過了,那就請便!”
池星闌眼眸微傷的看着她,“你就這麼不想看到我?”
秋若雪也不迴避他的眼神,“對!”
池星闌扯了扯嘴角,再次自嘲的笑了。
沉默,沉默。
秋若雪跳下鞦韆,準備回屋,她不想再與他糾纏不清,世事變化,她能做的只能是絕然。
卻見池星闌猛然間換了一副臉色,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秋若雪停下腳步,偏頭,呵斥,“這你是幹什麼,難道將軍不知道明日我就要成親了嗎?”嘆了一口氣,又接着平靜的說道,“你弄疼我了!”
池星闌眉目憂傷,終是鬆了手,“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我們之間會變成這樣?”
秋若雪內心也很是抓狂,眼前這個人執念太深,如果前秋若雪還活着怕也是一種幸福吧,可是,偏偏又換成了她,“早先我已經說了,天意弄人!”
池星闌驀然提高了嗓音,“可是你欺騙我,你說你失憶了,我一直等你,等你恢復記憶,恢復我們之間的記憶……”說著說著他在邊上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無助,落寞,哀傷充盈着他的周身。
秋若雪頓時無語問蒼天,這深深的無力之感遍佈全身。
只聽他又接著說了起來,嗓音掩飾不住的迷離,“很多次我都想過要放手,可你們就在我眼前,我越是見到你們恩愛我越是控制不住自己,你知道那是一種怎麼樣的折磨,原本你是我的!”
話落,抬眸看着她,側身而立的她,還是記憶中熟悉的容貌,那微微撅起的小嘴,彷彿看到了當年她假意生氣的模樣,風吹着她的秀髮,他真想過去好好為她……
他壓住自己心底的衝動,抱起頭來。
秋若雪凝眼,他說的何嘗沒有道理呢,卻聽到他又繼續說了起來。
“邊關三年,你與鳳羽鴻雁往來,每每見到他收到你信時愉悅幸福的模樣,我彷彿看到了當年的我,那些年我在青西,也是你,一直書信陪着我……”
秋若雪聽着他深情的回憶不想讓他再沉陷下去,大吼,“別說了!我不是她,她已經死了!你什麼時候能夠面對現實!”
池星闌帶着哭腔,“現實?”伴着冷哼,一步步逼退她,“那你告訴我,什麼是現實,現實是你就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現實是你要嫁給我的好兄弟為妻了?”
秋若雪被她逼的退無可退,猛的推開氣勢如山的他,“現實是我不是秋若雪,我來自千年之後,你的愛人已經死了。”
池星闌戲謔的笑了笑,“你和她我早已分不清,你比她笑的時候更甜,你比她性子要活潑,你比她活的更洒脫隨性,你的種種同樣牽動着我的心!”
擲地有聲,鏗鏘有力,還有那逼人的眼神。
秋若雪猛的搖了搖頭,沒想到這個木木吶吶的池星闌說起情話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秋若雪看着他,不同於他的言辭鑿鑿,她音色清淡,“我心裏只有鳳羽,今生只會有他。”
聞言,池星闌後退了半步,獃獃的看着她並沒有說什麼,半響,蕭然的轉身離開了雪苑。
待秋若雪走後,鳳圻突然現了身,他拱手對着後面的人影說道,“世子剛剛為什麼阻止我,萬一池將軍真的……”
鳳羽盯着遠方漸漸模糊的人影,剛剛她的話是那麼平淡但他聽的卻是十分堅定,他緩緩開口,“沒有萬一,去吧。”
次日,鳳羽世子與第一才女秋若雪要成親的消息早已遍佈大街小巷。
清風陣陣,紅妝十里,嗩吶隊走前鋒,鳳羽一身正紅色喜服坐在同樣裝飾喜慶的駿馬上神采飛揚。
圍觀的人群看着他如此傾天之姿,無不羨慕大紅花轎里的新娘。
花轎內,秋若雪也是一身正紅色喜服,此時的她又緊張又激動,又——困頓,心裏感慨,成個親太不容易了,當然,對於外面的雀躍歡呼聲她竟隱隱有一絲自豪感。
大紅花轎被抬至鳳親王府大門便停了下來。
鳳羽翻身下馬,直接走到了花轎前,將手伸進了花轎里,秋若雪將她的手放在他手上,起身,出了花轎。
門外一陣起鬨聲,不知是誰帶頭撒起鮮花來,一時鮮花雨紛沓而至,場面十分唯美。
秋若雪踩着細細碎碎的花瓣輕輕握緊了他的手,算是對他此舉的一個回應。
鮮花雨是他們在外遊歷的時候她隨口一說,沒想到他記在心上了。
她還說過,大婚之日她不要牽着大紅花繩,她要牽着他的手拜天地。
隨着他二人踏入大門,外間的客人也一併的進了府內。
這其中還有身份尊貴的太子殿下,此時的他臉色不明,大體還是溫和的。
隨着前方司儀大喊:“吉時到,拜天地!”
大堂內頓時安靜下來,只有司儀高亢嘹亮的聲音久久回蕩: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
送入洞房——
隨着新人離開大堂,上座的鳳親王立時起了身,拱手對着前來的客人說道,“今日犬子大婚,承蒙各位抬愛前來祝賀,本王不甚榮幸,還請各位就座,吃好喝好!”
下面立時有人附和,“王爺客氣了。”
“大家坐坐坐……”
大家都很清楚,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鳳親王,以後見面也是難咯。
鳳民孑本以為鳳羽大婚並不會知會他,沒想到他還是放下芥蒂,邀請他出席,他看着滿宴賓客,心裏滿足了。
但他心裏深知,他這個父親是失敗的。
今日怕也是他最後一次出現在鳳親王府了。
將軍府內,池星闌正一個人在院中喝着悶酒,桌底下已經空出了三四個酒瓶,恍恍惚惚之間他瞟見遠方一抹倩影,身高體形無不與秋若雪相近,他驀然一陣欣喜。
暮色來臨,鳳親王府內的賓客漸散,轉眼便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新房內,安靜的只剩鳳羽與秋若雪。
鳳羽走過去,撩起秋若雪的紅蓋頭,終於見到了他的新娘。
兩人相視一笑,鳳羽收起眼中的驚艷,遞過酒杯。
兩人默然的喝了交杯酒。
“娘子今日真美!”
這是第一次,秋若雪聽到稱讚有了嬌羞的模樣。
鳳羽見她這般,心跳加速起來,伸手為她取了頭上的飾物。
而後輕輕的撫摸住她的臉,秋若雪的心也快速的跳動起來,還不等她有任何反應,鳳羽的唇便覆了過來。
不同於以往的矜持與剋制,這一吻,纏綿而又悱惻。
秋若雪總是被他帶着不斷的回應,舌尖交纏間好似在一個黑暗的世界,不斷的找尋,不斷的深入。
火熱的身心,漸漸的沉淪……
轉瞬,房內的燭火全滅,地上落滿了新婚的袍服,嬌嗔的呼吸聲漸起。
將軍府內,池星闌看着走近的秋若琪,突然冷了臉,“是你,你怎麼來了?”
秋若琪明顯是有備而來,坦然的說道,“將軍不必如此有敵意,我不過是受人之託,過來看看將軍。”
聞言,池星闌有了片刻的驚喜,難道是她,驀的又搖搖頭,不可能,她與秋若琪向來不和,遂沉聲問道,“是誰?”
“是太子妃,她怕將軍難受,特意託人從宮中給我帶話,讓我過來看看。”秋若琪說完,臉上沒了之前那般坦然。
不過是她說了慌,她今日來確實是有目的的,讓她過來看看的確實是太子的妃子,但不是太子妃,是她的妹妹,太子側妃。
此時的池星闌有點暈沉沉,說到池玉茉他便放下了戒備,他這個妹妹對他向來體貼備至,他也知道她此舉之意,語氣溫和起來,“坐吧,要喝酒嗎?”
秋若琪一改往日的拘泥,爽快的回道,“好!”
池星闌有一瞬的錯愕,彷彿她就是她,不自覺的也說了一個“好”字。
秋若琪方才的洒脫不過是今日來之前為自己做了決定,她要嫁給他,她一定要嫁給他!
如果如她預想他在借酒澆愁,那她的計劃便有了成功的可能。
喝酒不就可以為接下來的事壯壯膽?
池星闌漸漸雙眼迷離起來,幾重影在他面前錯開又重合。
是她,不是她,還是她……
秋若琪好似有點醉了般,臉頰生了紅暈,驀然間喊了一聲,“池大哥。”
池星闌抬眸,臉上蔓開了笑意,跌跌撞撞的起了身,“你來了!”。